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里有几条繁华商业街道,几夕之间多了些讨饭孩子,夜深人散后,,那些孩子收起地上要来的零钱,各自往人少的偏僻小巷走,那里有接应他们的破旧车子,等他们到齐了之后。搭着简易棚子的车辆载着他们,七转八拐把他们带到郊区的农家院。跟随而来的便衣们记清了确切位置,便慢慢退回去。
下半夜,一队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包围了这个农家院子,里面的大儿狼狗叫醒了沉睡的人,当他们放出狼狗阻止的时候,警察毫不犹豫的开了枪。他们解救出那些被拐卖的乞儿,他们的身上遍布着累累的伤痕,还有身染重病的孩子,他们目光呆滞,被解救时因为害怕挨打,只是向那些看守之人求饶。那个农家院是被养狗人租用的,他明面上在这里养狗,背地里却是隐藏这些拐卖偷窃来的孩子,逼他们每天去要钱,甚至去偷钱,以摧残的方式驯服他们。破获了这样的案子,让人喜悦的同时又有些沉重,喜悦的是抓住那些可恶的人渣使他们不能再作恶,沉重的是那些可怜的孩子,他们的一生都毁掉了,不仅是他们的身体上不健全,还有他们的心理上的阴影。玉枝心事重重的坐着发呆,想着那些送到福利院的孩子们心里全是悲悯。那些该千刀万剐的恶人,让他们去坐牢真是便宜了他们。
“叮铃,叮铃“桌上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惊过神的玉枝抓起了电话,当她听到对方的内容时大惊失色,她放下话筒急忙的奔跑出屋。
“玉枝,你怎么啦,有什么事?“同事看她神情慌张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案子,而她好像充耳不闻似的一溜烟没了踪影。
“什么事,这么急。”几个人面面相觑,什么事让玉枝慌乱成这个样子。他们组的人员有十几个人,绝大多数是五大三粗的汉子,他们都是凭着长期的经验来工作破案的,平时有什么案情多交流,多讨论,相处的融洽和乐。分来了个警校毕业的小丫头,因为是副局长的闺女大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是心底下并没有几人看好她,可是没人想到她没有一点娇骄之气,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和出众的才智,让看她笑话的人闭紧了嘴巴,她参与的案子连连破获,让前辈对她刮目相看,他们心里早就认可她的工作能力,都心中猜想着到底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山腰间堆起一座孤零零的新坟,坟前的石碑上是陆方云亲手雕刻的风范长存几个字,小满凝视着那块石牌良久,呆怔的久久不动,不知道心里寻思着什么事情。
“小满,回去吧,师公会等急的。”陆莲从她的身后走过来轻声对小满说,脸上都是难过。
“小满对不起,都怪我,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对不起柳爷爷也对不起你。”陆莲说。
小满依然木然不动,泪水也从她的脸庞上滑落下来,心中酸楚又重新涌上来,闭上双眼泪水如泉水一样从脸庞上滑落。
“走开,现在说这些现在还有什么用,就会闯祸你还会干什么?别一次次的提这个让我伤心,你先回去吧,别管我。”用手背擦去脸上的眼泪转身就走。
自从柳志走后,小满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不管众人怎么劝,她都是沉默不语心不在焉的,仿佛抽去了灵魂似的无精打采,对谁都是爱搭不理的,陆莲感到愧疚又难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鲁莽柳爷爷决不会丢掉性命。想说声对不起,但是一看到她,小满扭头就走,就让她的话戛然而止。现在小满开口说话了,她惊喜又意外也很难受,小满能把怪怨说出来,心结也能解开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你怪我吧。”陆莲无声的落泪。
“你还有脸哭,你有什么好哭的?我没有师父该我哭都对。”小满大声对她吼。“原本好好的,我师父不该躺在这里的,他说陪着我回家呢,他说要等着我长大呢,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她捂着嘴伤心哭泣,泪水如断线的珠子簌簌落下。那一天要不是她的突然闯入,师父不会因为救她而去,她不想原谅陆莲,但是无论如何怨尤都无济于事。师父的身后事办已经办完,三七过了,不能接受的现实,在每天反复的伤痛中认定下来,睡在那堆土中的千真万确是自己的师父爷爷。再痛苦难过也要面对现实,擦干眼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要回去上学。” 今天是柳志过三七祭,大家都回来了。小满的决定让众人不由一怔,这孩子怎么突然转变啦?
