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晚期四川山城防御体系的创建与四川抗蒙
书名:古代历史故事谈 作者:英雄立马起沙陀 本章字数:4578字 发布时间:2021-07-12

四川抗蒙的继续坚持和日益艰难:

余玠去世后,由余晦接任四川制置使。余晦是理宗登基的功臣余天锡之从子。理宗宝祐元年累官权刑部侍郎、四川安抚制置使,代余玠知重庆府,兼四川总领财赋。尝置义庄,以赡宗族。素与利西路安抚王惟忠有隙,适惟忠兵败失阆州,即诬奏其潜通元兵,有丧师、庇叛等罪,至下狱并处斩于市,为士论所非。余晦在任一年被免职后,由蒲择之接任四川制置使。

蒲择之在四川制置使的时间较长一些,从宝佑二年(1254)到景定二年(1261)。四川军民和蒙古军主要进行了多场大的战斗,同时抗蒙战争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变的更加艰难。以下择要而言之。

 

蒙古进屯益昌即原利州和沔州地区,对四川的威胁极具加大

蒙古在当年残破蜀口四川内地和就撤往了兴元府、沔州等地区,但还没有立即屯田实兵和修缮城防。后在汪德臣等人建议上,蒙古军在以上地区修缮城池,招募流亡,发展生产,各项都在有序的恢复当中。

其实关于利州筑城的危害,南宋也不是没有反应。早在淳祐十二年(1252),宋臣牟子才就建议在利州和阆州之间屯扎大军并筑城防守,但是不被采纳。虽然四川制置使司方面深知其威胁,也屡屡派兵阻挠,使其时间一再拖延,但在宝佑三年(1255)左右,蒙古在利州、沔州一带的各项工事和城防及仓储已经基本完成。沔利等城池建设的完成,威胁极大,两地深入蜀中七百里,蒙古以此为基地不断进行抄掠,蜀之命脉基本已绝。

 

宋军反攻收复苦竹隘

自蜀口利州路沦陷后,南宋四川防务北门就以剑门关为重,故而剑门一带的防御至关重要。余玠创设山城防御体系时,剑阁一带最重要的山城就是苦竹隘。

蒙哥在南宋宝佑元年(1253)就派出忽必烈攻打大理,经略云南,无疑是在为从后方迂回攻宋做准备,这也意味着蒙哥对南宋的全面进攻很快会开始。宝佑五年初,蒙古汪德臣部自利州南下,大举进攻苦竹隘,守将杨礼不能支持放弃苦竹隘坚守吉平寨,使得剑门一带门户大开。宋理宗下令四川宋军全力反攻收复苦竹隘,令蒲择之急作处置。闰四月,蒲择之以朱禩孙为监军,调集蜀中各路人马前往剑门一带增援,同时为防不测,理宗调京湖李曾伯派兵五千西进。经过两个多月苦战,五月收复苦竹隘,重新夺回了剑门一带控制权。并一路北上到利州宝峰一带,拔除了汪德臣部的据点。然而“以粮运不济,又值霖雨,器械损弊,因此中辍”。宋理宗也叹息“可惜失此机会”。

 

宋军反攻成都功败垂成

宝佑五年(1257)秋,蒙古纽璘部在利州沿白龙江过阆州大获山出梁山军直达夔门。另外一路在汉军万户都元帅刘黑马力主下,由其和夹谷龙古带率领精兵迅速南下攻占了宋军废弃的成都城。夹谷龙古带有在汉中筑城的经验,仅七天时间就迅速建成了一座粗具规模的城池。刘黑马管理当地新旧军民大小事务,同时派一支蒙古军在阿答胡驻守成都,初步确立对成都的统治。

理宗对蒙古攻占废弃的成都十分不安,于次年春考虑到“成都系全蜀根本,不得不亟图之”。下令蒲择之率军攻取成都。蒲择之立即亲自领兵攻打,并以杨大渊驻守剑门一带扼守川北,以段元鑑、刘整扼守东西川要道遂宁和江箭滩一带。当时阿答胡去世,成都蒙汉军推纽璘为帅主掌成都防务。面对蒲择之率军攻城,纽璘从川东钓鱼山引兵西向,以解成都之围。在江箭滩受阻,从早到晚大战一天,斩首两千七百余级。由石抹按只率领的蒙古汉军也在灵泉山击败宋军宋军杀都统韩勇。蒲择之兵溃,纽璘军杀入成都得以坚城固守。正值成都久不下雨,宋军暴露日久士气逐渐松懈。进入五月后又连日霖雨,处处沾足,对宋军十分不利。纽璘趁机突围,与利州而来的汪德臣所部内外夹击,击败宋军解除了对成都的围困。解围成都后,作为成都之战的后续,纽璘顺势展开对成都东北的云顶城的攻击。云顶城孤立无援,但宋军仍顽强抵抗,最终“城中食尽”,云顶城守将姚德降于蒙古。在其引导下,成都附近的彭、汉、怀、绵等州悉平。威、茂等州诸番也相继降蒙。云顶城自建成至失守,宋军共坚守15年之久,这对处于川西平原、蒙宋对峙最前沿的山城来讲实属不易。失陷后的云顶城并没有退出宋蒙战争,宋军多次想收复云顶城,但由于蒙军防守严密、支援及时,最终南宋的企图未能实现。云顶城的陷落标志着南宋在长江上游防守的失利,宋军防线和成都府南撤到了嘉定府,蒙军在川西平原站稳了脚跟,西川的抗蒙形势愈加严峻。

