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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留下祥瑞和迷惘的氛围走了,我始终琢磨不出他们的真实意图。肯定不是为了讨好我一个马某专程来一趟,还不计较上次闭门羹的事。慧芬立刻回家,问他们来做么事的。我们老熟人的来坐坐呗。我还真说不出所以原。她嘲讽说,和你老熟人!没把你抓去关拘留是万幸。我说,他们又不是公安局派出所的,没资格带我。难怪你吓的跑出去了。她说,一根筋,我哪是跑,是替你准备着。在红儿家注意着动静。我说,好了,没事的。看你操那瞎心。她说,我家里的人我不操心!我说,真还搞不懂他们来做什么的。她说,来打探职工动静的啰。我回味着说,也许有那层意思。然后,把我们所聊的几乎不掉标点的影印了一遍给她听。听后她一口肯定,还么事不是来打探了。我说,是的。心想,也许更是来打探我的。想让我接下红炉不成。不成,不成,过去真想进步到厂部去,现在都一锅粥了。再说,他王逸洲那么有本事,不可一世的人,棱角都磨去得服服帖帖了。鼠头鼠脑,说话都没了中气。慧芬拍了我一下:想么事。这样入神的。我说,没什么。刚抽了孔主任一支精白沙,淡雅在口里还回味无穷的甜蜜,好烟就是不同。慧芬还是不相信我的话,盯着我说,干么呢?心不在焉的。和她说不清楚,此时的心情比铁渣还复杂,便一边去。她竟紧跟不放,还喝地一声:喂!哑了。你话说呀。我一个惊乎,猛地侧过不客气地呵斥:神经病你!是不是巴不得我逮去了,你好找富翁去。她知道惹我不起,早早地把自己撂到床上。这一夜,床中间好象隔了座山,夫妻俩煎熬着,连小便也没起来一次。
接下来的情况更糟了,一窖瞌睡醒来,床上就是我一人,便悄悄起来,也不开灯,摸到腾腾那边看去。做贼似的摸到腾腾的短发,他发着熟睡的嘘吁声,再摸他的脚头,并没有第二个人,打开灯一看,确实只有腾腾。又屋内前后找也没有,横七竖八的桌凳椅、杂物拌着我的脚生痛,干脆坐下来抽闷烟,丝毫不想打开电视看。难道真是她生偏心了,还是去做那种轻爽赚钱的活儿去了。社会上早有传闻,有下岗女瞒着家人夜里不归去做那事养家糊口,甚至有的还是自己的男人接送,人做到这份儿还是人吗,就是捡渣货乞讨也能生存的啊!想着这些,眼中便出现了她和其他男人上床的形情。魑魅魍魉,竭斯底里,深恶痛绝。不行,不能让他们得逞。我一个大男人往后怎么面对世人,还有腾腾怎么在同学中扬眉吐气。便猛地起身,打开门去。
屋外静悄悄的,偶有秋蝉残虫凄零的鸣唱,月光已经微弱地给尘世披上恐怖的色调。我停住了,并不是害怕什么。想起因公电死的关师傅,我也不怕。我当心的是辰更半夜的上哪儿能找到她。如果贸然闯到按摩街去,被公安误抓了,我是布贴布没分文赎人的。听说公安放长线,放着卖淫女不时唤回,交待嫖客,只罚嫖客钱,见人5000,交钱放人。唉,市场经济能用钱摆平一切祸事,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赚钱去享受一回呢。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可惜我没钱,饱暖思淫欲。我回转轻轻掩上门,坐到床边去。烟是不能再抽了,再抽就过了指标。除非是转钟了,可以又算作一天,一包烟得保三天呵。