“小满,要不这学期先休学,反正都过了半学期啦,在山上陪着我可好。”陆方云看着突然平静下来的孩子心生狐疑,这孩子因为柳志的去世倍受打击,一直心情抑郁,怎么突然说要去上学。
“小满,你师伯说的对,下学期再上吧,先到我那里去,我今天就是来接你的,好孩子跟我回去吧。”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的七姑说。
柳志的离世七姑是最伤心的,她的深情和执着随着柳志的去世都成了泡影,重逢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品味,刚出现的光明只闪亮了一下沉入黑暗深渊,生死聚散不由人,不离不弃向谁说,她一生心心念念的人就这样在她的眼前又消失了,今后只有和岁月生死相依了。她的心已经悲凉成冰,但是这个女孩是他最放心不下的孩子,也是他最亲近的人。也是柳志留给自己的念想和慰藉,仿佛和她在一起就能贴近柳志。
“我爷爷的愿望是让我好好上学,一辈子平安顺遂,我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我不想枉费光阴让他失望。”小满看着一夜白发的七姑,还有她憔悴的面庞,她知道七姑的伤痛一点也不比自己少,安慰她说道:“七姑,别担心我,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
“师伯的话你一点也不听了。在山上清静住些日子不好吗?鹏程,鹏飞也在山上,你们作伴也不寂寞。”陆方云真是不能放心她,他看出来了,这丫头的脾气像师弟,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怕她闯祸有闪,想知道她心里究竟是怎么个主意。
“小满,你就在山上住一段日子呗,就是我爸来接我,我也不走了,咱俩一块上学怎么样。”鹏飞的他父亲把问题反映到了北都并且得到了回应,杨长河已经动身去了,问题彻底解决后再来接他们哥俩,在这山上这么久,他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与这里的人结下深厚的情感。看见小满日渐消瘦他心疼痛不已。
“就是,就是,在哪上学都一样,下学期咱们还一起上学。”鹏程也说。从那天夜里被劫后就回了山里,之后发生了猝然不及的事情,小满的憔悴不堪杨鹏程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怀念他们一齐骑车上学的轻松甜蜜的时刻,他只想看到她笑靥如花不想看到她这样伤心绝望。
“爷爷生前对我说。江水要流动,闲云终飘散,有聚有散,人相处再久总得分路而行,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完成爷爷的夙愿。你们都不用担心,我也不小了能照顾自己。”小满语气轻轻淡淡。
“你想回去上学也行,那必须跟着我回家住,你自己我不放心,你嫂子会操持家务。做饭洗衣的你不用操心,只管安心上学。“陆汉青想了想说。
“我又不是寄生虫,洗衣做饭爷爷都教过我,能做得来,不用操这个心,我可不想麻烦嫂子。“小满反驳说。
“那可不行,自己住那院子,我们都不放心,回去上学你不愿去汉青哥那里,那去我家吧,这事我早就告知我爸妈,他们都等着呢。“玉枝说,想起最后一次见柳志,他让自己跟踪街头那些残疾的乞丐,使得自己破获了一起拐卖和操纵孩童的大案,但是没想到那一面竟成了永别,这突然的变故怎么不让人唏嘘感伤,好好的师叔就这样去了。唉,看着小满落寞悲伤的真让人怜惜。
“不去,我哪也不去,就回我和爷爷的家。你们都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小满斩钉截铁一幅自作主张的固执。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呀!大家关心你才说这些的,都是好意。“玉枝,陆汉青同声说。她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单独住在那大院子里他们不放心。但是小满一幅任他们磨破嘴皮子就是油盐不进,气得玉枝直用白眼翻她。
“得了,你真要去上学,要不我跟着你去吧。“未了,陆方云长叹一声说道,一直悲伤的小姑娘,今天小姑娘一下子恢复正常,变化有点大,让人感觉她把心事藏在心里。这孩子还是在自己的监控范围之内好,她若有什么不测真是对不住师弟。
想到陆方云不下山的老习惯,今天肯为自己破例,说不感动是假的,她故意嘟囔一句说:“您老人家的大驾光临,我还不自在呢,你还是让我安生住着吧,我向您保证一定听话好好读书,每到假期我就回山里看你行不行。”
“那就让我陪你去吧,咱俩住着也方便不是吗?”七姑说。
“这样更不行,你有你的事情要做呢,你们是以为我师父去了我自己不能照顾自己吗?我现在需要安静,你们别打扰我,也别给我增加负担,让我好好上学吧。“小满强烈拒绝他们的好意。
玉枝用眼睛狠狠白了她一眼说:“你这孩子怎么不知好歹呢,大家都是为你好。“
她又说道;“你们放心吧,有我和汉青哥照看着呢,让陆莲陪着她住着,别说不行哈,这是我们最大的让步了。”
“你还真是多事。”小满倔强的白了她一眼。
玉枝见她如此,吸气咬牙生气的用手指戳她的额头,众人见她心意已决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