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代嫁
锦屏见杨氏走了，忙来看婉澄。熟悉的琴声让她的心中一阵发紧。她想起江边五日，婉澄用流血的手指拔弄琴弦，弹的就是这首曲子
“大小姐，别弹了，越弹越是伤心，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
“锦屏姐，你是知道我的来历的。如今李公子来求娶兰萱，我该怎么办呢？”
“小姐，奴婢有句话，小姐听了别不高兴。那个柳公子已经不在了，小姐纵然伤心，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就把他放在心里吧！日子还要过下去的，李公子人不错，小姐何不考虑一下呢？”
“锦屏，柳公子是我的朋友，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怎知李公子人不错呢？难道你认识他？”
“不！不奴婢只是昨日见了，觉得他长得不错，又会说话，所以猜测他人不错！”锦屏有些慌张地说。
“再好，他也不是我想要的。这话以后别提了，还是帮我想想，怎样推掉吧！”
“小姐，这事儿奴婢也没主意，老爷是知道小姐身份来历的，他怎么说？”
“老爷恐怕要听夫人的。老爷这些天都躲在府衙，态度已十分明确。”
“小姐何不去求老夫人呢？”
“老夫人对兰萱小姐的事一无所知，求她必得先让她知道兰萱已死，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
“小姐，有一个人或许能帮你。”
“谁？”
“三姨娘。”
“三姨娘？”
“小姐别小看她，老爷最听她的，只要是她出面没有办不成的事。不过我们与她交情泛泛，不知道她肯不肯帮。”
婉澄沉思片刻道:“事在人为。她平日可有什么爱好或在意什么人或事？”
“三姨娘没有特殊爱好。就每日总看些医书，弄些草药都是保养容貌的。要说最在意那便是兰馨小姐。”
“嫡庶有别，兰馨将来出嫁也未必能有多少陪嫁，锦屏我们去见三姨娘。”
她们来到三姨娘夏映月处，婉澄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大小姐不想嫁？依我看李家的家世和李公子的品貌都不错的。兰馨将来若能觅到这样人家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姨娘，别人眼里再怎么好的人，如果不是我想要的人，又有何益呢？我不想嫁，可是现在夫人逼迫我，我只好来求您了。”
“家里的事一向是夫人做主，我说不上话的。”
“夫人主家事不假，姨娘却是能左右老爷的想法，还请姨娘襄助。我愿将名下所有陪嫁都送与兰馨妹妹，为她添几台嫁妆。”
映月望着婉澄的双眼，那眼中流露着真诚。她沉思片刻道:“好，那我尽力一试吧。夫人在这个家里也太专横了些，现在能逼你，将来也许就能逼兰馨。我也不想她太得意！”
“多谢姨娘！”
到了晚间，几日没露面的符彦卿突然回来了。见了李崇训后直奔映月房里。
“映月，你说有急事找我，到底什么事？”
“老爷，大小姐来求我，我只好请您回来了？”
“你倒是诚实。你想让我干什么？”
“老爷，大小姐自幼丧母，您该多疼疼她。她现在不愿嫁就退婚好了。”
“哪里有你说得这样简单，现在退婚李守贞必会遭人耻笑，他怎么肯呢？我也舍不得兰萱，不过现在皇上病重，一但出事便要守丧，再耽搁好些时日，她的年龄怎么能拖呢？”
“可大小姐不愿意，逼着嫁了也不幸福，您怎么对得起她娘呢？”
想到婉澄的娘，符彦卿心中一阵悲哀。若自己真逼着婉澄嫁了，哪里对得住玉盈呢？怎么办呢？
“老爷，只要您不反对，我来处理此事吧。”
“你有什么办法？”
“老爷只要答应不管出什么事都不会怪罪我和兰馨便好。”
“好吧。此事你便来处理。”
“老爷我要去见见大小姐，还请您移步去二姐或夫人那里吧！”
“好，此事若办好，重重有赏！”
“老爷可别后悔啊。”映月说笑着出了房门。来到婉澄的住处。
“大小姐，您托我办的事我已尽力了，不过并不十分容易。老爷虽舍不得却不能得罪李家。”
“三姨娘有话直说吧。”
“大小姐信任我吗？”
“用人不疑，我自然信任姨娘。”
“那么就请大小姐答应这门婚事如期出嫁，到时候我自有办法让你与李家退婚。”
“姨娘，您可不能诓我。”
“大小姐，我以兰馨起誓，必不诓你。不过大小姐所答应之事还请小姐安排好。”
“好，为求安心，我写一张字据给你。我明日去见爹，把事情说清楚。”
“好。”
第二天一早，婉澄去见了符彦卿。
“爹，我同意嫁到李家。”符彦卿几乎惊掉下巴。
