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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飙线 作者:欢喜雪娃 本章字数:7019字 发布时间:2021-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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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菜市,扬眉吐气在街灯里。慧芬望着半兜儿菜,埋怨:走什么!那边还有菜摊。走了,明天吃什么。我说,算了,小声点。她看我目光尖锐,表情坚决,只得作罢,跟着回了家。我们一路没话,刚才的一幕让我诧异不已,到家后也都没再提捡菜的事。慧芬去查看腾腾睡没,出来说,不知腾腾洗没。她是找话茬来分散我的无名火情绪,我没搭理她。去小便了一头栽到床上去。慧芬也不声不响的上床来,还伸手把我抱得紧紧的。温馨驱赶着我的无名火,消了一会气才依偎她酥软香甜的身子。我俩享受着,终于她说话了:要守夜的事成了,你不去我去。我说,腾腾吃饭怎么办?慧芬说,张师傅的张杰还不上学,还有好多到深圳广州打工的孩子都不在家上学。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红炉真的没指望了,我们只能自己救自己啦。嗯,我还不如张国庆。慧芬说,他怎么能跟你比,你都是高级车工了,有证书的。我说,高级低级也不能当饭吃,现在差不多的厂都垮了,谁要你个高级低级。睡吧,睡吧!

迷糊中仿佛有隐约的敲门声,似乎还叫我:马师傅。孩时听大人们告诫,夜里听到喊你的声音,不见人又不确定,是不能答应的。否则你会生大病的。偏偏慧芬答应了,还起床说,来了。她呀,就直心肝。又拉亮电灯,穿了长衣,把刚爬上我眉梢的瞌睡虫赶跑了。静心听来,是张国庆的声音,这小子还算个人,说话算数。慧芬迎进了张国庆,便朝我喊:昌俊,起来。昌俊,张师傅来了。又对张国庆说,这么晚了,有事明天说不得。你们还要起早床炒面的。张国庆说,可不是嘛。昌俊呢?慧芬又喊了我,又叫他坐。我嗯嗯的起来,迎出房来。随口说,怎么这时候来了。张国庆虎起脸:你说呢。我说,哦,守夜的事啰。慧芬含笑说,把张师傅吃亏了,您坐啦,站客难打发的。她格外客气热情起来。张国庆没有坐,对我说,我把你的情况给老表说了,哎,刚有准信,要你明天去试看。他又埋怨说,你们俩晚上溜马路去了,我来了两趟都没人,铁将军把守。慧芬忙回答:哎,在家憋得慌,出去走走的。我佩服她应变快,回答得贴体。我便问:明天等你忙了生意,还得你把我引去呵。张国庆说,那还用说,就这样说定了。我又咬了一句:明天我去你摊上等你。张国庆说,好。我走了,你们继续加班去。他嬉笑隐去。

早晨,慧芬煮了面条自个吃,要我去张国庆的摊上吃炒面。她是想表示感谢之情,进一步促成守夜的事。我说,没有必要。还得等他的早餐生意忙过,不影响他生意就行了。再说成不成还说不定,一个厂的人感激不在太做明显了。太明显说明虚情假意,更生疑不自然的。她听不进,还去寻出张5元的钱给我。我却去端起面,挑了她腌制的辣酱拌,要往口里去。她火了,说都不准吃,我也同你去,你怕丢人,我去给他说好话求求。我喝她:不必!她坚持说,是求人家的事,我们得放下架子,不要臭不臭硬不硬的。虽然她嘴里带的我们,听着好刺人的说,你还没老啦,啰里啰嗦的。她拗不过我,又去煮面去。