 

川东、川北之山城守将不断投降蒙古或被攻破

宝佑六年(1257)二月,蒙哥汗决定亲自领兵攻宋。其中忽必烈率军主攻鄂州,兀良合台率军自大理经广西北上策应。自己率精锐主攻四川,计划共同会师鄂州。八月命利州守将巩昌便宜总帅汪德臣为征蜀前锋将,率军南进。二十四日,汪德臣终于克苦竹隘(今四川剑门北小剑山顶),守将杨立战死。蒙古军屠城苦竹隘。十一月初八,克长宁山鹅顶堡(苦竹隘西),守将王佐战死。十一日,攻大获城(今四川阆中东北大获山上),宋将杨大渊请降,十二月初十,蒙哥汗至运山城(今四川蓬安东南),守将张大悦降。蒙古军至青居城(今四川南充),裨将刘渊杀守将以城降,旋大良城(今四川广安东)等地也降蒙古。蒙哥征服川西北大部州县后,率军进至武胜山(今四川武胜县城附近),准备攻钓鱼城。同时为了策应,蒙哥还令纽璘自成都沿江而下,抢占马湖江口重镇叙州。马湖江之战,突破神臂城,俘虏宋将张实。此时,宋蒙双方直接在合州形成对峙,蒙军据此对川东川北宋军构成严重威胁。

 

合州钓鱼城之战

宝祐六年(1258)七月,蒙哥汗统兵4万,号10万,自六盘山(今宁夏境)分兵三路进攻四川。十二月,攻占川西、川北大部州县后,进抵武胜山(今武胜县城附近),准备进攻潼川府路合州,企图一举攻克合州直逼重庆进而拿下全川进入京湖。钓鱼城坐落在今重庆市合川区城东5公里的钓鱼山顶,其山突兀耸立,相对高度约300米。处嘉陵江、渠江、涪江汇合处,南、北、西三面环水,壁垒悬江,城周十二三里,均筑高数丈的石墙,南北各建一条延至江中的一字城墙;城内有大小池塘13个,井92眼,可谓兵精粮足,水源充足;江边筑设水师码头,布有战船,上可控三江,下可屏蔽重庆,是支撑四川战局的防御要塞,地势十分险要。蒙哥派降将晋国宝入钓鱼城招降,被王坚所杀。九年正月,蒙哥汗恃其兵强马壮,不纳术速忽里避开坚城,迂回夔州、万东下的建策,无视天候、地理的不利条件,决心攻下钓鱼城。遂遣诸王末哥攻礼义山城(今渠江东北,俗称三教寺寨),曳剌秃鲁雄攻平梁山城(今四川巴中西),命宋降将杨大渊率军突袭合州旧城,切断外围诸城与钓鱼城的联系。同时,令四川都元帅纽璘自成都趋涪州蔺市(今重庆市涪陵区西)造浮桥,断绝宋援。又在铜罗峡据险为垒,阻遏重庆宋军北进。