屋外有了轻巧的动静,静谧中一丝的动静也显得震颤。一会,又有了更具象的隐约动静,是不是有人趁厂子痪散,偷了铁钢,工具什么的去换钱。我们车间丢在墙角的几捆线就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还有那些白炽灯泡,电杆也被下走了,一定是偷回家用去了。过去就有人把自家的坏灯泡换走车间好的。这事我做过一次,那是年三十的夜晚,灯泡破了,厂小卖部关门,我就偷地去换了车间好灯泡,打算第二天买了再换的。第二天初一,家里有客,想等上班了再换。反正神不知鬼不觉的,上班后,也没有谁提到这一个灯泡,也许都以为是自然损坏。有一阵子,车间的灯泡换得勤,其他车间换得勤,换得仓库里都没有接应的,还埋怨是松滋生产的质量不过关。可我心里老是个阴影。后来竟公开化了,公家的人人有份,厂领导花天酒地,职工拿回一个灯泡也是应该的,但我敢保证,损公利已的就不得已干了那一回。
乱七八糟,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有了动响。静心听是咯吱的脚步声,从窗口寻去,是慧芬偷偷摸摸的回来了。她的影儿烧成灰我都能认识,那灰不仅白,一定透明,开门进屋也是蹑手蹑脚,去后面一会才上前来到房里。突地说,你怎么没睡,也不哼一声,吓我一跳。她喘了口气又说,人吓人吓死人的。你别不定好心啊。说着去拉亮电灯,见我黑着个脸便不再说什么,脱了外衣,关灯上床。诡秘的行踪让我厌恶,瞟也不瞟一下她的玉体。不等她躺下,我吼的一声:搞么事去了!她支吾的没什么,口气象我昨天回她的话:没什么。更让我的疑心成立。其实我心里有内容,她也一定有内容,不可告人的内容。接着,我又吼了,不让她喘息。说,你非得给老子说清楚明白,去哪里了?干什么来的?她厕身趟下,同时说,不关你的事,好好睡吧。拿这种态度敷衍,真让我火冒三丈。想瞒天过海,蒙哄过关,去做梦吧。我猛地起床,去拉亮灯。突然厉色:去偷人了,还不关我的事!又赶过去,奋力扯起她,你非得跟老子交待清楚。慧芬仍是若无其事的,说又发神经了,无事生非的。你不睡我和儿子可要睡的。此时有几吨的吊车力量在我身上,一动便拽起了她。她没站稳,一屁股坐落下。那软绵绵的屁股压住我右脚。我使劲的用力踹,她也不挪开,和我犟着。别把臭屁股脏了我。说着又捋起她。她扳着个脸,不和我回嘴,似乎在故意气恼我。我欲挥拳揍去,儿子突地惺忪着眼睛出现在房门口,问你们逗么事?又拿跟直盯着我们短衣露肌的。我说,去去去,睡你的觉去。慧芬走过去,温存说,腾腾,我们俩睡去,让他一个发神经。
慧芬和儿子去儿子床上睡去了,这样的屈辱千万不能让儿子有一丝的感觉。我重重地关上房门,又关了灯,一人摆到床上,为了自己的脸面,暂时忍气吞声下来,等明天腾腾上学去了,再和那贼婆娘算账,憋闷一会,又下床出摸出桌上的烟盒,伸进手指,空空如已的,记得清清楚楚的才两天,一包东湖一块五啊,怎么就没有了呢。忙狠劲一捏,把烟纸砣扔到地上,心中的疑团驱使我,非得弄个水落石出,我轻轻开门摸到厨房去,看能不能找到证据,打开25只的暗淡灯,加之灯泡上沾了灰尘,恐怕只相当15只光了。过去学了节约电费,现在也没必要,厂里没人管了,有人管也没人听的,都大半年没交电费了,不发工资,谁有钱交水电费。上次还被水霸王电老虎断了水电,是孔主任他们政府出面,才为红炉网开一面。昏暗里我寻到了小方桌下的黑塑料包,躬身打开查看,一包是菜叶,一包是藕梢把,残土豆等。这个臭婊子搞的么名堂,想喂猪不成。是么时提回来的,刚才回来象没提什么的。丢下那些烂菜,打开碗柜,发现了一包简白沙,让我喜出望外,总算有所收获,回房抽去。
