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做贼的也有这个胆量,勇气可嘉,我实在佩服。“女孩拍手笑道。只是她嘴里说着赞赏的话,还一口一个贼的毫不客气,让小贼们听入耳中极不舒服。夸人也不会说诚恳一点,会不会好好说话。
“别说废话了,我们可以走了吗?今天是我们冒失了,挨打也是白挨了,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跛子对找上门来的女孩心存戒备。
“好,快人快语,只是今天既然找上各位,就别让我白跑,帮忙找个人怎么样?“女孩用商量的口气对他们说。只是她这样放软的态度让四个老贼感觉轻飘起来。
“你想的美,我们得养家糊口,哪有时间帮你找人。“驴子的嗓音真的像是驴子嘶叫一样难听。
“就是,上来就把我打成这样,找人帮忙能不能好好商量。“另一个贼也帮腔说。
女孩冷笑一声说道:“养家糊口也得成了家才行啊。像你们这样的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会找你们,还养家糊口呢。”
女孩很平易近人的说道:“好吧,原以为不打不相识,不管怎样咱们也算是朋友一场了,但是既然你们这样说,全当我自作多情了。可是你们不仁,我可不能不义。朋友之间应该坦诚相见,我也不瞒你们,给你们交个底说实话,刚才你们吃的药丸子叫三日穿肠,虽然有消肿解痛的作用,也会让人肚子发痛,三天之内只是小疼要不了人命。三天以后,才会如阑尾炎般的疼痛,其实也不要紧,这毒有解药,只要三天吃一次就不会肠穿肚烂。既然你们不接受我的好心好意,那就算了,我还省了药呢,反正现在只是隐隐作痛而已。唉,唉,你扣喉咙也没用,那是入口即化的,白费劲,吐不出来,早溶到胃里了。“女孩说的明明白白自然无比,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几个老贼却听得胆战心惊,这时肚子有了隐隐的作痛的感觉。
“你,你,你,“他们脸色惨白,气急败坏的指着女孩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才还说君子坦荡荡的人,一会就骗他们吞下了毒药。几个精明狡滑的小贼被小姑娘骗的颜面扫地。
“你到底想让我们干什么?“还是尖嘴猴腮的那个反映的快些,他认命说道:”你说,要找什么人?“
还是有明白人,女孩心里暗想。但是她嘴里还是说道:“公平交易,我从不勉强别人去干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
这是公平交易吗?明明是逼迫我们,几个老贼心里憋气,可是受制于人,嘴上却不敢反驳。狡滑歹毒的丫头,无冤无仇的向他们使用这样的手段,如果有落到他们手里的一天,到时候有你好看的。
“别担心,只要听我的吩咐,就要不了你们的小命,你们白天顺的东西我也不要,就把跑灯花的收入交出来,也不枉我挨冻受累的跟你们半天。”女孩的话又让几个老贼暗自咬牙切齿。瞧这话语说的多么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跑灯花是他们的暗语,说的是趁傍晚时下手偷窃的钱财。他们暗自腹诽,是不是碰到黑吃黑了?可是没听说道上出了这号人物呀,看她单纯无害的长相,出手却比他们这些经年的老贼都阴狠。不由得心里暗自揣测起她的来历。
“看什么看,不愿意。”她双眼一瞪,语气严厉神情冷淡,变脸如翻书。可是技不如人,老贼们赶紧掏出口袋里的赃物呈上。
“这还差不多,”女孩看看面前的几个钱包,又看看四人。她说:“你们年轻力壮的怎么不学好呢,干这偷鸡摸狗的事也不怕遭报应,梁上君子勉强算是技术活,怎么让你们给糟蹋成这样了,没有一点专业性,防身的能耐也没有就敢出来混,你们是自学成才的还是拜师学艺的。自学成才的,我就不说了,拜师学艺的话,那你们师傅也是半吊子货,真是误人子弟。”她一幅前辈教训小辈的语气,几个贼都不敢还嘴,脸色铁青的听着。
“如果你不嫌弃咱们愚笨,咱们愿意拜你为师。”尖嘴猴腮的小子试探着说:“我们今后以你为尊怎么样?”
