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不可一世的老瘸子正从地上爬起来,正用阴毒的目光打量着二人。黄毛不知道小满刚才怎样对付的他,但是一下子就把他给放倒了,是不争的实事,黄毛眼睛里不由精光大放,用更加敬佩的眼神看着小满。
“是你,”老瘸子拂去身上的积雪对黄毛说:“你还敢来。”
“怎么不敢来,我兄弟呢,他们在哪?好好的没招惹你,你打我们干什么?”黄毛气咻咻的说:“你这老小子是欠揍是吧,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哥几个的名头。快说,人在哪儿?“
老瘸子眼睛瞟了一眼西边的小屋,被小满捕捉到了,她走过去,一脚踹烂薄薄的门板,黑黑的土灶里边捆着手脚的绑在一起的三人,看见她发出喔,喔的声音。黄毛随后跟来赶紧过去把他们嘴里破布拿掉,解开他们身上的绳子。猴子,镊子,跛子三人显然是被捆得太久,解开他们的绳子半天都没起身,但是嘴里却是不住的叫骂。因为有跛子这个忌讳,没好意思骂老瘸子,只是往上问候他的祖宗八代。
老瘸子也不说话站在院里只任凭他们叫嚣,阴沉着脸色观察他们。白天里碰到这四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毛 贼,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们拿下了,抓了他们以后,想从他们嘴里问出跟踪的目的,是受何人指派而来的?可是这三人一问三不知,本以为他们是为了义气才死扛着不说,可是等他们发出狼嚎鬼叫的叫唤,露出一幅无能的熊包样时,才弄明白他们是受人所托,根本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他们来盯人的。生气之下就把他们捆绑结实丢在了小厨房里,任凭他们挨冻受饿。只是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人打上门来,在他眼里这几个纯属还是没有练出胆气和能耐的小毛贼,但是随着黄毛来的这个女孩子有点门道,像她这样大的年龄姑娘,轻而易举能打中自己实属难得,尽管自己是被她打个措手不及,但是这打在身上的力道是真实的。他心里暗自惊异,凭着自己的几十年的身手竟没能躲开她的一脚,他压下翻涌上来的腥膻,眼睛不时往小满身上瞟,,身量纤细苗条如一根清莲,正是花骨朵般十几岁的年纪,在冰雪里傲立,眼神如刀正冷冷的瞅着他。
黄毛终于扶起来三同伙,他们被捆的又麻又痛,一瘸一拐的走到在小满身旁,好像有了靠山,长了胆子更是骂声不绝。
“他们是为你做事的吗?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踪老宽。不说清楚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老瘸子终于阴沉的开口。虽然这个女孩子有点能耐,但是在自己的地方也没什么惧怕的,凭他们几人吓不住他。
“姓秦的你命挺长的,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你就是想让我走也没那么容易。别废话,我只问你一句,姓金的藏哪去了。”小满直接对他说,语气冰凉像是此时吹在脸上的寒风。
“什么?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姓金的,我没见过,也没有姓金的朋友。”老瘸子听见叫出他的名字,不由的一哆嗦,果然如此,果然是冲着这事来的,当初金家那小子找上门的时候,他怕的就是有这么一天,但是那个令人生畏的人已经死了,谁还对这事咬着不放。
“秦义,你这条腿是怎么断的,打断它的时候我师父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以后别作恶,再作恶连命都一并收走。可是你现在好像依然没改呀。我是谁你现在知道了吧,我能找到这里来,你就知道我跟他有什么样的仇,我跟我师父一样,从来不是善男信女,也不懂什么叫以德报怨,如果不想两条腿都断以后爬着走路你断续装。”小满冷冷的说。
秦义一生有两怕,一怕师父,二怕师弟柳志,师父当年将他逐出师门是他的耻辱,师弟是他的噩梦,那个对他一点没有同门之谊的师弟让他胆寒,所以听到他身死的消息后心中一阵狂喜,终于没有了重物压头的感觉。几十年的心魔除去,他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可是此时他看着女孩子像针刺一样的眼神又让他顿时浑身发紧。是那个孩子,是那个在庙会上打伤来禄,在小校场与来福周旋的小女孩。在那个黑夜里她见证了他怎样成了残废,那个怀抱中的小女孩已经长大,而且成了柳志的徒弟,他们是师徒,怪不得连眼神都是一样的让人如芒在背心中发寒。
“我没有什么说的,我是真不认识什么姓金的,今天碰到他们几个纯属巧合,老宽我们俩欠别人钱,要过年了,我们躲在这里怕别人追债,我以为他们是追债的人,所以就抓了他们,问清楚准备明天放了他们。“秦义辩解说。
“像你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不动手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再说一遍,不要跟我说废话。”她说着纤手一扬,几根眉毛飘落地上。
秦义脸上冰凉,左眉头的疤痕完全显露出来,就这么精准的轻轻一下,然后她伸开纤细的批尖,一把细细的柳叶形状的刀子平放在她的手掌心。
