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例行隔离检查,为防止有人感染成匚人,十二小时后便可进入主城。
隔离房为单间,类似于工地活动房,列成好几排。无权势的人就只能一起被关在拥挤宽敞的厂房之中,是死是活全看运气。
唐 子墨在隔间中,在传呼机上询问各种可能看得懂俄文的人,不过是一无所获,他只得作罢,连续高强度的工作让他有些吃不消,他开始闭目养神——毕竟隔三差五便会有枪械扫射的声音,自然是睡不着的。
待他起身时,已经差不多可以进城,他在城防军的带领下走出隔间。他能分明看到有的隔间内,已是溅满鲜血,不过他早已看淡,心中毫无波澜。
入城,城门口,老陈早已恭候多时。
“看起来你精神不错啊,少爷。”
“行了,就别调侃我了。”他一脸疲惫的样子,将防晒服脱下,老陈顺手接过。
“我在船上找到一块牌匾,并不来自于船上,但貌似是船上的人在探寻某个地方找到后想要带回的。”唐 子墨捏了捏鼻脊。
“上面有什么吗?”老陈道。
“一段文字,貌似是俄文,找过一些人,没用。”唐 子墨道。
“嗯……我会找其他人的,那么下一步做什么。”老陈问到。
“一步步来吧,碎片,牌匾,羽毛什么的,我们都得研究。”唐 子墨将盒子递了过去。
“羽毛?”老陈有些不解。
“那个盒子里残留了一根羽毛,那可能是唯一会有那个‘友人’的线索的东西,说不定可以查到来源。”唐 子墨道。
老陈打开了盒子,看了看羽毛,又拿起那张字条看了看:“这字倒是有些像你。”
“得了吧,字条我查过了,我并不认为那张字条会有什么线索,他把他的指纹什么的全都擦掉了,墨水就是普通人用的那种。”唐 子墨道。
“那么零号计划?”老陈重新将盒子合上。
“我会亲自处理。”唐 子墨回答。
——
雨。
那是树林附近,一副棺材被四个披着雨衣的人置于土坑中。随之被一铲子一铲子的泥土掩埋。
周围站着零散的黑色。雨声压过了哭声及其他一切声音,纵使都撑着伞,也阻止不了被淋得浑身湿透。
唐 子墨是这场葬礼的组织者,他已经在雨中站了近一个小时。
老陈于他后侧,默默为他打着伞,原本梳的油亮的头发现在看上去到更像是狮子杂乱的毛发。
“她还是不来吗?”唐 子墨没有回头。
“她还是不想见你,始终认为老爷是您杀的。”老陈有些无奈。
一个多月前,唐 子墨的父亲收到个包裹,其中是一块巴掌大的陨石碎片和一些资料。
随后便在约一周后组织了一支考古小队前往罗布泊。在约十天前,唐 子墨父亲回到家中发着高烧,随后不治而愈。唐 子墨本想偷看他的研究笔记,但被及时发现阻止。
再然后,便是在其自家的杂物间中,发现了他父亲的尸体。
这大概成了一桩悬案,警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而唐 子墨的妹妹却笃定是唐 子墨杀的,然而唐 子墨此时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地方上课好几天了……
宾客们已移至别墅内领取干净的衣物。就餐,铁筷与瓷碗碰撞出清脆的声音,无一人说话,雨并不见小,反倒是越下越大。
唐 子墨坐在二楼的的茶室中,已经换了身干净的家居服,老陈将一封信件递了过去。
唐 子墨神情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拿了过来,将信件拆开,里面却只是一张白纸。
“什么意思?”
“老爷让我在他死后给您的,我以为是遗嘱。”
唐 子墨将白纸举在空中,仰头向上看,白纸透过光,什么也没有。
“死前他有购置什么吗?”唐 子墨道。
“倒是买了些化学用品,其余的就没有了。”老陈道。
唐 子墨稍稍思索了一下:“有氢氧化钾吗?”
“有的,”老陈走到玻璃台旁,取过一支打火机,扔了过去,“但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少爷。万一猜错那就没法了。”
“我相信我的判断。”唐 子墨接过,打燃,将纸在火上燎烤,纸上逐渐显现出一行行字来。
老陈走到他旁边,那封所谓的遗嘱十分精简:
我早已预见我的死亡,陨石碎片会与我一起合葬,至于从罗布泊带回的碎片以及那份研究笔记,我托付给了一位友人,在必要时刻会给你。
儿子,你吃了太多苦,但只有你才能终结这一切,很抱歉要让你替我赎罪。
“他最后这些话什么意思。”唐 子墨第一次觉得这老顽童说话的的云里雾里。
事实上,从他父亲回家后他就发现不对劲了,但几天后就回学校上课去了,只得作罢,结果几天后便传来了噩耗……
“啊!”还没来得及多想,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就打破了唐 子墨的思绪。
他连忙起身与老陈一同查看——一个人打翻了餐桌,正在地面抽搐着,随即毛孔不断涌出黑色的血液,手指关节向后扭曲成近一百八十度的可怖状态,下一刻便将自己的头给扭断……
——
唐 子墨是被惊醒的,他坐在有些破旧的皮椅上,老陈正将他从盒子中的碎片固定在仪器上。
“做噩梦了?”老陈问到。
“也不算是,三年前的事而已。”他起身走向老陈,老陈递过了个马克杯,里面是冲泡好的咖啡。
“没想到都已经三年了,是吧。”老陈有些感慨。
唐 子墨左手扶桌,右手握住杯身,抿了一口,又吹了吹,这才灌了一口下去。
“准备好就开始。”唐 子墨道。
“嗯。”
二人带好护目镜,用激光绕着外壳头部扫了一圈,随后转动仪器,在转了十几圈后,才将外壳打开。
那碎片并不规则,散发着幽幽蓝光,上面的凹陷处像是怪诞的镌文,让人感到不安,却又让人感到着迷。
不过唐 子墨没想那么多,他离桌子远了些,示意老陈用激光射向那块碎片,切割一小块下来研究。
老陈按下按钮,激光打在碎片上发出无法描述的噪音,随即碎片便“轰”的一声向四周发出震波,将玻璃等物震碎,激光也被强制停止了运作。
震波继续向外扩散,由轰鸣声转为了刺耳声。
唐 子墨只感觉耳朵要聋了,他一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挣扎着爬向桌面,将外壳合上。
他撑着桌面大口喘息:“妈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整顿之后,他们放弃了研究这个碎片,几分钟后,便有人来查房,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打发走。
“接下来呢?”老陈问到。
“你去帮忙查清牌匾上的字和羽毛的来源。”唐 子墨脱衣走进浴室。
几分钟后,他走出浴室,换了身干净的衣物,这才看出唐 子墨也是个长相极为俊秀的青年,只是眉眼之间透露着一股寒气。
若是放在末世前,大概会有许多女孩追他。
他拿了些随身用品,老陈自然是懂了他要去干什么,随即将几个坐标发给了他,又提了一嘴:“注意安全。”
“嗯。”唐 子墨头也不回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