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灰的白昼落下帷幕,闪亮的黑夜爬上天空,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辛音如打开窗户迎接着从星星处刮来的风, 贪婪地吸允着空气的风。
“卷帘亭馆酣酐日,方杖溪山款款风。”辛音如轻轻吟道,她抬头望向那间书房,摇曳暗黄色的灯光,她第一次感觉到今晚的灯光如此温暖,或许是因为他的存在,成为了今晚夜空中最亮的星。
暖色的灯光,照耀着四人的脸庞,大荒客依旧是老样子嘴里叼着古铜色烟头,一手执烟,一手执酒,野猫小姐杯子面前放着一杯牛奶,秋水先生依然冷面青脸,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风信子推了推眼睛拿起杯中的水轻轻抿了一口,露出一股自信的笑容开口道:“受到两位作家的启发,我想到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哼,臭女人果然又把第三个故事给他了吧,还在这大言不惭说自己想的,这个世界果然如此肮脏。”秋水先生想到,脸上竟然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
“哦,秋水先生为何如此表情?是对风信子作家故事的不屑么?”大荒客脸上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
野猫小姐也竟然露出轻微的笑容,似乎大家都很期待看到高高在上的秋水先生出丑。
“没事!”风信子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他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吐出,随机说到:“我的故事名叫《嫉妒心》”
龟裂的城市柏油路,被雨水不断地冲刷着,新老旧灯闪烁着颜色不一的灯光,打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折射出粗细各异的线条,散发在这座腐烂黑暗城市中。
一辆警车行驶在狂风骤雨中,雨刷器不断地摇摆着,视野之内除了一片雨雾,就剩下朦胧地灯光。
车内后座一个肥胖男人不停地哭泣着,座位上左边全是卫生纸,右边放着一束红色玫瑰。身上的赘肉如同一块块巨大的五花肉叠加下来。
“行了,你先别哭了,现在死者还不确定是不是你的爱人。”开车的警察说到。
“就是,就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还是要坚持下去的。”坐在副驾驶的警察也出言安慰道。
警车缓缓停靠在警局之内,两人带着这名字肥硕的男子走进停尸间。
“宋法医,这是家属,你让他看看。”刚才那个开车的警察说到。
“蔡超,你确定这就是家属么,死者可是一个超级大美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公呢?”言辞藻句里透露着一股讽刺的意味。
“哪这么多废话,让你推就推。”蔡超一脸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冰冷的停尸间,透露着一股死气,福尔马林的味道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中。深白色墙壁和深灰色水泥地面散发着一股来自不属于人间的寒意。
肥胖的男子打了一个哆嗦,静静地看着柜子被缓缓拉了出来。
“来吧,胖子看看这个人是不是你地老婆?”宋姓男子对着他摆了摆手说道。
他迈着沉重地步伐,缓慢地走了过去,脸上的以及身上的赘肉一颤一颤地抖动着。
“噗嗤~~”这个宋姓男子竟然笑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肥胖男子一脸怒色朝着他看去。
“对不起,对不起!”宋姓男子连忙鞠躬道歉,随机朝着蔡超和林东两人走去。
“这个人叫什么啊?”宋飞问道。
“程广大,死者丈夫。”林东说道。
他掀开白色床单,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映入他的眼睛,眼睛发红,发热,他颤颤巍巍的手抚摸着她那冰冷的脸庞轻轻开口道:“小南,你睁眼看看我,你睁眼看看我~你怎么了 ?”滚烫的眼泪落在她冰冷的脸庞上。甜美的回忆在这一刻上演。
一股无法言语的哀鸣之意,在他身上爆发出来,他饱含热泪的眼眶里一片死灰之色,嘴里念叨着:“我把我的温暖给你,麻烦小南你醒过来好不好。”
“你总是说我笨手笨脚的,怎么照顾好自己,没了你我怎么办,还有你说我不会处理邻居关系, 没有你了我该怎么做啊?小南你醒醒!你醒醒!我求你了。”
程广大擦了擦眼泪,转身走了出去拿起放在外面的玫瑰花再次走了进来,等到他再次走进停尸房的时候,他的眼睛早已被泪水遮住视线,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身上。
“啊 ,啊 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我承受这一切,我真的还有很多很多话要和你说,还想和你一起生活,我还没来得及和未出生的孩子讲话,你怎么就走了。”
“行了,程广大确认完之后走吧,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们还要格给你说一下具体情况。”林东也跟着控制了一下情绪。
穿白大褂的宋法医缓缓把床单铺上,推了进去,在这里签字吧,过几天来领尸体去火化吧。
看着林东带着程广大走出停尸间,蔡超对着宋法医说到其实我也很纳闷:“这么俊俏的一个女子,怎么找了一个这么一个肥猪。他估计得有200多斤吧,这年头真是不知道怎么了,择偶对象都这么奇葩么?”