秦义的腿开始发抖,寒意瞬间冰透周身,浑身冰冷像是脚下的冰茬子。曾经的师兄是他的禁忌,那个人是除师傅之外最令他害怕的人。他重情重义也狠辣绝情,而这个小姑娘是那个在雪天里玩耍,在那个黑夜里见证过杀戮的小女孩。她跟着他长大受他的教育,有其师必有其徒,她已经传承了他的衣钵,他的判断是错误的,刚才不是自己大意而是自己在她面前没有还手之力,在这个细弱的女孩面前他感到凛冽的杀伐之气,他暗叹自己真是老了,丧失了与她斗的胆量。
这时天已经全黑下来,随着秦义悄悄靠近另一家院子前,只是当他们刚刚接近,院子里就发出一阵疯狂的狗吠声,听声音就知道是那种凶猛的大型犬。看到小满的示意,秦义前去叫门,从狗叫声响起就引起了院子里的人注意,里面的人听出了秦义的声音,大门立即打开,门刚打开的一瞬间,小满率先冲入院里,来开门的养狗人老宽伸出手来想阻拦却没来得及,被她闪身避过。
“什么人?要干吗?”老宽吃了一惊,马上大喝一声,转回头去抓小满。小满侧过身来,一个旋风脚将他扫倒,老宽长的身材高大,膘肥体壮,被重重的被摔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屋里的灯光从半开的房门里照射出来,正好照在他狼狈的脸上,他瞪大眼珠子看着俯视他的小满,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你,怎么是你?”他认出了小满,那个在公园早市上打伤他狗的那个女孩,转而他沉下脸,咬牙切齿的说:“打瞎我的狗,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先送上门来了。”虽然说的是狠话,却让人听出了色厉内荏的感觉。
小满对他皱了皱眉,指着狂吠不已的两条大黑狗说:“管好你的狗,要不然我让它们永远不会再叫唤。”
老宽死死的盯着她,一脸的凶狠却又无可奈何,因为知道她能下得了这个手,他赶紧对两条黑狗喊叫了几声,刚刚快要挣脱铁链怒吼连连的大狗立时安静下来,呜,呜两声退至墙边的狗窝边,这时跟来的四个贼,才小心翼翼的溜入院中。
小满不再跟他啰嗦,直接问道:“姓金的藏在哪?“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什么姓金的,谁姓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老宽瞪着大眼球恨恨说。
他现在东躲西藏逃避被警方通缉,正是因为跟金家的生意往来,和金家的牵绊是秦义在中间拉的线,秦义这人不但身上的功夫不错,而且还心狠手辣,曾亲眼目睹他一拳打残一个壮汉,让那人吐血三月而亡。所以对秦义非常的信任,他们曾经同在金家的船上,如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事后他找上秦义,秦义也不负他所望帮着他多次遮掩。所以听见狗叫后他没有翻墙而走,也没有放狗咬人。而且听出是他的声音后,第一时间就打开了门,可是还是失算了,这老小子竟然是带人来暗算自己。他用狐疑的目光看着秦义,想从他脸上看出点究竟?把人领这里有没有别的意思?他是不是准备在这里处理掉这几个人?他坚信以秦义的手段对付这几个半大的孩子绰绰有余。只是现在的秦义完全没有平时的狡黠油滑,蔫头耷脑的一直望着别处。
“你不知道,自己的家不住,你跑什么?别告诉我你是图新鲜好玩,以为我不知道,警察正找你呢,你做的那些事自有他们来惩治,我今天来只是找那姓金的。赶紧告诉我他们在哪?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小满一脸的冰霜说。
老宽这样的滚刀肉怎么会把小满放在眼里,黄毛小丫头也放言威胁,在以前分分钟都会叫她吃足了教训,他硬气的横了小满一眼,轻蔑说道:“我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惨叫起来。
小满脚起脚落踩在他的右腿小骨上,刚爬起来的他抱着小腿翻滚在地,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但是这叫声只喊出两声,就被赶上前的小满伸手在他颏下一扣,被托掉下巴顿时喊不出声,只是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几个贼先是被小满的举动给惊吓到了,不敢相信的互相看了看,对于他们这几个初级小毛贼,这样的简单粗暴出手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外,他们偷东西被发现,抱着能跑则跑,跑不掉就扔东西,要不然就认打的策略,当贼的不劳而获,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被人抓,被人打也是怪自己学艺不精,如果自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到别人的财物,谁都不希望被人发现,就是被抓了,挨打也是督促他们学艺的动力。他们从没见过小满这种行事方式,一脚踢断别人的腿还不许别人喊叫,作为一个女孩子未免有点心狠手辣,而且动手前一点预兆也没有,毫不犹豫的就上手,不对,是上脚,眼睛都不眨一下,让他们的小心肝都承受不了这种的残忍行为而扑通,扑通的狂跳。看着痛苦的面部扭曲的老宽,想起来与小满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对他们几个还真是手下留情啦,几人心有余悸的想。
小满不再理会老宽,用询问的眼神瞅着秦义,秦义眼睛闪了闪,暗自庆幸自己的明智选择,这丫头凶残的程度随了她师父。他对上小满的目光后又扫向东屋,小满心领神会迈步向东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