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段时间,李寻冬的伤势完全养好了,趁着这段时间,他还去将银行卡补办了回来,虽然卡里的钱不多,但好歹也有一些。而他在林希儿家住的这段时间,林希儿的家总算有了点人气,她还是如常上下班,每每回家想到李寻冬会等着她,心里总有些甜蜜。今天李寻冬联系了清理公司的人,要把旧居清理好。过段时间还要和房东协商赔偿的事,不过林希儿一点不担心,钱她有她可以出。
回到家林希儿看到烧毁的房子已经清理完了,那些废物都清理走了,让人神清气爽。奇怪的是李寻冬并不在家,于是她给李寻冬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去哪了?”
“你现在过来世贸大厦,给你个惊喜。”
“世贸大厦?惊喜?”林希儿捂着嘴巴笑:“好,你等会,我就过去。”她还是进屋换了件露肩挂脖的一字裙,她喜欢黑色,肚子窄腰处还有镂空的设计,将她的身材完全凸显了出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李寻冬的位置定位,还不在世贸大厦。于是她又用了一点时间搭配耳环,化妆,一切准备妥当后,看着镜子里美丽动人的自己,她换上高跟鞋走了出去。
李寻冬会给自己什么惊喜呢?林希儿猜了一下,发现猜不到,不由得心里更加好奇,驱车前往世贸大厦途中,她又打了电话给李寻冬。
“喂?你在哪呢?”
“我到了,你直接上世贸顶楼的空中餐厅吧!”
“ok!”林希儿这下猜到李寻冬的惊喜是什么了。
时间才五六点,现在这个时节太阳落得特别慢,仍是一副下午白天的样子。正是高峰期,人来人往,十分多人。林希儿出现在世贸大厦,她的美丽吸引了众多路人回头。她不做理会,直接乘电梯来到顶楼。
空中餐厅是一家高级的西式餐厅,装修用的是西式风格,颇为精致典雅,高楼四面都用了茶色的落地大玻璃,客人用餐时仿佛身处空中。
林希儿一进去就看到了李寻冬,他坐在张靠窗的位置,扭头看着一边还发着热烈光芒的太阳。
“嗨!”林希儿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你来啦!”李寻冬笑道:“坐。”
林希儿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很漂亮。”
“这也太敷衍了。”
“我没什么文化是这样的。”
“算了。”林希儿在李寻冬对面坐下,翘起二郎腿,托着下巴:“惊喜呢?”
“请你吃大餐。”李寻冬挑挑眉。
“怎么今天这么好,还特意请我来吃大餐呀?”林希儿脸上笑开了花,她发现李寻冬似乎也经过一番打扮,一身修身的西服,她说:“这里的东西很贵的,你带够钱了吗?”
“管够,尽管点。”
“要不还是算了。”林希儿有点不好意思:“随便找个……”
“叫你点就点。”李寻冬皱起眉,不容拒绝。
林希儿意识到李寻冬语气不妥,她招来服务员点了几个菜。
“这么少,不要点这个,加这个澳洲龙虾。蘑菇奶油汤,红酒这个吧!”李寻冬接过菜单。
林希儿连忙制止:“不用点那么贵,点那么多干嘛?!吃不完的。”
“没事,今天吃个高兴。”李寻冬摆摆手:“我省了一辈子,好歹也壕一次。”
服务员记下菜肴,就离开准备。
李寻冬靠在椅背,左右环视了一下,这时顾客还比较少,只有一两个客人,他看到一边台上有架钢琴,就静静地安放在那里,于是对林希儿说:“那里有台钢琴,之前我听过你弹过,今天能再弹一次吗?”
“当然可以,你想听什么?看我会不会。”
“就上次那曲吧!”
“上次,你还记得吗?过去好久了。”
“爱之梦。”
“你还记得啊!请稍等,马上为阁下奉上。”林希儿欣然允诺,她站起来,提起裙子为李寻冬行了一个礼。随即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钢琴前坐下。双手放在琴键上,弹之前看了李寻冬一眼。
李寻冬目光深邃,点头示意她可以弹了。
她侧头坐好,手指轻按,音符响起,她先是熟悉了一下手感,然后双手搭上钢琴。手指飞舞,优美的乐曲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纵情弹奏,眼睛闭了起来,感受着心里的情感,这是她头一次用心和感情进行演奏,让她有种放飞自我的感受,她的爱化成梦的乐章。
一曲终了,零星掌声从不同地方传过来。林希儿冲着李寻冬微微笑了起来,她回到自己的座位。
“怎么样?”
