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主席要我自西安返回时,到卢问晴处走访,于是便绕了路。薛恭嗣那条平阳薛门的犬儿也作跟来,我将他使走了。
抵卢寨,卢问晴与儱侗俱在,向二公传达竺主 席致意,二公回敬,各赠一幅字。卢为“欿傺沉藏”,儱侗为“万国防寇,故园若何。相识渐少,战场日多”。我对此类风雅不很了解,字应当是不错,可都是些老人的话,怎么看也不像能送人的。
在董忠武宅邸吃饭,因两位老人家吃得都寡淡,而董宅里有一绍兴名厨姓曾者,旧年在平萄楼掌勺。两位本就消瘦,经昨年冬日的叛乱,更萎靡许多。董旅长谈及机场的事情,讲因为西安及同和内的情变,定好的事情全不作数了。卢公讲,在事变前于洛阳找过蒋,蒋有允诺。董旅长的原话是:“等过几天在山上溜裤子耍了后就把讲的话连命都抛完了。”据说山径还写了信,说什么委员长只想野鹤行云淡守溪口。儱侗不谈军政大事,只讲他近来的诗稿,以及同白、渭北办学的一些成绩。食物很妙,尤其是这玉白汤,真不知是为何要把如此美味带到这僻远地方的武夫私宅里。
下午与卢问晴去河边饮茶。不是去黄河,而是至当地一条名为白马河的小河流上。虽没有此类爱好,但盛情难却,又是代表竺主 席来的,没有很多办法,卢问晴谈起与竺主 席于清末民元举义的一些往事,好几件我已在竺主 席处听过好几遍,尤其是朝甄似禾投掷假弹一事,竺主 席总爱说,他们是“不杀一人,而煞尽督抚颜面”。我亦极力回避提及家中姊妹及竺主席家中人的情形,以免延展出卢小姐的事。
我向董旅长与陈生漾提议去看望卢小姐,两人亲领我去了墓前。其墓与一无名墓并排,小姐的墓前灿若明春,无名墓也有几枝梅花。我未问这无名墓的主人,许是与卢小姐于此灾中共同受难的一位情郎吧。
明日要去陈湘虎处走访,陈部近来受共、陕及卢、高四部重压,日子大概也很紧。近来有传言称陈湘虎欲借联军之兵夺渭北、咸阳,若真是如此,那他便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