张国庆的摊子上正热闹,走近一听是收工商管理费的在充场,每月30元。伍燕相骂似的愤懑说,一个摊车子一个月赚不赚到三十块,你们也要收费。我才做几天,那小青年红着脸,喷着浓重的酒气,凶神恶煞的说,今天是最后期限,不交就把摊子拖到我们所里去,等候处罚。伍燕毫不示弱,你敢!小青年说:不拖是吧。不拖来给我砸它。他向几个同事吆喝。要来吃面的顾客,一个个见势不妙,纷纷散去。张国庆没有多的话,总说你们要讲理吧这一句。木棉锤铁,毫无应允。事态在朝着更糟的方面发展,眼看他们要奋臂而砸,既然让我碰上了,不能不挺身而上。便喝住他们:国民党来了是吧!他们一下把目光聚向我这个彪形大汉,似乎傻住了。我放缓了说,有事为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兴蛮解决不了问题的。他们见我的态度软了些,忙朝我凶狠起来。做生意交管理费,红头文件载明,天经地义,有么商量的。菜场是提篮卖小菜的都是一天交一块钱,没他忤逆,你要吃早餐去那边,还有卤鳝鱼早酒,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我受不了这些,仗着他们人多势众,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把张国庆的摊子砸了。象水浒英雄的猛一瞪眼,吼道:你们欺人太甚,狠到老子们头上来了!有些看客也一旁指责他们,太不象话了。不仅我个头高大,又生得黑壮,眉毛粗得如虎,瞪眼象社会上玩的,很能吓唬人。他们有人退却了,但带队的没退却,红着眼雄到我面前讲狠,欲欲试的要动手,也不恐惧自己一小个儿。然而,其他退却的又仗势吠起来。

一场大祸事要暴发了,伍燕张国庆持着锅铲火剪的相助。突然,慧芬出现了,拦到我面前,她是当心守夜的事特赶来的,顺便去买点菜,又有一阵子没花钱买菜吃了。便和颜悦色的说,小哥们,有事好说,有事好说。小青年也缓和些,好说,你替他们交了钱就好说。否则……慧芬拦了他的话:我出,我出,你们先消消气。我看不得这帮神气,要把慧芬推开,看他们敢怎么样。慧芬拿出脾气来凶我,死走!不光你么事。又对工商的人说,要出钱是多少,总得出到明处吧。伍燕在一边喊:不交!就不交!慧芬你不给。等工商的人说了,慧芬说,能不能这样,我解个交,三十块钱不就三十碗炒面,你们天天来吃,吃满数总行了吧。因为她兜里没有这多钱。小青年说,你们真当我们是国民党哪!又朝围观的人说,你们看么事,没事一边去。有工商说,散开,不影响交通了。有人挪揄而去。小青年又吆喝:给我砸!我和张国庆也发狠话:哪个敢动手!竟有一工商真的去抓起了凳子,慧芬忙制止,边说,不就三十块钱,我出了。不知她一会找熟人借了10块钱,连忙搜出零钱来,凑齐了交给工商。工商清点了,嘀咕是零钱,又递给一张收据。伍燕还在嚷:不给不给。我只好作罢,还有守夜的事等着呢。工商走了,看客散了,生意也没了。伍燕虎着脸说,你有钱你给的,我是没钱还你的。张国庆说,话不能这么说。又对我说,慧芬吃亏了。回头再给你。慧芬豪情说:不给了。你给昌俊帮忙介绍去守夜,我们是要买点水果感谢你的。这工商费就算我们的心情了。说着便将条子递给张国庆。伍燕说,一张纸还有屁用。我说,留着,防止他们再来找麻烦,好有凭据。张国庆便塞进灰褂荷包,接着说,反正没人来吃了,伍燕,我和马师傅去城东超市了。

城东超市不远也不近,过往的士宁可烧油跑空,是不会无尝搭乘我们的。大街边人行道的绿色方砖洁净无染,踏在上面与其他行人没有区别。唉,今天起来早了!张国庆在自言自语的埋怨。我搭讪:你作早餐,哪天不比别人早起呵。只怨他们太来早了,影响了你的生意。他又说,今天的早起白起的,一簸箕面动了一角。我说,都是那帮土匪,比过去的国民党还不如。说着心想,哎,不能总沉浸在不愉快中,便探寻地说,一簸箕面买完落个三五十没问题吧。他来了精神,炯炯地说,不满你马师傅,一天三十块钱是没问题?我说,只往上跑哦,哪是一天就一上午。他显出甜蜜的笑,又自悔的说,老子把一天的生意不算数,交了没屁事。也别怪伍燕不肯交的,真是他们讨得厌弃。我说,也是的,一个月能赚千把块钱,三十块钱算么事。坏了生意形象是大事。张国庆说,做生意的人就得精打细算,不尖当准赔,图个人吃亏!我说,还不跟上车床样,半个丝都不能隔的。险些撞着一行人,擦肩而过。他说,那不一样,生意是赚到自己荷包里去的。我把目光转向装璜华丽的美特斯·邦威专买店,说装饰得这么好,没人做生意,不亏才怪。他说,别看没人做生意,一天笔把两笔他就有了,到旺季几个月净赚了。他有些不象我们工人的眼光了,满脑子商贾似的唯利是图。心里暗暗感悟,为了生计得学学他了。

