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见走了高廉,连叫可惜。
公孙胜道:“高廉法术虽不及贫道,但贫道也没有击杀他的把握。如今除去了他的三百‘飞天神兵’,便是剪除了他的羽翼,更将高唐州一万厢军歼灭,料剩他一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吴用道:“且喜夺了高唐州,有栖身之所,城池坚固,就不怕卢员外兵势强盛。”
宋江与鲁智深合兵一处,与吴用、公孙胜、朱武等人携众好汉进驻高唐州。
鲁智深早已从高唐州大牢里放出被高廉羁押的项充、李衮、焦挺,三人得押狱节级蔺仁照顾,并无伤害,将养的气色如常,宋江、朱武好生抚慰,编入军中。取出银两,重谢蔺仁,就让他在继续在高唐州做官。
卢俊义听探马来报,宋江、公孙胜击溃高廉军,鲁智深用计夺取高唐州,如今高廉下落不明,宋江的梁山军五千多人马全部进入高唐州,坚守城池。
卢俊义跌足道:“可恨一时大意,中了宋江的骄兵之计,让他声东击西打败高廉。如今他屯兵高唐州,若坚守不出,如之奈何?”
身旁燕青道:“如今之计,有两条路可走。”
卢俊义道:“哪两条路?”
燕青道:“一条是围困高唐州,围而不打,时间长了,城中无粮,宋江自然出城求战,我军兵强马壮,可以取胜。”
卢俊义道:“此路虽妙,然而如果梁山晁盖派军来援,与宋江内外夹击,梁山猛将如云,我军顾此失彼,未必可以得志。”
燕青道:“走这条路,要预先在梁山之侧埋伏一支奇兵,若晁盖来援,袭击他的背后,令他自顾不暇,如何救得了宋江。”
卢俊义道:“好是好,但这条路须费时日,太缓。”
燕青道:“还有一条路,我军进攻梁山,诱宋江来救,在宋江之后埋伏一支奇兵,袭击他的背后,可以夺回高唐州。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卢俊义道:“梁山有八百里水泊,易守难攻,朝廷五万大军都打不下来,我们如何能过得了水泊?”
燕青道:“济州太守张叔夜是个能人,他做招讨使征讨江南方腊时,研习水战之策,可惜朝廷不用,致使他征战不利,被贬到济州当太守。如今济州尚有一万厢军,只要在水泊周围调集民船,强渡水泊,我两军联手两万人,怎么还打不破一个梁山山寨。”
二人正在筹划,小军来报,大名府兵马提辖“急先锋”索超率领一千五百马军前来助战。
燕青笑道:“刚才说完,奇兵将领的合适人选就到了。”
卢俊义大喜,道:“我在北京大名府与索将军常有往来,是员猛将,快请他进来!”
索超全身铠甲进入卢俊义大营,朗声道:“索超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望卢员外海涵!”
卢俊义迎上前去,道:“索将军不必多礼,听说你跟秦明、呼延灼二位将军屯兵独龙冈,与梁山对峙,不知战况如何?”
“唉!”索超叹道,“秦明、呼延灼和我率官军一万人和独龙冈‘三庄联盟’军五千人前来相助卢员外会剿宋江,岂料董平那厮从郓州东平府袭击后队‘三庄联盟’军,致使其全军覆没。秦明、呼延灼带领中军去救,却连番中了董平劫营计、柴进空城计、武松埋伏计,他二人……”
卢俊义一惊,连中这么多计谋,哪里还有命在。急忙追问道:“他二人怎么了?”
索超咬牙切齿道:“他二人投降梁山了!”
卢俊义险些摔倒,扶着案几,道:“秦明、呼延灼都是朝廷宿将,怎会阵前投敌?”
索超道:“我作为前队马不停蹄前来与卢员外会合,得到消息时已来不及回军相救,只好先来相见,讨个主意。”
燕青听了多时,道:“且慢!听索将军说,柴进、武松领了梁山军伏击你们,可知他带了多少军马?”
索超道:“探报说柴进带了原属董平的‘天立军’、武松自己带了‘天伤军’下山,共有四千人。”
燕青屈指盘算一番,卢俊义、索超不知他在算什么。
只见燕青忽然眼睛一亮,大喜道:“主人领兵出征时,小乙已经打听过了,梁山上共有马军八千、步军一万两千、水军三千,总共两万三千人。宋江打高唐州带了‘天勇军’、‘天雄军’、‘天英军’总共马军四千五百人,还有鲁智深的‘天孤军’步军两千五百人,后来樊瑞、吕方、郭盛率领‘虎豹骑’五百人驰援,也就是说,宋江带走了梁山七千五百人的队伍。”
卢俊义、索超愣愣的看着燕青将梁山兵力分析得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燕青续道:“刚才听索将军讲,柴进、武松又将‘天立军’、‘天伤军’四千人带下山,那么,现在梁山上只剩下马军‘天暗军’一千五百人,步军守山部队七千人,水军三千人,总共一万一千五百人。我大名府一万禁军加上张叔夜一万济州厢军,打梁山绰绰有余。”
索超吃惊道:“小乙哥怎么能记住这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便是大名府的行军参谋也不及你半分。”
卢俊义道:“打梁山兵力是够了,但是宋江、柴进两支人马可不会坐视我们围攻梁山而袖手旁观,我们要对付的是三股力量,顾此失彼,毫无优势。”
燕青笑道:“主人换个思路想一下,咱们的战术目标是什么?”
卢俊义道:“讨伐梁山啊。”
燕青道:“讨伐梁山是战略目标,战术目标有多个,拿下梁山、夺回郓州东平府和高唐州、消灭梁山军有生力量、捉住宋江,这都是战术目标。只要我们不执着于完成所有目标,随时切换当下目标,哪个更好完成,就集中优势兵力拿下,那么,只要我们自己不乱,顾此失彼的就是梁山了。”
卢俊义、索超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索超道:“听小乙哥一席话,方才明白什么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卢俊义道:“小乙这一通分析,让我感觉柴进、宋江先后占领郓州东平府和高唐州,看似夺取了相当辉煌的战果,但其实分散了兵力,抱住两个烫手的山芋,更利于我们各个击破。”
燕青击掌道:“就是这个道理!”
有了燕青这个谋略,卢俊义胆气顿壮,说道:“好!那么……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