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机会把录音笔给我。”四周都是高墙,她实在没办法自己拿进来。郑超看他们腻歪完了,就问荣夏:“有体罚这种情况存在对吗?”
“对,不过他们很谨慎。”
郑超带着队伍回去,校长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在车上,郑超开着车目不斜视地开口:“放心了?”他这话是对李敖说的。
根本没有所谓的家长投诉,他昨天去了局里特别请求的,他一定要知道荣夏的情况。
李敖靠在背椅上,心情有些沉重:“见了之后,更担心了。”
“不会有事的。”郑超别开边说。
“在她学校旁边给我弄一套房子。”他转头看向他,“越快越好,钱到时候给你。”
赵老师把荣夏喊进了他的办公室,他坐在位子上随意地问:“他们问你什么了?”
荣夏早就料想到他会问,她不卑不亢:“问一些平时都做什么,还有就是同学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比较重大的摩擦。”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新来的,还不太清楚。”
她极其冷静,赵老师盯了她一会,随后发出一声赞叹,“表现不错。”是个可造之材。
几天之后,赵老师升职了,荣夏正式管理了他的班级。其实老师的职责没有多大,每天都有教官在门外把守,奇怪的是,教官无缘无故就会拉着一个人打,或者直接叫出去。
这天,班里的一位男生又被叫了出去,有两节课没回来。荣夏坐在讲台随意问:“教官拉你们出去做什么?”
底下没人回答。她只好又说:“我了解一下情况,不会怪你们。”
一位坐在后头的男生小声说了句:“惩罚我们。”
“你们做错事了吗?”
又有声音响起:“一点错都惩罚。”
“比如呢?”
底下爆发出更多的声音:“吃饭发出声音,上厕所不冲干净等等。”
随后叽叽喳喳,班里有人不停地在讲话,荣夏站起来,神色严肃,手里拿着戒尺注视下面,同学感受到了都自觉闭嘴。
荣夏按照之前赵老师的风格教学,不久之后班级里的学生由对赵老师的害怕转移到她身上。她摸着手里的戒尺,心里滋味难辨。
终于还是走上了这一步。她望向门外的教官,那是专门监视她的。
她回到宿舍,王琳洗完脸正坐在床上泡脚,带着一股兴奋劲说:“今天我们班有个女生把碗里的鸡蛋剩了,我打了她三大板。”
“你很开心?”荣夏正在收拾的收顿住,回头看她。
王琳被这一眼看得心虚,不由自主放低声音:“她们不听话。”言外之意就是该打。
荣夏觉得人心实在太可怕了,前几天还是个娇滴滴看见暴力行为害怕的小姑娘,现在转头就是施暴者,而且越来越沉浸在这种模式中了。
她说:“你没发觉掌控人的感觉其实很爽么?”
“你没发觉你变了吗?”荣夏无视她那个话题。
王琳愣了一下,冷声道:“我是为他们好。一年之后出去,变成老实孩子家长还得感谢我。”
“随你怎么想吧。”她去洗漱,刷了一会,牙膏成沫,荣夏看着面前的妆容镜,心里悲哀地想:环境真是能影响人。
*
荣夏碰见赵宇了,这天她正去初三办公室送资料,穿过走廊,他正趴在阳台。
荣夏先看见得他,经过他身边时,她停留了一会。赵宇看见是她,眼露惊讶:“你真来了?”
“嗯。”还没等荣夏继续问,赵宇低沉的声音传来:“又来个人。”
荣夏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在校门口停着一辆校车,一位中年妇女跟为首的人说了一会,就驱车离开了。
女孩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大声喊妈妈,旁边的教官立马抓住她,把她往学校里带。
“这是怎么了?”荣夏问。
“应该是被家长骗过来的。”因为他也是这样被弄过来的,说是带着他去上县里玩,结果就玩到了这里。
教官先是搜女孩的身,然后把女孩拉到孔子像边,按着她的头向孔子鞠躬,最后又拖拉着他们进到右边转弯尽头的一间小屋子,那里只有一间小门,门上好像还贴着什么东西,离得有点远看不清。
他们把女孩往里面一推,随后立即锁上门,女孩有没有大叫,有没有拍门,这些荣夏都不知道。
“那就是这里的每个学生都会经历的,叫烦闷室。”赵宇目光紧盯着那处,当初他第一次进这种地方,那是最颠覆三观的时候。他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地方。
视线移到他身上,荣夏顺着他的话问:“那是什么地方?”