走着聊着时间容易过的到了,是听说城东开发区开了大超市,还是武汉老板开的,亲眼目睹,城东超市果然不同凡响,处处充满现代气息。宽敞的门面占了一截街,只标有一个出口一个入口,都是福娃雪饼、蒙牛奶粉、“好口味”食用油;“大桥”鸡精;“白猫”洗衣粉;“芦荟”洗浴乳;“柔之逸”护发素等宣传厨窗,彰显生动活现的形象大使陶妹、黎明、赵本山等名人名星的彩色广告,色鲜而不重,图美而不俗,门面和场地,全景全新,豪气无比,爽心悦目,哪象我们红炉断墙缺壁,陈旧破败,藏污纳垢,灰头尘体,属另一个世界。同在一个城市,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令人心灵震撼。那些曾红火过的老企业何时能焕发青春和活力!当我还沉迷在亢奋之中,却已经站在了二楼整洁明亮的经理室里。帅气的经理扫了我一眼,就决定让我今天上班。好事也许来的太容易了,仿佛这岗位专给我留着的,值班只需用眼睛照看,不挑不抬,更不需高文化精技艺,每天就有10多块钱的进入,不是和在家看电视一般。而且,也不是总守通宵,一星期一轮换,白天两人,夜晚两人。张国庆听后有些傻眼了,既然是这好的差事,还有一星期可陪老婆,他怎肯让给我,悔之晚矣,看了他郁闷的表情,我说,国庆,就你来吧。张国庆说,真的呵!我说,真的。他笑了,说我不会做挖人墙脚的事的。我说,怎么是你挖人墙脚,本来超市是请你,你让我的。他慷慨说,让了就让了,不兴再要回来的。经理疑视说,到底你们谁应聘。经理年轻,话语大气,我们还得恭恭敬敬的对他。张国庆说:是马师傅。我几乎同时说,就我。也不再谦让。

随后,经理带我们去见守白班的人,交代有关事宜,张国庆说先走了。然而,等我和坐在进出口守班的见过面,说好晚上七点来接班。接班就是交一大串钥匙,明天早晨他们来换我们。和我搭档的是个六七十岁的朱老头,我们4人中我是最年富力强的了,一时感到有些自毫。忘记和他们招呼便离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走起路来和青年伢一般轻盈。我顺着人行板回家去,突然张国庆喊了:昌俊,慢点走,只顾着自己了。他的话一语双关,我没去领悟,只是说,你还没有回去,是不是想开超市?到时候我同样给你打工去。张国庆说,笑话。我这一生是完了,看张杰将来有没有本事当老板,你再去给他守门吧。我说,没门!腾腾的门谁守呢?我们在逗趣图嘴巴快活。张国庆说,哦,你的腾腾是一定会当老板的。接着,他明知故问,么样,满意吧。我故意说,不满意又么样,还得感谢你嘞。原来你就是等我的这句话呀。张国庆说:不是一句话,还要真破费不成。我说,破费算什么。今天说好等我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接你早酒。张国庆高兴说,那好!可要上清真馆。我们一路说笑着回家,他似乎忘记了和工商争吵的不快。