“但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
“在符家这些日子我与小妹兰馨十分投缘，我想将我娘留给我的所有产业家私都赠予小妹，为她添些嫁妆。还请爹同意。还有以后符家聚拢的产业，凡有兰懿的，也请父亲一视同仁，也要有兰馨的。”
“好。”符彦卿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兰萱的东西给兰馨，这或许就是映月的算盘。罢了，反正也是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便由着她们闹一闹吧。老夫人与杨氏听说兰萱同意嫁了，都十分欢喜。杨氏忙张罗起嫁妆来。
过了两天李守贞果然前来提亲。他身边还带了一位江湖术士，此人善听人声断吉凶。
婉澄向李守贞见礼时，此人脸色一变，李守贞便知有异，回到自己驿馆，招来这术士一问，只见那人道：“大人，此天下之母也！”
“你说真的？”
“真的。大人小的听人声断吉凶从末错过，此女将来必能成为天下之母。”
李守贞欣喜不已，原来他早已对刘汉不满，想要起兵反叛，这次他亲自来提亲，就是看看能否拉拢符彦卿。他听身边这位高人说兰萱为天下之母，那自己儿子娶了她岂非天下之主？莫非他筹谋的事要成功了？
他一下子坐不住了，得赶快将此女娶进门。他马上去见符彦卿商定婚期。
“李兄想要马上让他们成婚？可小女的嫁妆尚未备齐呢！”
“符兄，你我是世交就不拘这些了，未备齐的嫁妆可以等以后再补。从这里到山西还要走些日子，就让小儿护送令媛，全当迎亲。一个月后正式拜堂。符兄疼爱女儿，嫁妆可后发过去。即使没有嫁妆，我也会把令媛当亲生女儿看待。”
符彦卿想了想婉澄好不容易同意此事，恐以后生变，便也答应下来。李守贞当即回太原准备，留下李崇训迎亲。
婉澄拜别符家众人，老夫人与兰馨依依不舍，流下许多泪来。临行前夏氏将自己身边的丫头青屏送给婉澄做陪嫁还推荐了自己的一个学武的远房亲戚一路随行。
杨氏派符昭寿送亲，刘嫂、锦屏、青屏陪嫁。符彦卿不放心，又派了亲兵沿途护送。
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婉澄在众人的注视下上了轿，一行人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出发了。
因路途较远，轿子出了城便换了马车，李崇训倒也是个细心人，怕婉澄一路颠簸，尽量放慢了速度。每次投宿客栈又都是找舒适宽敞的房间给她。他也常找机会接近婉澄，婉澄对他总是淡淡的，有时候会让青屏直接拦住他，不见他。
开始李崇训心中有些疑惑，她怎么不像自己了解的兰萱呢？后来他想也许是女儿家的娇羞吧。所以他并不在意婉澄的躲闪。成了亲早晚会亲密起来的，他不着急。
路上青屏趁李崇训不注意，便将夏氏的计划告诉了婉澄。婉澄听完心中觉得有些不妥，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博一博。
“青屏，我只想顺利离开，不想伤到别人，你的人不要乱杀无辜。”
“小姐放心。我们会见机行事。”
他们一路向山西走来。一路上李崇训都很谨慎，很早就找客栈休息。眼看再走三五日就到山西了。
这天因道路不好走，行程比往日慢了许多。这里全是山路，马儿走不稳，李崇训担心会出事，便让众人下了车，步行向前。太阳已经西斜，前面还不见有市镇村庄，他便有些急了。
青屏走在婉澄身后，她轻轻拉了一下婉澄的袖子，婉澄便知道她要在这里行动。
“哎哟！”婉澄突然叫道。
“兰萱妹妹，你怎么了？”
“我的脚崴到了。哎哟好痛，我走不了啦！”
“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不用，让锦屏来扶我便好。”
“我们在这休息一会儿吧。走了这么久，你一定累了。”
“姑爷，让大家喝点水吧。”青屏道。
“好。”
“我给大家拿些水喝。”青屏将马车上备的水拿出来分给大家喝了。
“姑爷您也喝点吧。”青屏将水递给李崇训。李崇训拿起水递到婉澄面前道：“兰萱妹妹，你喝点水吧！”
“我不渴，公子请便，不用管我。”
“好吧。等口渴时再喝。”说着他将那一杯水一饮而尽。
“兰萱妹妹我们启程吧，天黑之前要走出这里。”
“好。一切听公子安排。”
李崇训吩咐众人继续前行。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忽听山上传来尖锐的口哨声，李崇训心中暗道不好，定是遇上山贼了。口哨声落，只见一伙人挡住了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