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来乍到
1
无论哪家公司或单位，食堂总是私下交流的最好地方。
方哲铭来到远同电缆食堂吃中午饭时，偌大的食堂已经坐满了人。今天厨房阿姨准备的伙食依旧是四菜一汤:辣子鸡丁、蚂蚁上树、土豆片炒肉、拍黄瓜和排骨海带汤。中午的饭菜口味还可以，对于像方哲铭这样有点实权又干得时间算久的老员工，阿姨们也十分照顾，打菜基本都是只要他能吃完爱盛多少就给他盛多少，无限制。方哲铭给自己测量过，来远同电缆上班近两年时间，他由132斤长到了150斤，而且有持续发展的趋势。以致于他现在有时候面对食堂阿姨们的好意，只能婉而谢之。
“再肥，身材就要走样了！”他警告自己。
一如往常，他挑了自己爱吃的三样菜和臼了一勺汤后寻找物流部同事的就餐处，今天其他人也来得比较晚，所聚集的就餐地位于离食堂大门较远的东边的柱子后面，大家边吃边聊天，气氛很好。
方哲铭就势坐下，扫了一眼，尚真真也在。
“在聊什么呢？”扒了两口饭，方哲铭问。
“在说小尚。”有人回答说。
方哲铭看了一眼尚真真，尚真真也正瞟向他。
“说她什么？”夹起一块辣子鸡，方哲铭问。
“说她漂亮。方经理没觉得吗？”赵组长说。
“物流部从来没来过这么漂亮的妹子。”这里面资历最老年纪最大的搬运组老张说。
方哲铭把鸡骨头吐到餐桌上:“小尚刚来，你们好多人应该不认识，如果不介意，可以请小尚在这里作个自我介绍，除了尚经理，物流部的人差不多也齐了。”
尚真真听到这话，放下筷子，用纸擦了擦嘴，准备站起。
赵组长拉住她:“这是食堂，坐着说。”
方哲铭跟着示意:“不用那么正规，随便说点。”
尚真真的脸微微有点儿红，稍稍斟酌一下:“我的名字叫尚真真，大家可以叫我小尚。我是天水市人，今天刚刚来公司报道，学校学的不是跟这个有关，以前也没有接触过物流和电缆，希望能好好向各位同事学习，有什么错误也请指出。”
许多人都觉得她讲得很好，露出接纳她的神情。
司机组单身的小罗直言不讳:“多大了？结婚了没？”
一半以上的人抿嘴笑了，司机组长李哥用眼神制止他。
“年龄保密。”尚真真回答，“有男朋友了，正准备结婚。”
2
这是一顿较为愉快的中餐，毕竟有新人加入，有新鲜话题。后来大家依次向尚真真提了几个问题，尚真真一一作答，食堂会议散了。
方哲铭观察到，在大家吃完的时侯，尚真真把旁边发货组长赵艳的盘子一同收了，其他几个同事没让她收，方哲铭来得比较晚，他们走的时候他还没吃完。
看样子这是个真诚、细心、懂事的女孩子。
脑海里的这个念头刚蹦出来，方哲铭马上意识到自己与她很熟，早就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了。他觉得这样不利于生活与工作，有可能还会导致自己精神错乱，于是他暗中嘱咐自己要忘记曾经走过的路，一切从头开始。
“嘟嘟！”手机铃声响起，提示他来了微信消息。方哲铭点开一看，是赵组长邀请尚真真加入了“物流一家亲”的群聊，尚真真发了一个打招呼的卡通图片和一行字:“大家好！很高兴加入物流部，我是今天来的同事尚真真。”
有几个人也回复了她“你好”“欢迎”等话语。
方哲铭正准备退出微信浏览下新闻，尚真真在群里面发了个红包，备注: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方哲铭犹豫了一会，点开了红包。咦，小姑娘还挺大方，他抢了16.24元。往下一搜，已经有十来个人抢了红包，有十多块的，也有几块的，先前在食堂问她问题的小罗应该是手气最佳，抢了二十多块，而叉车组的老陈，只有几毛钱。
群里炸开了锅，纷纷要笑老陈手气太背，更多人“勒令”小罗接龙。
老陈打了个“呵呵”，小罗躲躲闪闪地舌战群儒。
方哲铭对这些一笑了之，默默退出了界面，如果他所记不差，尚真真后来私发了老陈十五块。
倒完剩菜与残渣，方哲铭在路上拨了几个电话，上楼睡午觉。
3
下午一点半，根据设置的闹钟方哲铭准时来到了物流部。此时，物流部各组长已经带领各组成员开始干活了，只有司机组长和两名成员在等货物上车在一旁抽烟。方哲铭叫住小罗:“你把新来的尚真真找来，我找她有事。”
小罗熄灭烟头，穿行到仓库里面去了。
不一会，俩人出现在方哲铭面前。小罗快要发车了，见方哲铭没有其他吩咐就转身去跟发货组长对货单，留下尚真真一人。
尚真真手里拿着笔和一个小本，脸上微微有汗渍。
待她停留喘了两口气，方哲铭询问:“在忙什么？”
尚真真扬扬手中的本子:“跟着李姐学发货。”
李姐叫李如芳，来物流部近一年了，是发货组的一名好手。
“怎么样？学会了吗？”方哲铭问。
“还没有。”尚真真说，“我比较笨，老记不住，而且李姐太忙，根本没时间教我。”
这些在方哲铭的意料之中。
“那你学了多少？”
“什么都还没学到，甚至连仓库方向路线都还没摸清楚。”
方哲铭假装有点不高兴:“这怎么行！仓库是大，但你这进展也太慢了，别的人——就说李姐，刚才的时候半天时间已经把全厂都了解了，你这样子五天都不能上手，一周都不能单独发货。不要说没人带，我告诉你，物流部永远都这么忙，而且将来会更忙，下周就是厂庆促销。”
尚真真咬着牙沉默。她觉得这个领导在为难她，她恨眼前这个男人。
同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同事都不但可以忍受他，反而个个与他很融洽、很爱戴他的样子。
他是针对我一人么？
她产生了好奇。
同时，她也告诉自己没那么容易倒下。谁都有不服输的劲儿！
“这样吧，”不待她回答和有更多的思绪，方哲铭接着说，“我下午没有很多事，带你转转，有不懂的尽管问。”
说完他用眼光扫了一下她手中的笔记本，意思是实在记不住，你手中的玩意不是摆着看的。
这个意思尚真真当然能领会得到，也隐隐约约感觉出领导亲自教不像是要为难她。
只是她心里还是有点委屈。
她略微作点抗争:“我能先喝点水吗？”
“你去吧。”方哲铭答应她，经她提醒才注意到自己也两三个小时没喝水了，快步到桌子上取了自己的水杯接水。尚真真在饮水机前接完水，一转身，两人正好撞上，尚真真的额头碰到方哲铭的鼻子上，方哲铭疼得不由自主地捂着自己的鼻子。
尚真真一次性杯子中的水也洒落了许多淋在方哲铭的皮鞋上。
“对不起。”她说，似乎要伸手替他揉揉。
“没事。”方哲铭逞强着说。他的脸痛得变了形。
尚真真把手中的半杯水递给他:“这水你先喝吧。”
方哲铭摆摆手:“我自己倒。”
这么耽搁了五、六分钟，方哲铭的疼痛缓解，两人迈出办公室大门。
虽然鼻子受撞不轻，但方哲铭心里整体来说是非常高兴的:终于，等到了和她独处的机会。
从早上开始，他马不停蹄地工作，私底下难说没有为争取这一时刻的私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