其实,慧芬没去找富翁,也没去做人肉生意,是趁黑去菜市场捡了些不要钱买作垃圾倒掉的菜渣回来吃的,还特地给我买了包烟,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而我全然不往好处想,一味的痛诉她,只顾自已任性解恨。我这人就这样,事情过去就没事了。第二天主动拉起她说话,她就是不搭理。当她发现厨柜的烟没了,赶紧跑到前面房里老放烟的桌角上找,找不到急切问我。我洋不睬的说,家里几时还有烟哪,我没看到。我昨晚买来的。我不轻不重的说,有钱的男人哪个抽那烟,你一定记错了。原来,那烟也是脏的?我还不谙世,便躲到厕所去,将它一根根的撕碎丢进厕所,恨不到将肚里的烟气呕吐出来,抽这样来路的烟真恶心。她特地煎了鱼给刘奶奶送去。刘奶奶见她气色不好,问没哪不舒服啵?慧芬摇头:没有,刘奶奶又问厂里发工资没?慧芬说,您别当心。有我们一口吃的,决少不了你的。老人心里亮着,说一定有心思瞒着,不说出来,要憋出病来的。慧芬便把昨天的事说了。刘奶奶说,伢,你别跟他样。好狗不咬鸡,好夫不打妻。他还要打你,真是畜牲不如。
我在她前出门,是觉得空寥上街去晃荡。看到电杆上,墙面上的招工广告,便凑过去看,似乎做贼的躲躲闪闪,当心熟人看见。有招小姐的;有餐馆杂工的;还有买卖店和超市招营销员和收银员,照着地址一上午跑了好几个地方,都不适合我。听说我是开车床的,他们说又不办工厂。看来我这个大老粗,年纪上不上下不下的,还真没法找事。当然也有高尚事的,象会计厨师,工资可拿到大几百,比我们厂里高一倍。唉,可望不可及,年轻时学会计就好了,学个么车工,即使厨艺也可图副好下水。就怪老爷子,说什么工作沾经济的边,运动来了整死人的,工人是领导阶级,不会挨整,还可专别人的政。我说我不爱钱,象毛主席出门都不带分文的,怎么会犯经济错误。老妈子也掺和进来帮她老公,对我象斗地主,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那时,我的命运真就掌握在他们手里,顶职当工人了。时过境迁,说变就变,俗语说后颈窝的头发摸得到看不见。现在我这样困窘了,他们见的见马克思了,老的老了,不仅找不上他们,刘奶奶还得我养一份。大哥和姐的家境好,姐夫李国强是国家干部,他们孝敬得多些,可刘奶奶不是哪一个人的母亲,谁都应尽一份孝。
行人匆匆如流水,他们为什么不能停下来问问我呢。准备回家的时候,路过张国庆的早餐摊,他们正在收拾桌凳收摊回家。我欲躲过去,他偏偏喊了我。不等我走近,伍燕说,马师傅,早餐还跑老远去。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的炒面都说蛮好吃。我望着簸箕里还剩三分之一的面,便笑说,好吃怎么没买完,就收了摊子。张国庆愁眉苦脸的接过话,快11点要吃午饭了,再摆下去也白搭。又问我,你是不是真过早了?我哪有钱到街上潇洒,慧芬煮了面都没吃就出来了。还是答吃了。伍燕说,我知道,慧芬说你们在家早餐。也是不得不节约点。唉,厂里已经没几个人在外早餐的。