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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放学了,是奶奶来接我的。课堂上的描红书本几乎忘得一干二净,就没忘记雪娃娃。望着她们可爱的模样,不舍离去。奶奶用包着的热烘烘,香饽饽的烧红薯哄走了我。还说我们院子里有更俊的雪人。
回到我居住的院子,果然有小朋友在忙着堆雪人,劲头十足。我停下来,奶奶依了我。站到雪娃面前去,他们给她做了大眼睛,俊鼻子,小嘴巴。我学着同学的创造,有了自己的灵感,动手给她添上了耳朵,添上了辫子。雪娃更神气了,活灵活现起来。几乎在向我微笑,我也朝她微笑,一下有了我们共同的感觉。
积雪在人的智慧下产生了新的生命力,我不再痛惜人们把洁白的地毯给糟蹋了。洁白的积雪不再成为人们出行的障碍,还变成了洁白的雪娃娃,更招人喜欢。
朔风一阵紧过一阵,夹带着扎脸的雪扦,吹得我都呼吸不过来。几个玩耍的孩子被大人们叫回去吃饭了。他们是爸爸妈妈叫去的,让我羡慕,甚至差点伤心的落下泪来。然而,雪娃不仅没有爸妈,还没有爷爷奶奶。我不想让她孤零零的一人立在这,要陪着她。雪娃好象看透了我的心思,柔和地说:“晶晶,回家去。吃了饭还要上学。别给爷爷奶奶淘气。”
开始我以为是呼啸的寒风让人产生的错觉,便四处张望。后来我听清楚了,明明白白是雪娃在说话,在和我说话。她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还问我愿不愿意和她成为好朋友。我没有立刻回答,详端着她稚嫩的微笑。心想,布娃娃不会说话,再有雪娃做好朋友,一定是很高兴的事,就愉快的答应了。
她接着说:“晶晶,既然你和我是好朋友了,就听好朋友的劝。饿了吧,回家去,爷爷奶奶着急的。”
“不行!我回家了,丢下你一个人怎么行。这怎么算好朋友。”
“好朋友,不是让你陪着我受冻挨饿遭罪,是我们的心灵感应。”
对于好朋友的解释似乎雪娃更在理,但无论如何我还是不愿离她而去。便说:“要不你同我回家去。” 她听后淡淡地笑了,淡得我目瞪口呆。疑惑地问:“我说错什么了?”
不是。雪娃茫然了下,自言自语:“笑比哭好?”
也许她知道我无法带她回家;也许她不愿成为我的累赘;也许我不懂得在家里的温度下她会更难受;更也许是她替我考虑护着我。我怎么会这么笨,领悟不到自己的想法是得不偿失呢!
雪娃看到我愁苦的样儿,又微笑地说:“没什么,晶晶。你快回去吧。我会永远和你是好朋友的。”
为了不让雪娃担心难过,我装得开心的说:“雪娃娃,你再叫声我的名字,我就回去。”
“晶晶!”雪娃毫不犹豫地亲和地叫了,声音象幽静山间泉水滴咚的立体效果。
她的“晶晶”比爷爷奶奶喊得好听;比教师喊得好听;也比同学喊得好听,有点甜蜜的味儿,我喜欢听。可雪娃叫什么名字呢,我问她。她说:“还没谁给我取名儿。”
“你爸妈怎么不给你取名儿。我的名字是爸妈取的。”
“你爸妈有文化,名字取得好听。我是天生的,我爸妈也是天生的。我们都没名字。”
唉,我忘了,她原是没爸妈也没有爷爷奶奶。可她清纯的目光里没有一丝寂寞和遗憾。我忙笑着说:“我也是天生的。因为我爸妈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的模样都记不得了。”
“那我们真该是好朋友了。”雪娃说。
我真的又高兴说:“你还是取个名儿。”望着她为难的样儿,我自信的说:“就叫你雪娃。”
“不行!那不是我的名字。那是我的身体。”雪娃坚定说。
一时让我陷入沉思,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名字来。丫丫、巧巧,还有小小都是我布娃娃的名字;雯雯、惠惠、娟娟也都是我同学的名字;小勇、强强、大志是男孩子的名字,不能给雪娃取男孩的名字,那是名不符实。
“你不是很喜欢和我做好朋友吗?这名太好取了。”雪娃提示似的说。
我挠着后脑勺,想了想,也许她想让我叫她“喜欢”。便得意地说:“就叫你喜欢吧。”
然后,她却摇头了。是的,怎么能把喜欢一个人称着他的名字呢。我又使劲地想了想,又说:“喜喜”。她又摇头。再说:“欢欢”。她还摇头。没办法,干脆我倒过来说:“欢喜!”
“我叫欢喜!我有名字了,是晶晶给我取的。”雪娃终于高兴地接受了,简直雀跃地在呼喊。
这个又好听又美丽的名字,其实是雪娃自己给取的。但我还是为能给雪娃取了满意的名字而自豪。从此,我不再叫她雪娃,叫她欢喜了。
正在我们高兴的时候,爷爷跑来,喊了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