赵宇回忆着自己当时的经历说:“每位学生被带进来时都会进这间屋子,必须待上一个星期。”他那时就是在里面待了一个星期才被放出来。
“只有一个门和一扇非常小的窗户,里面放着一张床,还有一间卫生间,其他什么都没有。卫生间没有灯,又很窄。里面发出腐烂的味道。”
跟关禁闭是一样的,“他们每天按时送饭过来,菜有时间是豆腐,有时候是青菜。可是豆腐会酸,青菜会有虫。他们的碗是可以折叠的,每天教官就是从门缝塞进来。”
良久荣夏都没有讲话,这里的人都没有把他们当做人来对待。是没有人性,没有良知的地方。
“一个星期我出去时,教官拿过来一张纸,会捂着上面的字,只露出签名的地方让我们签。问我们是选择签字还是继续待在房间。没有办法,我想出去,我想逃离这里。”他签了,无论上面写的什么他都认了。
可是他没想到,更疯狂的是在他出去之后。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鞭打、猜忌、体罚。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变好的方法。
他们的电子产品全部被收上去,一个月跟家长的联系是用写信来进行交流。
他尝试过在信中写这里的恶行,揭发他们的真面目。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们会看,他们会拆开看然后再选择是给父母还是不给。
那次他被逮到了,教官们把他拉到办公室殴打,逼迫,威胁他。他害怕,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想过写信。
他怨父母,他气。为什么会抛下他把他扔进了这么黑暗的地方。平时回家他也不跟家长交流,久而久之,这股怨气没地撒就形成了偏激的性格,厌世,他讨厌一切。
下午班级进行体力活动。教学楼后边正在盖图书馆,上午学习,下午干苦力这样的课程已经进行了一个月。
教官领着各班学生到工地,命令他们一人背一袋石灰或者拉一车土。有的女生和瘦弱的比较小的男生实在没力气扛起一袋沙,走了几步就要歇一会,教官看见后就用长棍锤他们的背,或者抓一把沙子从头上撒过去。
每次规定的有数量,完不成就不能吃饭,荣夏站在自己班级里看着下面的孩子顶着太阳,瘦弱的肩膀扛着水泥,心里五味杂陈。
记得赵宇跟她说过,同学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劣。教官甚至鼓励他们之间互相举报,互相猜忌。
学校不再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这里把人性的丑恶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末。
荣夏按时领到了手机,第一时间给李敖打电话。说了几句后,荣夏去了校门口要出去。
警卫拦住她,说:“什么人?”
荣夏举了举挂在脖子里的工作证,那人扫了一眼,让她出去,最后还警告说:“只休息半天,记得回来。”
穿过街道,荣夏拐进巷子里,还没走到李敖给她说的地方,抬头就望见他穿着灰色秋衣迎面走过来。她快走了几步一把搂住他,头埋在他肩膀说:“好想你!”
李敖揉了揉她的头,说:“走,带你去吃饭。”
李敖把她带到了一家虾尾店。等了好一会,虾尾才上来,一个星期没吃到荤的,荣夏却觉得像是好久没吃过了。
李敖去前面拿了瓶奶,给她插进吸管放到她面前,轻声说:“慢点。”
他带上手套,开始一个个给她剥。剥了几个放到她盘子里,荣夏按住他的手,摇头:“我自己弄。”
两人吃完,李敖一声不吭拽住她回家。郑超给他招的是三楼的一居室,一室一厅面积不大,但装修的还算不错,很有家的感觉。
荣夏左脚还没迈进去,李敖就挤进来抱住她,抬脚轻轻关上了门。他低下头吻她,荣夏没有挣扎,真切地回应他。
他想继续,荣夏推攘着他的胸膛,李敖拉开点距离,眼底深沉地嗯了声,问她怎么了。
“嘴里都是辣味,不舒服。”说完她还捏住鼻子嫌弃地皱眉头。
“我去刷牙。”他丢下她立马去了洗手间。
荣夏也进去了,她看着洗手台上同时也摆放着一套粉色牙刷,不由得一愣,看向他:“也给我准备了?”
“唔,嗯。”李敖嘴里有泡沫,口齿不清只会了个嗯。
“这几天你都在这住?”
男人刷牙快,雷厉风行地刷完,用的时候还不够三分钟。
“也就才住没几天。”他弯腰把她抱起坐在浴池边,荣夏搂住他脖子,认认真真看他眉眼,他眼睛里倒影着小小的她,她伸手把他的眼镜摘掉,李敖火热的眼神没有遮挡物,更是灼的荣夏心痒痒。
他低下头啄了一下,荣夏捂住嘴说:“我还没刷。”
李敖瞬间用劲儿不让她动,埋在她肩窝,沙哑的声音钻进荣夏耳朵:“我等不及了。”
手从下摆进去,李敖单手把她抱起来走到卧室,自己坐在床上,让荣夏坐在自己身上。
荣夏双手捧住他的脸,嘴角噙着笑,用着诱惑的声音说:“原来你想这样。”让她在上。
李敖耳朵红透了,拧了她一下,翻身把她压在身下,说:“再说弄你哦。”
荣夏笑了两声,把他压向自己,主动亲他的耳垂。她不说他就不弄了吗,他真是个撒谎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