她的话让我感慨,谋生难啊。又突然记起还欠她的早餐钱,忙愧疚说,上次的过两天就给你们。伍燕溜地盯了张国庆,意思是又欠早餐?我说,就是上次慧芬给你说的。伍燕灿烂的笑了:哦,上次,对了。上次我也不是有说的,第二天慧芬就把钱给了。我忙说,嗨,我还以为上次小李没买单,对,他买了的。张国庆也说:他买了的。伍燕说,都猴年马月的事了,今年从没哪个来喝过早酒。最后我说:伍老师,我是上街去找事做的。渐渐的,我不觉得丢人,反自豪的。补了句:我们这号人现在象臭狗屎没人要。张国庆笑说,是的,现在厕所的粪都没人挑,满得到处泛臭。马师傅,你是真想去做事了。早该这样,红炉是真没指望了,一家人不能捆着肚子,要吃啊。我愿得半夜爬起来服侍人家吃的。他的话深深扎痛了我,比昨晚慧芬还刺得鲜血淋漓。因为他是当众刺的,我也是个大男人啦。我沉下脸去,沉得很久很久,引起张国庆的同情。他诚恳说,有去处吗?我两手一摊,说,有去处还这样。我的模样是不是狼狈不知道。他又说,城东开发区办了个超市知道啵?我说,听说了,我们下岗的哪有钱上那里。他说,不是的,是超市要招值班守夜的,适合我们,你想不想去。不过就是熬通宵。他这么说是因为过去厂里大多不愿上通宵班,后来只有取消了。伍燕一旁笑说,你晚上要陪老婆,马师傅就不陪!张国庆说,去你的。我并不是怕熬夜,是摊子上没人手。你想得美,人要生存,是肚子重要还是老二重要。我忙说,生计重要呗。又问,多少钱一个月?他说,大概四百吧。我不准备去,就没有详细打听。我说,张师傅,你帮我仔细问问,看我行不行。我看了广告的,是招营业员。我怕不合适。张国庆热忱说,下午我就会打听,晚上给你回信。我叮嘱:就这样说定了,你们忙。
的确,整天这样游荡,无所事是,不另找生路真的不行了,也不能再把怨气拨向慧芬,要好地跟她商量,去找个正当事做。又想到她暂不能出去,腾腾要人照看。一路琢磨着就到家了,大街再怎么繁华,还是回到寒酸的家才有依处。慧芬已经做好饭,腾腾要吃了上学,家长们都得配合好。桌上的菜碗比往常多了,有脱水的菜梆,炒了也好吃;还有藕丝、土豆丝等,腾腾吃得津津有味,我也津津乐道狼吞虎咽似的。连想到昨夜的两袋烂味菜脚,仿佛不恶心了,难道这是她昨晚的劳作,经过择洗,火弄,怎么也不是昨晚的烂菜。我很快吃完饭,等腾腾上学去了,便好言相问,慧芬毫不隐讳地告诉实情,见我直愣愣的。又说,学校食堂和看守所食堂不都吃的这种菜,连米都是储了多年的陈化粮。你不信,街上的快餐盒饭也是这菜做的。心想,哎,难怪盒饭便宜的。便欣慰说,吃起来与买的没什么区别呵,不过说起来心里总是着疑。慧芬说:着么疑,人饿死了才着疑。红军还吃过树皮草根呢。让你去农村下放两年就知甘苦了。你去看看,夜晚的菜市场还不我一个这样的人噢,碰上了,还说是回家喂鸡喂猪的,哪个不是捡回去人吃了的。是白天听菜摊子说,才知道这秘密的。她侃侃说来,充满了无尚高尚的家庭情怀,昨晚真难为她了。便问,碗柜的烟真是你买的?慧芬一瞪:看我几时说过假话,唉,怎么没有了,也许心一慌,掉到路上了,不知好事哪个狗日的了。瞬息,我慌乱而惶恐,真是的,菜没花钱,烟钱被我白扔了,可惜又可恨。她还唠叨:人啊,老天爷总不想让你占便宜的。我劝慰:你别哀声叹气自责了,烟是我拿了,你昨晚怎么不说清楚嘞。慧芬拦过话:昨晚说了,要你发起团气,把菜都甩出去了,今天做么菜吃。此刻,真让我无地自容了。只好说,昨晚我已经下决心戒烟了,把你买的烟全扔到厕所了。她心痛的说,你呀你呀,花四块多钱的。说了又赶紧去厕所查看,转来说,一根烟丝也没看到,白白浪费了。还说,抽了三四根吧。慧芬嘘了口气,那好那好。又审视的说,你真戒烟了?我说,早晨你看我抽没。她显出怜惜的目光,说暂时戒戒,等腾腾上大学,我们有了工作,你再抽,还抽好点的。她的话让我感动,也说,以后你要晚上出去我陪着,给你壮胆,又不愉又不抢的怕什么慌的。