和慧芬说,今晚就去超市,不陪你睡了。说过心中似乎有些依恋,还升起苦涩不是个人受的滋味。慧芬轻松说,下周给你补上啰,接着心疼的说,多带件衣服,要不把棉衣带上,夜晚有寒气的。前几年她父亲过世也是这季节,守过两整夜,真是有些寒气,尤其是下半夜难熬,几乎饥寒交迫的。我执拗说,才入秋还乘凉的,带么棉衣。你真把我当老头儿了。她理解不透似的,眼里透着汪汪的惜别,又说,要不我去批箱北京方便回来,你带两包去,饿了用开水泡了吃,超市应该有开水的。她知道平时腾腾吵着吃方便面,有时我也止饿不住,搭光吃一包。北京方便面只四角,是最便宜的。她见我没有回答,又说,要不批康师傅牛肉的。我忙阻止:不是的。我吃还一个朱老头不吃?再说要传到经理那儿,误以为我吃了超市里的么办,商品都摆在架上,谁辩得清楚。慧芬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说,要不你还多吃点。要烟不戒还可打发时间。我说,又不是安了拉链的橡皮肚。一晚上十来个小时,不和家里一样。我一直都拉着脸,彼此似乎有说不完辩不清的斗嘴,其实相互都是难舍难分的。

从脸上看朱老头并没有70,他说去年儿子们都为他做过70寿了。说过几句话便啃啃嗑嗑的:咯咯,他们是拿我卖钱呗。见他吃力的样儿,便不和他搭讪。我们两人关在若大个几千平米的商品堆里,虽然有防盗报警装置,也不能看电视,也不能听收音机,这是朱老头的经验之谈,要张耳听动静,睁眼看场面。第一夜我们的话并不多,认真地履行职责,安全渡过。随后的日子里多了打破寂寞的话语,虽然我们年龄相差快一倍,毕竟是同事,言语交谈无拘谨,也平等。容熟了,他竟然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去找个赚钱的事做,这守夜是不值钱的快进土的人弄的。这句关切却戳进我心窝,深深的刺痛了我,殷血迸发。有了感情和尊严上的重创。是的,我一个彪形大汉怎能和糟暮老朽为伍嘞!有了心病,表情不再那么精神了。慧芬很细心的看出端倪,关爱说,是不是守夜精神不好,胃口没有。我说,只熬一星期换的,没问题。嘴里说得硬,心里是委屈了自己。见人问起,就支吾的不敢理真气壮回答。有了心理障碍,精神总没法调整。随后慧芬就想着法子做开胃的菜,还做了辣椒炒肉。无论她怎么关爱体恤,也没法唤醒我的萎靡。守夜的工资还未见一分,她就透支了我的生活。

后半月熬过,才高兴地领到400块钱没几天,就印证了朱老头的话,也许我真不该年纪轻轻到超市守夜的。这天,超市门前发生极平常的顾客自行车被盗。失主是一漂亮女士,她不找我们守门的麻烦,直接去找了经理。当班经理也是个女的叫杨柳,女人对女人都有一张犀利的嘴。你们超市么样把我们当上帝的,我的自行车是恒驰名牌崭新的,一千多。女经理说,是么情况,保安没有反映。我和朱爹都叫去问情况。刚值白班,我是有些当心,总问推自行车的顾客,人家不客气责问,你看清楚了,这车不是我的还是你的不成。真是没事找事,想把我当小偷不成,小心告你毁誉罪。我还解释,也是为了你们顾客自行车的安全,并不是损坏你的名声。一次是在围观者的劝说下,那人方饶我而去。唉,守门就这么下贱受气的。漂亮女要抢过话去,女经理说,自行车停在泊位上,来来往往的人这么多,谁能向你保证不丢。漂亮女说,车在你们超市丢的,你们有责任保证安全,不找你们找谁。朱老头说,我说你是故意来找岔的。我一个守门的能保证每个人的安全,那让你来看守。漂亮女说,你看你自己都守不住自己了,守么门。回去抱孙子哟。女经理解释,我们超市没这规定,只能划地方顾客自己停车,没有保证不丢的。走,我们去看看。

