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走廊,迷彩人员把他们带到了一栋建筑旁,“这就是你们寝室楼,里面有接应的人员。”说完几人一块就离去了。
王琳拿着行李抬头看了一眼楼房,对着旁边的男生说:“怎么觉得这么吓人呢。”
荣夏站在后面没吭声,心里却想的是手机被收走了,怎么跟李敖联系。
寝室是那种木质的上下铺,还算干净,她把东西拿出来在桌子上摆好。
王琳跟她搭话:“来之前你搜过这个学校没有?”小姑娘水灵灵的,看着没有她大,荣夏回:“搜过。”
“我也搜过,想象跟现实差太多了,真会包装。”她撇嘴。“不过,工资真高。”她才毕业,手里没有一分钱。一个月两万,别说一个星期给,就是一个月给一次她也愿意。
没多久,一位穿着制服的人带他们进到一楼教学室,这里的教学楼用的是中式建筑,二层院落,他们进到了一间所谓的办公室。
“这一个星期你们先跟着赵老师学习,还有就是咱们签订的合同里有一项是维护本校声誉,切记。”为首的一位中年人说。
赵老师负责初中部,荣夏分在他班级,他对这荣夏说:“四书五经熟悉吗?‘’
“什么?”
“咱们学校主要教授的是四书五经。孔子之类的。”
荣夏不解:“数学呢?”
“不教,因为来到这里的孩子主要不是学习,而是重新做人,知道吗?”赵老师言辞严肃。
荣夏点头表示明白了。赵老师又警告她说:“不要多讲话,不该问的别问,照着做就行了。要不,后果很严重。”
“知道了。”
他把她领到班级,荣夏环顾四周,班级不大,里面摆放的课桌大概有七八排,是那种非常旧的木质桌椅。每个同学手里都拿着一张纸在读,赵老师让他们停下来介绍荣夏,最后班级整齐地爆发出掌声。
荣夏觉得他们很乖,所有动作整齐划一的。
到了课下,孩子们去走廊打闹,荣夏经过另外一个班级时,他们还没下课,她往里面看了一眼,老师正拿着木质长条打一位男生的手心,一棍下去,男生痛的倒抽一口气,她清楚看到男孩发抖的手,老师下了狠劲。
“中午为什么剩饭?”老师问。
男孩没讲话,老师又狠狠打下去,“这就该打,浪费粮食知道吗。”
男孩掉了眼泪,其他同学坐在自己位子上一声不吭,老师看见外面的荣夏在看,冷冷的眼光对视,只一下就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抬步离开时,她听见男生说:“感恩老师教诲。”
荣夏心里震撼,面上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她进了办公室,老师之间没什么话题可聊,她望向对面的女人说:“你有手机吗?”
“没有,只有周末半天休息的时候才给。”张梦看她脸生,问:“新来的?”
荣夏点头。张梦又说:“我们平时下课就看会电视或者聊会天。周末的时候手机发下来才给家人朋友联系。”
荣夏转头,才看见墙上挂着电视,现在没开,大家都是各忙各的。
到了晚上该吃饭,赵老师让她去餐厅帮着厨子们把饭端过来,荣夏抬脚走进后厨,成堆的碗筷放在地上的框里,她低下头端详了一会,发现有的碗根本没有刷干净,上面还残留着污垢,她有些想吐。加上厨房的味儿不好闻,空气不流通,荣夏跟阿姨说了句话,憋住气立马端起碗筷快步走了出去。
她把碗筷放到了前排空的桌子上,饭菜端过来了,赵老师才对着同学说:“出去洗洗手,吃饭。”
一哄而散,男生们都飞快地出去进了洗手间,大家自觉排队,根本就没有人插队,而且也没有人大声讲话。
前面放了一个泔水桶,里面的剩饭剩菜都发臭了,远远就能闻见一股味。打饭期间,后面一阵骚动,动静有点大,其他人纷纷侧目而视。
赵老师走过去,带着严厉的声音问:“怎么回事,说!”
顿时教室鸦雀无声。前面那位男生立马低下头,小声说:“他刚才用手肘撞我。”
“然后呢,你动手了吗?”赵老师问。
男孩不说话,赵老师又看向后面那位,“你说。”
两人都不说话了,赵老师猛地拽住他俩,把他们拖到泔水桶旁,厉声说:“一人挖出来一捧,站半个小时!”
被他们用手搅拌过的汤汁,腐烂的气味更浓飘的更远了。“站外面。”
平常在家垃圾桶都不摸的孩子们,现在被强迫着捧着昨天的剩饭剩菜,里面有鼻涕,垃圾,油。手上黏糊糊的,孩撒发出恶臭,对于他们是心理和生理上的摧残。
赵老师精明地看了荣夏一眼,荣夏对此状况没有发表一句意见,仿佛像个透明人一样。
吃完饭,赵老师让孩子们拿好本子去校门口的孔子像前排好队。荣夏也跟着去了,路上赵老师对她说:“平时他们吃完饭都会去孔子像前读半个小时的校训和半个小时的感恩餐颂。”她走过去,孩子们手上都拿了两个颜色不一样的本子。
“翻开校训。”哗啦啦一片翻书声。“开始读!”赵老师大声喊。
不仅有他们班,其他班也陆陆续续的来了。后面四周站着教官,应该是监督他们的,荣夏想。
晚上回到寝室,王琳立马拉住她小声问:“你今天上课了吗?”
“没有,怎么了?”