天好不容易才黑下来,邻里忙这忙那的也收了屋去。慧芬不时地出去瞧瞧,谁家有动静情况的都知道,大家无事有事的总喜欢串串门或在门前坐会聊会才进屋。热天里,有的还把电视搬到外面边乘凉边看,象过去看露天电影的引来一些人,眼下秋凉了,一些人还是坐了会才进屋。慧芬说,今天你不去算了,我一个人去能行,你一个大男人让人瞧见了不好。也许他看我没动静,我忙解释:前几天碰到张国庆的,他要介绍我去城东超市守夜,让我等他的准信,几天了这个国庆有人了不成。慧芬说,怎么没听你说起,算了,我还是一人去。她说了,毫不犹豫地离去,我关了灯赶出去,紧跟着。
夜幕里,她的影儿匆匆地向前飘去,我几乎追不上。碰上邻里了问她。这晚了去做么事,慌慌张张的。她仍不停的涌往直前,边回邻里话:去接腾腾。前天还说不怕,这时却做贼心虚似的卡到树下去,装着小便。等没人了继续追她去,可连她的影儿也没有了。大街上还是那么多人,华灯如昼,天晓得我去干嘛,直奔菜市场去。菜场里只有零星的光亮,几乎看不到人,没有白天热闹熙攘的场景,菜摊大都收了,几家摆副食的门店还开着,也不见有人买东西。我放慢了脚步进去,想着自己是过路的。菜场不尽是菜的集散地,人们也把它当通道走,连着几面的大街地。
走着寻着猫眼似的,过了肉案,鱼摊,才进了一条小菜摊市。菜市根本没有灯亮,没有最好,免得有人瞧见我们,黑矇中似乎有了她模糊的影儿,我便避到黑旮旯里等待,等她装满了菜袋走出来,便迎上去接她。只见她躬下身,手脚麻利的拾菜,时儿对摊主乞讨似的说,不要了吧。摊主说,你拣可以。可要把地下都捡干净。不捡干净明天不让你拣了。等扫街的扫干净去。摊主挑了担子离去。不一会,又赶来一提袋的影儿,狠地汹慧芬:这里的菜是我收拣好的,你去别处去。慧芬轻言说,您家也喂猪。那人说,去去。你家才有猪呢!慧芬让过她,去其他摊拉,在地上一阵忙乱抓捡。一会儿又赶来一影儿,硬逼着慧芬倒了袋里的菜,说是幺姨留给我的菜,你怎么这不讲理。慧芬不再让了,她怕再捡不到菜了么办。说我还是你奶奶呢,你家也喂了猪?她说,我喂什么猪,给学校送去的,我们是订了合同的。说着她使劲的夺慧芬的菜袋。她们争抢起来,慧芬操铁工具的手有力,她争不过。我一时傻了眼,立刻感到自己的责任,怎能畏缩在黑暗里,便勇敢地走过去。慧芬看到了我,忙说,表哥你这是去哪?我没回她的话。对她说,你别欺侮人,我明明看到是她先来捡的。她争辩:是我幺姨约定的,难怪这几天,她给留的菜不翼而飞了,原来是你俩狗男女偷去了。慧芬说:你嘴巴放干净哪,他是我表哥,路过的。幸亏我今天来得早,也忿懑的说:走走,忙用脚夫去踩了地上的菜渣,算是出了口气,又拿过她的菜袋向外走。那婆娘还嘀咕了句:真横蛮不讲理!慧芬说,不是你拦我,我非让她吃点亏的。我说,算了,也许我们同是时代下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