“他家很有钱么?”宋法医问道,瘦弱的脸庞上,眼睛射出两道精光。
“没钱,就一普通人,上个月两个人刚搬进新家。”蔡超说到。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宋姓男子说到。
“亲人已逝,你节哀顺便。”林东拍了拍他的肩膀,顺手递给他一杯水。
林东1米8以上,国字脸,宽阔的额头上清晰地刻着三条深深的皱纹,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以及饱经沧桑的经历。 脸上始终露着一副刚毅之色。
“小南怎么死的?”程广大擦了擦眼泪,擦了擦鼻涕,带着哭腔问道。
林东看着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说话?”程广大看到他沉默,尚未停止的眼泪再次望向他。
“还是不知道的为好。”林东低声说到。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因为死的太惨了么?”他质问道。
林东没有说话继续点了点头,一滴眼泪落在他的脚下。
一股无法传达的哀鸣在他庞大身躯中散发出来,他懊恼的抽打着自己的脸庞,嘴里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
“你这是干什么,快停下来。”林东抓住他的手,试图让他停止下来。后来似乎发现制止不了,便走出办公室,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刚点燃没多久。便看见蔡超和宋军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刚才笑么,那个胖子走路的样子太搞笑了,就和配胖的企鹅似的,一摇一晃,一高一低的。不过他老婆真是长得真美丽啊,真的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刺耳的声音钻入林东的耳朵,林东露出一副厌恶的神情。
“林队,他人呢?”蔡超问道。
林东没有说话眼神往里面望了望。“还哭呢,也对毕竟这么漂亮的老婆死了。”宋军说道随机蔡超和他轻笑起来。
“你们两个人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去吧。”林东冲着他们吐了一口烟说到,随机一口黄痰接着落在两个人脚下。
两个人互相望了望,姗姗离开。
许久,哭泣的声音消失,林东走进办公室给自己和他倒了一杯水道:“我喝点水吧。”
“谢谢,凶手找到了么?”他问道。
“没有,放心这个法外狂徒早晚要落在我手里,放心吧人民警察给你一个交代的。”林东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我送你回去。”林东扶他站起来,钻入车中,疾驰的警车消失在雨幕之中。
三天后,他用她最喜欢的花瓶装着妻子的骨灰,用自己的身体温暖着妻子,也温暖着自己的心,他怕亲爱的妻子被雨淋到, 就用雨衣包裹起来,不让一颗灰粒飞走。
时间一天天过着,那悲凉的哀意尚未离开他的身心,这几天他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而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警察局。
小南死后的第七天,也就是常人说得头七,程广大从墓地回来以后,洗漱完准备上床睡觉,三声不紧不慢地敲门声,叩响了他的房门。
“谁啊?”他问道,寂静的深夜敲门声显得格外刺耳。
他有些害怕,这三生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每一声都叩在他悲凉的心脏上。
他走到猫眼前顺着猫眼望去:“没人!”他低声道。
他准备离开,刚走到卧室。
“咚~~~咚~~~咚~~~”三生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再次传来。
他心一颤一股寒意油然而生,把他硕大的身躯笼罩起来,他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走到猫眼面前,再次望去。
“没人!!!!” 他有些害怕了,不知道是不是菜刀给了他勇气,他深呼吸几口气猛地推开房门拿出菜刀在身前左右看了看,可是除了他粗重的呼吸声,再也没有了其他声音。
白色的瓷砖散发着冷意,灯光忽亮忽灭,他左右望去找到任何人,灯光照着他的身子,露出硕大的影子。
他准备关门进去,就在关门的一瞬间一个绿色网球弹弹跳跳地从右边滚了过来,灯光一盏接一盏的亮起,有随着网球的停止又一盏接一盏的灭掉。
他低头望着网球,又看着网球滚来的方向,手里的菜刀瞬间掉落,砸在瓷砖上,发出“砰”的声响。
他竟然看到了死去的妻子:“小南”。他大喊一声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