“赵老师打学生吗?”她问。
“不是打,是体罚。”荣夏纠正她。“我目睹了他让孩子们抓泔水,还让他们站半个小时。”
“我的指导老师用戒尺打孩子们的手心,那手都肿了,只要他们手往后缩,力道就会越来越重!”她没见过这样的,“我有点害怕怎么办?”她声音颤抖着,有些慌张。
“你想走么?”荣夏坐床上,整理自己的床铺:“恐怕你现在走应该来不及了。”她这话无疑给王琳一记重锤。
“什么意思?!”
“他们不会让咱们走,一定有悄悄监视我们的人。因为他们足够变态。”一进门就搜身,而且教官比老师还要多,能能把名声做这么响亮,肯定不简单。
“那怎么办?”王琳害怕这样的管理,不人道,觉得总有一天自己会被整。
“他们最想看到的就是我们被他们同化掉,跟他们一起这样干。”荣夏想起赵老师时不时向她抛来探究的目光,分明就是在琢磨她的反应。
“所以,你就跟他们一起这样做。”荣夏嘱咐她。
第二天,荣夏跟在赵老师后边准备进班上课,赵老师却是接到电话说了一会,接着朝校门口望去,荣夏跟着他一起看过去,心里咯噔一下,有一辆警车停在外面,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出示着证件。
“你下来一趟。”校长对赵老师说。
赵老师让荣夏先进班级,校长扯着笑对领头的警察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办案办到我头上了?”
郑超看看他,随即撇过眼,很随意地说道:“接到报案,说你们体罚殴打学生,过来做个调查。”
“这哪能啊,这都是我们治疗方案,上面批准过的。”校长虚与委蛇地说。
“哦,是吗?”
“有证据吗?”校长也不给他们兜圈子了。
这郑超就料到他会这样说,回:“这次来就是收集证据的,要是没犯法,自然会给你们清白。”
“那请便。”
李敖站在队伍后面,没有穿警服,一身便装,戴了口罩,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漆黑发亮。他透过镜片望向各个建筑努力寻找荣夏的影子。他已经两天没联系到她了,跟一开始设想的不一样。
郑超让另外两个警察去东边的教学楼,郑超和李敖去了西边这栋。正值下课,学生们来到走廊看着两位窃窃私语。
有的学生胆小,经过他们时只看了一眼就立马进班,有的则是上下打量,欲言又止。
他们挨班检查,荣夏正整理东西,听见声音看过去,看见后边那个男人时手停了一下,赵老师跟在最后,眼里观察着对方。
她放下东西走近,看向两人说:“需要我配合你们什么?”
“我们问孩子们几个问题,不用紧张。”郑超说。
荣夏把视线落到赵老师身上,似是询问他的意见,赵老师轻微点了下头,荣夏挪开让了一条道。
李敖跟着郑超站到讲台,荣夏跟在李敖后面,挨着他的左手边,赵老师则站到郑超前面,留个背影给他们三个。
郑超每问一句,赵老师在前面不讲话却是用压迫性的眼神扫视全班。
李敖用赵老师的背影做挡板,目光斜视,发现荣夏没有看他,他用小指勾住荣夏的小手指,荣夏察觉,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让挣扎开来。
不能这样,被别人发现,或者是被同学看见也会通风报信的。
李敖拽住她不让她动,荣夏无法,只好任他牵了一会。不久,李敖放开她的手,从兜里掏出一张小纸条塞进她手里,并戳了戳她的掌心,荣夏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微微点头。
在同学口中没问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郑超转头看向荣夏,轻声开口:“这位老师,方便跟我们一起去办公室做个笔录吗?”
荣夏看向赵老师,然后才对他说:“可以。”
进门之际,赵老师轻轻在她耳边警告:“你知道该怎么做。”
荣夏微笑看着他,说:“放心吧,他们不会从我口中知道些什么。”
关门,荣夏先是抬头环顾,李敖一把把她抱进怀里,紧张开口:“我两天都联系不上你。”
她挣扎:“你小心监控!”
“没事,进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观察了。”郑超在旁边看着李敖紧紧抱着不放的双手,嘴角抽搐,“他快急疯了,你安慰安慰他。”
“你们怎么来了?”荣夏问。“真接到报案了吗?”
“真接到了,是家长。”郑超回答。李敖松开她,揉了把她的脸,说:“你电话一直不通。”
荣夏不好意思笑笑:“被收走了,一周给一次。”
“他就是看你一直不接电话,非要跟着过来,本来他不适合曝光的。”荣夏知道,他必须暗地里行动。
郑超转过身不看他俩:“你们有什么话快点说,不宜时间过长。”
李敖拉着她走到最后,揪开她的领子,又把她来回转了两圈,荣夏被弄的晕头转脑的,语气也不好了起来:“你干嘛?!”
“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说完还拉着领子凑近看。
荣夏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自己的手却是被咯的生疼:“我看你就是耍流氓。”她捂紧衣服,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他们只有威胁老师,不敢跟对孩子们那样对他们。
此时,荣夏脸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染上了红晕,李敖眼神渐深,俯下头亲在了她唇上。
荣夏想着还有别人在,就推攘了他几下,可是他却不为所动,用的力气也是越来越大,荣夏妥协,随他去了。
郑超在前面哪个声音听不到,他在心里把李敖唾骂了无数遍,他来办案,那家伙却来调情来了。
不久,李敖松开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有点想你了。”
不见的这两天,他做什么都不安心,今天终于借着机会见到朝思暮想的人,再也忍不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回笼,他抱紧了她,说:“好担心你。”
荣夏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情,回搂住他,在他胸膛闷闷出声:“让你这么担惊受怕,我好像有点自私了。”
“胡说什么呢。”荣夏她一直都在往前走,李敖不再矛盾,他顿悟了。
风筝飞得再高,也得有人牵引助飞。荣夏还是那只风筝,而他就是那根线。他要做她坚实的后盾,帮她、爱她、护她,让她飞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