“想得美,本姑娘堂堂正正才不收鸡鸣狗盗之辈,只是让你们给我找个人而已。”看他那贼眉鼠眼的模样,女孩鄙视的目光一脸的嫌弃。
“说吧,让我们找什么人,”有要求就不会太为难他们,提着的心就放下了大半。他一脸认栽似的说:“我们生在这长在这,别说人面熟悉地面更熟悉,胡同,小巷无有不熟,了如指掌。这也是我们的专业需求也是生存必备的能力。找个人不在话下,就是自己找不着,也可以发动同行不是吗。”他洋洋得意的说。他这话让小满认可,也让她感觉自己没有找错人,思路还算正确。
半个多小时后,女孩临走时对他们说:“以后干活的时,招子放亮点,别捡老弱病残的穷人下手,盗亦有道,有本事劫富济贫才是好汉,谁做了伤天害理让人活不下去的事,我先剁了他的爪子。”说完扬长而去,留下四个贼望着她的背影在风中凌乱。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委顿在冰雪中慢慢地回着神。
漫天飞舞的雪花遍布山川田野,无边的圣洁掩盖了世界的污浊,多么清静安谧的人间。朔风的凛冽拂过胸腔寒气直透脏腑。小满不由紧了紧棉衣,加快步子往家赶去。大门虚掩,屋里还亮着灯光。她不由自主的放慢脚步,闪了闪眼睛,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还知道回来,真是把你给忙的。说吧,这么晚干什么大事去了?屋里,坐在桌子前的玉枝看着一身寒气的她,发问说。打量她的眼光像是打量做坏事的贼。
“我不是你的犯人,别用这语气盘问我。“小满虽然有点心虚还是嘴硬的说:”我能办什么事,就是学习累了出去走走。“
“骗谁呢,就这样深更半夜的出去走走,不怕冻坏了自己。好吧,你不说我也不问了,这事自然有人问你。”玉枝生气说。
“就会告黑状是吧,放心吧凭我这三寸不烂之舌,师伯会相信我是个听话的孩子的。”小满用眼轻扫她说。
“真是长大能耐啦,三天两头的逃学乱跑,忙乎的深夜才回来,你一个姑娘家想干什么?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吗?让你去我家住你不去,这样乱跑能让人放心吗?”玉枝说用了然的眼神盯着她,那神情像是在说,你编吧,再编,看你怎么编吧。
“怎么就让人不放心了,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那姓金的下落。这能怪我吗?山下只找到被师伯踢下山的那人,可是那三人都失踪不见了,你们也不告诉我实情,要不是陆莲让我审出来,我都不知道消息,你们瞒着我。可是现在找到他们了吗?他们去哪了?养伤也得有个地点吧,难道他们还能人间消失了,趁他们现在得养伤不能离开,我得早点找到他们。”小满拉下脸来说。
“你说回来上学,我就知道是为了这事,不是不告诉你,我也在查到他们隐藏地点,从那么高的山上滚下来,还流了那么多血,肯定也走不远,准是窝在哪里养伤。但是这也不好查,大海捞针似的得慢慢来。我让同行暗暗调查了金家那边,回话说根本没回去。只要人没走总得有蛛丝马迹,你再给我点时间。但是你不能再私自出去调查了,因为太冒险。”
“这个不用担心,我又不傻,我很惜命小心着呢。你这样担心我,不如把你查到的情况给我透露一下呗。让我参考,参考。”小满整个心像是被点着了火一样迫切,那个害死爷爷的人,她一定不能放过。
“汉青哥去看的,看血迹伤势不轻。养伤总得一段时间,具体在哪里落脚,还没有确定。这件事,咱们在明,他们在暗,要十分小心不能打草惊蛇。”玉枝宽慰她。
“等查到了,黄花菜都得凉了,他们要是走了,人海茫茫哪里找他们去。说到觅迹寻踪还是我爷爷洞若观火。”小满伤心又赌气。
“那你这样没头苍蝇似的也不行,小满听我的好不好,听姐姐的对你没坏处。”说完定睛望着她。
“想让我听你的,就带我去学打枪。”小满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
“哼,现在不是时候,你寻仇心切,冒失学那个干啥,心里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玉枝说。
“哼,知道就知道呗,那个只是有备无患。”小满不在意说。虽然爷爷说用枪对付习武之人,取胜了也不光彩,但是对待卑鄙小人,是用不着讲江湖道义,至少也是有备无患,只是玉枝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才每次只让她近距离接触,就是不让自己实际操作,想想都让人憋闷。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明天咱俩到山里去练习,你满意了吧。死丫头,现在全身长刺说话都扎人。”玉枝伸出手指头戳了下她的额头,又说:“快给我说说,你寻摸了这些天有什么发现没有。”
“别再戳我额头了,伤了我的脑细胞,早晚变傻了。”小满拍开她的手,从兜里掏出几个钱包扔给玉枝说:“一无所获,只得了这些赃物,你看着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