宝佑七年年二月二日,蒙哥汗率军渡过鸡爪滩(今钓鱼城东北鸡心石),驻于城东石子山,三日,蒙哥亲督诸军攻钓鱼城。七日,蒙军攻一字城墙。九日,蒙军猛攻镇西门,不克。同时蒙古东道军史天泽率部也到达钓鱼城参战。三月,连续进攻城东之东新门、奇胜门、镇西门、小堡等处,但在宋守城军民顽强抗击下,均遭失败。四月三日,连降大雨20天。二十二日初晴,蒙古军偷袭城南护国门未逞。次日深夜,攻破城北出奇门至嘉陵江一侧的一字城,但被王坚率勇士力战夺回。宋理宗闻讯,下诏嘉奖,鼓励合州军民。钓鱼城久攻不下,蒙哥汗命诸将“议进取之计”。术速忽里认为,顿兵坚城之下是不利的,不如留少量军队困扰之,而以主力沿长江水陆东下,与忽必烈等军会师,一举灭掉南宋。然而骄横自负的众将领却主张强攻坚城,反以术速忽里之言为迂。蒙哥汗未采纳术速忽里的建议,决意继续攻城。蒙军大举攻蜀南宋对四川采取救援行动,但增援钓鱼城的宋军为蒙军所阻,始终未能进抵钓鱼城下。尽管如此,被围攻达数月之久的钓鱼城依然物资充裕,守军斗志高昂。一日,南宋守军将重15公斤的鲜鱼两尾及面饼百余张抛给城外蒙军,并投书蒙军,称即使再守10年,蒙军也无法攻下钓鱼城。相形之下,城外蒙军的境况就很糟了。蒙军久屯于坚城之下,又值酷暑季节,蒙古人本来畏暑恶湿,加以水土不服,导致军中暑热、疟疠、霍乱等疾病流行,情况相当严重。六月初,四川制置副使吕文德率战船万艘,溯江而上,冲破蒙古军的封锁进入重庆。后又率舰千余艘沿嘉陵江北上,救援合州,至三槽山西,遇蒙古军阻截。经略使史天泽分军为两翼,跨江侧射,亲率舟师顺流纵击,夺宋战船百余艘,击退其援军,乘势追至重庆而返。时天气大热,瘟病流行,蒙古军战斗力大减。王坚乘机多次夜袭蒙古军营地,使其人人惊恐,夜不得安。初五日晨,蒙古军前锋元帅汪德臣率军乘夜突破外城马军寨,王坚率兵拒战。天将亮时,下起雨来,蒙军攻城云梯又被折断,被迫撤退。蒙军攻城5个月而不能下,汪德臣遂单骑至钓鱼城下劝降,被城上飞石击中,不久死于缙云山寺庙中。汪德臣战死,蒙哥汗如丧左右手,也使得蒙古军信心极度下降。蒙哥汗大怒,命军在东新门外筑台建楼,窥探城内虚实以便决战。七月二十一日,蒙哥汗亲临现场指挥,中飞石受伤。二十七日,卒于军中(一说染病而死)。蒙古军遂撤围北还。

 

蒙哥汗在钓鱼城下的败亡,其影响是十分巨大的。

首先,它导致蒙古这场灭宋战争的全面瓦解,使宋祚又得以延续20年之久。进攻四川的蒙军被迫撤军,护送蒙哥汗灵柩北还。已经率东路军突破长江天险,包围了鄂州的忽必烈,为与其弟阿里不哥争夺汗位,也不得不撤军北返。从云南经广西北上的兀良合台一军,一路克捷,已经进至潭州(长沙)城下。由于蒙哥之死,该军在忽必烈派来的一支部队的接应下,也渡过长江北返。蒙古的南北两支军队基本上是按预定计划进军的,只因西边主攻战场的失败而功亏一篑。

其次,它使蒙军的第三次西征行动停滞下来,缓解了蒙古势力对欧、亚、非等国的威胁。早在1252年,蒙哥汗遣其弟旭烈兀发动了第三次西征,先后攻占今伊朗、伊拉克及叙利亚等阿拉伯半岛大片土地。正当旭烈兀准备向埃及进军时,获悉蒙哥死讯,旭烈兀遂留下少量军队继续征战,而自率大军东还。结果蒙军因寡不敌众而被埃及军队打败,蒙军始终未能打进非洲。蒙古的大规模扩张行动从此走向低潮。因此,钓鱼城之战的影响 已远远超越了中国范围,它在世界史上也占有重要的一页。

再次,它为忽必烈执掌蒙古政权提供了契机,对中国历史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蒙哥汗是一位蒙古保守主义者,他所施行的仍然是传统的政策。这种带有浓厚的蒙古部族和西域色彩的政策,已极不适应统治广大中原汉地的需要。而忽必烈则是蒙古统治集团中少有的倾慕汉文化之士。蒙哥即汗位后,忽必烈受任掌理漠南汉地,他大力延揽汉族儒士,有选择的推行汉化政策,取得很大成效。但却引起蒙哥汗及其保守臣僚的疑忌,忽必烈因而被罢了官,其推行的汉化政策也被迫取消。忽必烈登上大汗宝座后,继续推行其汉化政策,逐步改变蒙军滥杀的政策,使中国南部的经济和文化免遭更大的破坏。

从余玠去世到蒙哥败亡及忽必烈撤军鄂州这七年间,宋蒙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和殊死争夺的阶段。这段时间就四川战区而言,蒙古军虽然还没有找到太好的攻打山城防御体系的办法,但凭借着军力的优势已经开始不断的压缩四川的防御空间。南宋川北剑阁一带天险丢失,川西反攻成都的失利,使得南宋在川西已经很难立足。南宋在四川基本上已经逐渐龟缩到川东一带了。客观而言,南宋在蒲择之为蜀帅任内,确实还是颇思振作的。而且蒲择之这个川人蜀帅比余玠这个外来蜀帅更得川人之心,故而蒲择之任内,诸将不服的情况已经颇有改变。无奈的是,四川之军无论在兵力还是作战方面虽然已经恢复,但整体的战斗力仍然不如蒙古,故而多次反攻接连失利。而一连串反攻的失利,也让蒲择之的帅位难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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