“爱之梦,呵呵,好,很好听,很好听。”李寻冬感慨起来,目光复杂。
“那是当然,我可是音乐天才,”林希儿有些得意。
菜适时上来,两人开始进餐。
“怎么突然请我吃饭?还来这么高级的地方?带够钱了吗?不会要我留下来刷碗吧?”林希儿开玩笑般问。
“如果我不够你付呗!”李寻冬干笑起来。
“原来这就是你打的算盘。”林希儿拿起叉子在空中划了一下:“如果我告诉你我没带钱你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李寻冬并不接她的玩笑,埋头吃了起来。
林希儿差起一块虾:“这个挺好吃的。”
“好吃就吃多点,不够再加。”李寻冬习惯性起身就往她盘子里拨拉刚刚她说好吃的虾。
“够了够了。”林希儿连忙制止:“其实你不用这么破费的。”
“不破费,难得一次。”李寻冬说完就再也不说话。
林希儿心思细腻,意识到李寻冬的不对劲,配合着也闷头吃了起来。
在两人沉默中,餐具碰撞,沉闷的咀嚼声的伴随下,晚餐结束了。
“吃完了吗?饱了吗?要不再加甜品?”李寻冬问。
“饱了,你想吃胖我啊?到时候我变胖了你可得负责。”林希儿摇头拒绝。
“负责?怎么负责?”李寻冬表情变得古怪,似乎不懂林希儿的话。
林希儿眼睛转了一圈,笑道:“负责照顾我一辈子。”
李寻冬却十分突兀地问:“那,觅夏呢?她的死谁负责?”
林希儿脸上的笑容开始收敛,还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你说什么?”
“呵呵。”李寻冬从口袋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指甲盖大小的小片。
那是一张内存卡。
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内存卡上。
林希儿偷偷看了一眼李寻冬,发现他盯着自己,强笑起来:“这是什么?”
“里面有一段录音。我听过了,你想听一下吗?”
“什么录音?”
“你,和觅夏的一段话。”李寻冬抹了把脸:“本来手机和录音笔都有,不过手机的烧变形用不了了,没想到录音笔里面还行,呵呵。”
录音笔的对话?林希儿大脑疾速旋转,立马想起了那天李觅夏拿着录音笔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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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觅夏妹妹,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还有什么可以跟你说的。你就没完没了是吗?你想要什么你明说,不要跟我转弯抹角的,你想要什么?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们?”
“我想要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我没有不放过你们的意思,我跟你说清楚事情也不是想要用李寻冬要挟你,我不会害他。这只是对你的警告,我爱他,但是把我逼急了,大家最多一拍两散,反正小真也不在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雷浩扬身上留的是寻冬的指纹,凶器的刀我没扔掉,上面也是他的指纹,杀人藏尸可能会判很重。”
“你搞那么多东西没有用的,他永远不会爱上你,世界上这么多人,你为什么就看上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他,他很特别不是吗?只有你我才能看到他的特别之处,我也不是强求什么,我就想要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他不是你个人所有物。”
“那好,叫他过来,看他怎么选。”
“这对我不公平,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和他才认识不到一年,而且你又管得这么严。”
“要公平,你怎么不去参加奥运?”
“你说话真幽默。我的要求很简单,放松!我又不会吃了你,如果你真的相信李寻冬,就不该担心。还是说,你在害怕?害怕我,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这不是比赛,明知道你心怀不轨,还放你接近李寻冬这不是有信心。这样纠缠下去也不是事,我会给你一段时间,给你一周,一周时间让你死心。我不会干涉李寻冬的自由,你不能用恶心人的手段,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我也不管事情会怎么样,我就把你的话全部告诉他,撕烂你的面具,二对一。”
“你觉得他会信你说的吗?之前你就试过了不是吗?”
“我觉得这次他会。”
“你学聪明了。ok,一周,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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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儿出生有自我意识到现在,人生第一次大脑陷入空白,她越是努力想要想,就越是想不出来,怎么圆过去?她头一次慌了神:“寻冬……”
“意外吗?我也很意外……林希儿,我觉得,我有很多事越来越糊涂了,也许你能告诉我是吗?”李寻冬整个人往前探了点,给了她莫大的压力。
“我……你听我解释。”
“我在听,你说吧!”
“……”林希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嗯?我听不到。”李寻冬做出把耳朵凑上前:“你在说了吗?”
林希儿手死死扣着自己裙子:“你不要这样。”
“你一定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是吗?我希望你真的不要再对我说谎了。”李寻冬吐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望向咬紧下唇的林希儿:“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觅夏?!还威胁她,为什么?”
“我,我想离你近一点,李觅夏她死死看着你,我太想你了,我没有办法。”林希儿说话也没有章法了。
“你怎么能这么做?我帮了你,跟你也说过了,一千一万个不想她扯进这件事来。你知道吗?你吓到她了。”李寻冬一脸痛苦捂着脑袋:“她和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监听她。你利用她对我的关心,家里那场山火是她烧的,她想把痕迹烧了,回来和我搬走……”
“我,我只是,她总是不让我接近你,我想她能让步。”林希儿离开椅子,双手撑着桌子身体往前探。
“你想好了再说!我们认识很久了,但是我发现原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李寻冬锤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餐具跳动:“我真的不知道。”
“你们是兄妹,你们不能在一起的!我才是真正应该和你一起的人!”林希儿身体过了桌子,握住李寻冬的手:“你信我!我不会再骗你了!我发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我不会害你的。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如果你愿意,你打我!消消气,好不好?”
