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心情有些沉重,龙血木的话显然在暗示:地球人很可能走不远,就像那个扔出去的石子一样最终会落回地面。他有些无力地坐在坐位上,连之前来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大夏国代表黄甜则突然站出来:“您好,我是大夏国代表黄甜,我代表大夏国向希望联邦问好。当初我们地球方访问贵联邦第一舰队旗舰星辰号的代表团里,我是其中一员。”黄甜只好直接说出来。龙血木这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嗨!都怪地球人长得都一个样!谁是谁我哪分得清啊!龙血木为自己找了个借口。
她又客套了一番,眼见对方有不耐烦的神色,只好直奔主题::“我之前听说,希望联邦早在希望之光时期,就已经消灭了家庭,请问是这样吗?”
“也不能这么说,家庭还是有的,只是我们的家庭不以血脉延续为目的,不是你们传统意义上的家庭;至于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家庭一说了,也没有夫妻一说了,只有伴侣。”
“愿闻其详。”黄甜弯腰作辑,深深施了一礼,而龙血木只好还礼。
“好吧,你们想看,就让你们看一看吧。”龙血木让管家播放影像,于是客厅的光线开始变化,大家好像置身于另一个时空一般,大家一看,明白这是要“放电影”了,于是马上打起精神来。
这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一个面目有些粗犷的女子躺在床上,面色痛苦,满头是汗,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她身上盖着一床被子,此时已经被她的汗水浸湿。而有一位年长一些的女人则把头伸到她被子里,不一会就取出一个婴儿。婴儿“哇”的哭出声来。这时字幕出现,熟悉的希望语,大夏语与希腊语三种字幕:
“是个儿子!”年长女人把孩子抱给躺着的女人。女人怜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儿子,还亲了亲宝宝的额头。这时,守在门外的男人闻声急匆匆地撞门而入:“男的女的?”
看到这温馨的一幕,黄甜不自觉嘴角扬起,圆脸上都笑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光线先是变暗,接着再度亮起。之前那个虚弱女人已经恢复了健康,夫妻俩一起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而就在这时,一群穿着黑边蓝底的衣服的人闯进来,不顾夫妇俩的哀求,也不顾孩子挣扎,强行把孩子带走。夫妇俩满脸泪水,然而却被死死地拦在门里。
“求求你们,孩子他才三岁啊!”
“不可以,你知道这是规矩,一切为了希望之光的未来!”
黄甜先是一脸愤慨,冲了上去想要与他们理论,结果却扑了个空。
光影变幻,这回来到一个大操场上,北面是一幢双层青砖红瓦房。那房子在视线里渐渐变大,然后穿过直棂栏干围成的走廊,再越过青砖台阶,来到二楼最东侧的房间前。厚实的褐色木门“吱哑”一声打开。只见一名身穿灰布短褐的中年瘦高个站在漆成白色的墙面前,用叉杆往墙上的钉子挂上一个菱形的纸板,上面用希望文写着“希”字。10名同样身着灰布短褐的孩子坐在有一个大托板的木椅子上,用炭笔在粗糙无比的纸张上写着字。
沉闷的撞钟声响起,孩子们欢叫一声,把纸巾与炭笔收进房间西侧靠墙的木架子上,然后蹦跳着跑出去。
太阳升得更高了一些,操场上摆满了各式器材,石锁、石马、单双杠等。一名壮实的汉子一声令下,孩子们纷纷奔向这些器械。而在操场的另一头,在树荫底下,一群大些的孩子则戴上了拳套在对练。在旁边的沙坑里,另一群孩子则练习着摔跤。
月亮不知不觉爬上树梢,尖锐的陶哨越过操场,南面的那幢烛火通明的双层青砖红瓦房像是得到什么指令,一下子就熄了灯、彻底融入夜色里。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尖利的哨声再度响起,所有孩子都起床穿衣洗漱;哨声再响,学生们马上结束洗漱,转而跑去操场集合。第三声哨响,迟到的学生会被罚,让他们负上沙包,跟在别的孩子后面进行晨跑。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离开学校。有些看样子是毕业了,换上了统一的浅蓝色短褐,然后被授于“见习会员”的称号;而有一些则考试不过关,被请出了学校,并被带到了城外,然后交给附近的遗族村镇。
希望之光的考试是非常难的,需要过体育,理论,实际运用,三关。体育一关最简单,只要合格就行;而理论与实际运用难度之大,有一大半人都未能过关。
“原来,这智力筛选是这个样子?好像跟我们之前的考试没什么区别嘛,也就多了个实际运用而已。”黄甜皱着眉头,一时想不出其中的原理。
景象又开始变化,那些身穿浅蓝色衣服的见习会员,需要时习一段时间,然后通过体育、应急抢险、军事等三项考试才能转为正式会员。正式会员会换上那熟悉的黑底蓝边的衣服,还有衣服上那熟悉的书本、剑与星星的标志。然而,不论是学生们被淘汰出局,还是成为正式会员,似乎都没有见到他们的父母来看一眼。
画面再转换,当年的那个女人已经老了,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个年轻人端着水喂她喝,她却几乎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把脸转向她老伴,眼神里透露着不甘;她老伴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安慰她,而她却连回话的力气也没有。终于,她手一垂,手无力地从老伴手心滑落。老伴悲痛地呼喊着,医者匆匆赶来,却也无力回天。
她走后,她的老伴也很快病倒了,一个年轻人在他身边服侍。老人紧紧握住年轻人的手,笑着说:“儿子,你总算回来了!”然后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年轻人连忙大声唤来医者,但也无力回天。
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这年轻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他儿子,只是老人的内心寄托而已。黄甜看到这里,眼泪已经止不住流了下来,然而接下来的画面却让她愤怒无比:
只见老人死后被送去火葬,这倒还能接受。然后老人的衣物被褥鞋袜席子之类被穿制服的人拿出来烧掉,而餐具则清洗后,连同擦洗过的衣柜、床一起送给周边的遗族村镇;其他物品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也是送给遗族村镇。看着那些遗族人感激涕零的模样,黄甜不禁觉得一阵恶心;而当看到那些穿制服的人把老人们生前的画像与日记一把火烧掉,然后把屋子腾出来让别人住时,黄甜再也忍不住大吼起来:
“你们还是不是人呐!有没有人性!难道你们希望之光就这么对待为你们奉献一生的同志吗?难道这些老同志连一丝个人纪念都不能留给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