在现场漂亮妇女的手机碰巧响了,她接通说,我的自行车在超市买东西被偷了,正找他们赔。关了机她撒泼的缠着经理不放,经理没责怪我们,我心里过意不去,说超市确实没有赔车的规矩,你蚀财免灾,学个乖吧。漂亮女冲我呵斥,没你的事!转而又对经理说,你们超市又不送货上门,我用自行车来驮不应该,车在你们门前丢了不该赔。一串的逻辑推理似的责问,一个要赔,一个不赔,争执不下,聚来好多看热闹的。不一会,那女人的老妈子来了,一个六七十岁的婆子,气汹汹的占到别着普通话经理的面前:不赔我就死给你看!年轻保安赶过来解围,一下和对方搭上火。超市变得混乱起来,混乱中那婆子竟晕倒下去,被保安眼疾手快的抢住。并说,大家都看着,你莫放死赖骗。然而,她还真不是耍骗,脸僵眼闭的晕厥过去。她儿媳更哭闹开了:呜哇!超市逼死人啦!妈,你是被超市人狠死的,儿媳一定替你报仇!女经理惶恐得更苍白了,不知所措。我也傻了眼,过去帮着搀住婆子。有顾客说,打救护车先救人。是的,不能让她死在了超市里,惹上死人官司是天大的祸呵。我想提醒经理,又怕引火上身,不等我开口,她却拿起手机打了120。有人建议让她躺着;有人说这类心脑血管的病就不能动。幸好,上10分钟救护车就鸣呜赶到,在白衣天使的操持下拉走了老人,我便松了口气,保安吆喝人群散去,超市恢复了正常。人没死并非事情了结,经理和楼上办公室的人同去了医院,是拉锯战的开始。

交班回家如实地告诉了慧芬,我们分析了事情的发展,慧芬当心我要平担责任,说干脆辞职算了。我思虑着,说,越是这当口越不能拍屁股走人。对方又没有找我,经理也在为我说话,我何故要辞职呵,此地无银三百两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脱,要真有我的事,他们不会找上门来。慧芬打量我情绪不好,也不和我分辨,只是劝慰。还说,今天有花生米,喝几口。不等我反应过来,她竟将满满一杯酒递到我面前,儿子偷地笑了,便埋头扒饭。她见我还不端杯,又说,放牛娃哪赔得起牛的。没事,喝酒吧。我习惯性的端杯喝来,思绪还缠绕在丢车上,不知不觉的喝得他们都走人了。喊人添饭,慧芬跑来,递了满满一碗。我不仅不领情,还烦躁说,天天吃饭,你厌不厌哪。她说,家里只有饭,你还要喝酒不成,要喝我也不让了。我说,你天天早晨煮面不能改改,这时煮,吃面喝酒,又当菜又当饭多好。慧芬听出道理,说你是不是要面吃,吃面我煮去。我说,还用问,你早就该想到煮面。酒后吃面,尤其是拌上菜汁,太惬味了。

吃了喝了,酒厚生愁。超市发生的事虽暂没找到我头上,我对杨经理的看法也转变了,但心里总撂着块铁砣沉不下去。没有主张的时候,我一下想到孔道然。酒分子的欲望催我去找找他,这么久了,红炉怎么办哪?毛主席都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燃,何况曾经一度红火的红炉。我就着自来水管灌满了喉咙,恍惚出门去。慧芬在后喊:昌俊,去哪儿?不早了,要洗澡的。我根本听不见她的喊话,也没打算今天洗澡,她也不敢追出门来。脚下没有高低,眼前一片飘忽。有人招呼:马师傅,去守夜的。我嘴里应着,心里咒骂,你妈死了才守夜!

心里想的是去市政府经贸局找孔道然。然而,孔道然的办公室的门都关着,所有的门都关着。戴着袖标的保安来了,狠的责斥我:你哪来的疯子,敢来市政府撒狂。你知道市政府是干什么的地方,专抓你们有伤市容的。也许我的穿着和神态和疯子差不了多少,毕竟我的衣着不那么褛褴;脸容没那么污垢;举止并不那么怪痞癫傻,不过是没有颜色皱巴的裤褂,并不绷头圬脸,怎么就把我当疯子呢。也许民政局会在晚上偷偷把我和其他同类用大棚车拉走,甩到其他县市去。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和阿Q不该是我这类人物吧!我猛的警醒,大喝一声: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老子是谁,工人阶级!保安惊诧的退缩,缓而淡淡一笑:晚上没人上班,一边去。我摇了下头,踟蹰离去。哎,上访时我们人多势众,他保安却成缩头乌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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