李寻冬咬牙,脸也变得纠结狰狞起来:“为什么偏偏是你?!”
“……你生气的话,动手打我消消气,刀子!割我!”林希儿从桌子一端跑到李寻冬身边,神情紧张,拿起桌上的餐刀放在李寻冬手里:“我们回去,你怎么对我都行。我们回去。”
李寻冬看着情急之下不知觉跪在自己身边的林希儿,她脸上充满卑微的祈求和慌张。李寻冬手里紧紧握住手里的餐刀,巨大的矛盾在撕扯着他的心,他几乎要窒息了,大口大口地喘气但却无法呼吸。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我叫救护车!”林希儿手忙脚乱拿出自己手机,中途还掉在地上,她急急忙忙捡起来要打电话给医院。却被李寻冬止住了,她抬起头,看到李寻冬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抓着自己要打电话的手。
“我没事,你起来。”
林希儿抿着唇,起身想要拍拍他的背给点肢体上的安慰:“我们……”
“希儿,我不在乎你做过什么,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利用我。我知道的,认识你那段时间……”李寻冬将情绪强行压下,语气还是有些抖:“你说不会电脑,后来我才知道你是电子科技大学的,那时我就知道你可能会利用我。包括雷浩扬那晚,呵呵,要是我选择报警,我会不会那天就死了?”
“寻冬,不一样了,我现在……”林希儿急忙解释,却又被打断了。
“这些都没有关系!我喜欢你,为你摆脱点麻烦没什么,就当我犯
贱!”李寻冬摆摆手,双手摊开放在桌子上:“后来我和觅夏的关系变成那样,我也不想伤害你,我话跟你说得清楚。是!我是剑人!有了觅夏,但是心里还有你。但觅夏是无辜的。是我错,我也有私心,我原本想靠你来转移我对觅夏的爱……”
林希儿抱着李寻冬的背:“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原谅我一次,我们重新开始!”
李寻冬叹了一声,沉默良久,声音都有些沙哑:“你,先坐吧!不要在这里站着!”
林希儿听话地坐了回去:“我们等下就回家。”
“回家。”李寻冬沉沉地点点头,吸了一口气:“原谅你…我就没怪过你,错的是我,我没有资格原谅你。”
“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跟你说谎!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林希儿像个可怜的即将被遗弃的宠物狗,尽其所能地挽留主人:“我把一切都给你!我什么都听你的,不要,不要离开我。”
“真的?”
“真的,我可以发誓!”林希儿举起手来作发誓状:“我林希儿……”
“行了,有什么回去再说吧!”李寻冬站了起来。
林希儿欣喜若狂,也跟着站了起来却被李寻冬摁下坐着。
“怎么?”
“我先去趟厕所,家离这里可不近。”李寻冬走出座位往厕所方向走。
“寻冬!”林希儿忽然问:“你还会回来吧?”
李寻冬侧头说:“当然会。”说完就继续往那边走。
看着李寻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林希儿心里却无法释怀,李寻冬肯定很生气,他的样子只是表现给自己看的,等他回来自己一定还要跟他好好道歉,无论他让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他下不了手,必要时自己如果自残的话可能也能让他消一点气吧!不过只要能让他心里好点,怎么样都好!
夕阳西下,正好金黄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天上的云着火般的颜色尤为好看,整个天像一副巨画,这是最厉害的画家也无法画出来的光景。
林希儿转头看这黄昏美景出神,她很少欣赏美景,如今坐在这个空中餐厅,却意外收获这番美丽,她托着下巴呆呆出神。
良久,林希儿反应过来李寻冬去了好久都没有回来。她拿出手机来看定位,却发现李寻冬的手机还在桌子,她霍然起身。
“服务员,买单!”她拦住一个服务员。
“这桌已经结过帐了。”
“啊?谁结的,结账的人呢?”
“是和你一起进餐的那位男士,他结过帐后就出去了,对了!他吩咐过,如果你问起就跟你说,他回家了。”
“回家?回家?”林希儿听了,连忙拿起自己的包包踩着高跟鞋正要赶回家,突然眼睛余光看到窗外下面有什么动静,楼下广场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干什么。
她往下看了一眼,失去力气般慢慢坐了下来。桌面还有没吃完的食物和红酒,她拿起酒杯倒了半杯红酒,就着夕阳的美丽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喝了两口,眼泪就顺着她美丽的脸庞流了下来。
夕阳如旧,云像火烧一般,烧得不留半点白,远方有鸟飞过,宛如飞蛾扑火,向那残阳赶赴而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