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细看造物实玄微
上回说到，霍青体检之时，露出一身伤痕，引得众人惊叹不已，当被问到伤痕何处来之时，他选择了沉默，就在他以为事情结束的时候，身后却有人和他说，要看看他的伤痕。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沈东楼，沈东楼问霍青：“你打过仗？”霍青没说话，为了罗兰的安全，他必须保持沉默。见霍青沉默不语，沈东楼哈哈一笑，朝霍青胸口捶了一拳，他脸上虽笑，下手却不轻，这一拳命中的位置，正是两胸之间、胸骨之下的膻中穴；霍青见沈东楼官职不低，不愿得罪他，聚起内气，生生挨了这一拳，虽有内功护体，中拳的部位还是一片青紫。沈东楼阴了霍青一拳以后，又装出不拘小节、礼贤下士之姿态，霍青初来乍到，不欲与之结仇，只得暗暗隐忍、虚与委蛇，好歹应付了过去，但沈东楼还是派人对他暗中调查。
蓝鹰帝国大使馆，位于龙城皇城区以南大街上，邻接中央各部署衙门集中的办公区，包括负责处理外交事务的礼部和鸿胪寺。
大使馆整体布局，融入了赤龙帝国的土壤，吸取其庭院建筑风格，尝试将两国文化传统予以结合，共由三座石楼构成：
主办公楼、辅办公楼、工作人员宿舍楼。
主办公楼位于正中，辅办公楼在东侧尽头，宿舍楼在西侧尽头；
三者之间既彼此分离，又由花园、庭院、木桥、荷塘紧密相连，翠竹掩映、百草千花。
使馆中心是三层主办公楼，以东西为轴，南北对称；
墙面由大理石铺设，壁画精致艳丽，灯具晶莹璀璨，天花板上饰有逼真浮雕，惟妙惟肖。
办公楼大厅东侧，有一间不算宽敞的接待室，满打满算十个平方，狭窄空间里，天花板上吊了一盏大灯，将每个角落照得清清楚楚。
接待室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两侧皆有座位，罗兰端坐其右，审查人坐在左边。
负责审查罗兰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蓝鹰男人，蓝眼睛、高鼻梁、厚嘴唇，个头中等，大腹便便。
不知是年龄原因，还是用脑过度，他脑袋中间头发，逐渐由多变少，又慢慢由少变无，最后将中间一片光洁头皮，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头发有心想收复失地、重整河山，怎奈中间头皮沙化严重、寸草不生，只得于周围，高高垒起一道浓密防护林带，以避免沙化继续扩张。
于是，中年男人头顶，便呈现出了中间空空如也、四周郁郁葱葱的地中海奇观。
甭管头顶如何，中年人举止优雅，不乏绅士风度；
他声音有点哑，似烟熏嗓，口气温和：
“欢迎你，罗兰女士，我叫文尔夫·亨特，很高兴认识你。”
“谢谢您的接待，亨特先生。”罗兰朝对方微微一笑。
文尔夫·亨特？
罗兰脸上不露声色，心中却轻轻一动：原来是他呀。
文尔夫·亨特，对外身份是蓝鹰帝国大使，实际身份是军情局副局长。
与出身军人的威尔·多勒不同，他出身贵族家庭，自小就受到了良好家教，性格温文尔雅，待人彬彬有礼。
文尔夫·亨特上学时，对历史、哲学和文学兴趣浓厚，广泛阅读了希罗多德、亚里士多德、莎士比亚等人的著作；
中学毕业后，大学又攻读了法律专业；
这些学习经历，使他形成了严谨不失灵活、理性不失浪漫的处事风格。
文尔夫·亨特之前的人生目标，是留在大学里担任教师，既可以钻研学问、著书立说，又能够教书育人、诲人不倦；
可如愿以偿以后，不过三年时间，就对平淡闲适的生活感到厌恶乏味。
文尔夫·亨特不甘心如此无聊，但又不知辞职后能做些什么，迷茫彷徨，一时陷入苦闷之中；
痛苦无奈的生活，持续了整整四年时间，而立之年，仍未找到出路。
不知是不是上帝听到了文尔夫·亨特的祈祷，一个在政府工作的朋友，给他带来一则消息：
蓝鹰帝国驻龙城大使馆，正在招聘新一任大使。
渴求变化的文尔夫·亨特，马上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把握住，他将拥有一个崭新的人生，便毫不犹豫报名了；
依仗渊博学识、优雅谈吐和丰富的交际经验，他很快脱颖而出，闯入最后一轮。
过五关、斩六将的文尔夫·亨特，本以为会在最后一轮中，一展身手、技惊四座；
可当最终选拔到来时，其方式之简单、过程之利落，令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参选者，皆大跌眼镜。
最后一轮考官，是一名五十多岁老人，个头不高，须发皆白；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拄着一支精铁手杖，两脚上安装了一对铁制假足。
当时，文尔夫·亨特并不知道，此人就是军情局局长威尔·多勒；
第一次龙鹰战争已过去了二十年，他从老人鹰视狼顾的精神气质中，猜测其应该是参加过上次战争的老兵。
文尔夫·亨特熟读历史，坚定相信：
蓝鹰人是最优秀的种族，更是热爱和平的民族，如果不是赤龙人一再压缩蓝鹰人的生存空间，使其无路可走，蓝鹰人是不会主动发起战争的；
无论是最初的北方战争，还是后来的第一次龙鹰战争，蓝鹰人都是受害者，赤龙人才是战争的始作俑者；
因此，对于曾经为祖国出生入死的老兵，他的目光充满诚挚的尊重与敬意。
威尔·多勒拿出一份《龙鹰之盟》，放到他们眼前：
“仔细看看，想清楚再回答：这是什么？”
参与最后选拔的，除了文尔夫·亨特之外，还有两个人：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五官精致、肤色洁白，一头金发倾泻而下，身材凹凸有致，气质知性典雅，正是文尔夫·亨特喜欢的那一款；
另一位，是个长相斯文、穿着得体的中年男人。
文尔夫·亨特注意到，威尔·多勒声音有点沙哑，可能是天生嗓音如此；
也可能是，老兵在压抑内心激动情绪，努力遏制声音颤抖。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每个人都仔细阅读着，不敢漏过一个字。
“好吧，”威尔·多勒指了指漂亮女孩，“你先说吧，回答我，这是什么？”
一路过关斩将到此的人，都不会是傻瓜，智商不够的，早就被淘汰了；
女孩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撩了一下垂在前额的金色刘海，双手互相叠起，放于平坦小腹附近，表情严肃，语气沉痛：
“这是一份盟约，但对我的祖国来讲，是一个耻辱。”
文尔夫·亨特一听，皱起了眉头，心中懊悔：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惜被她先说了，这可怎么办啊？
他不想给威尔·多勒留下鹦鹉学舌的印象，可如果不这么说，又一时想不出新的说法来，不禁暗暗着急。
面对美女的回答，威尔·多勒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如果你此次竞聘成功，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这份盟约？”
先声夺人、占得先机，女生对自我表现颇为满意，认为其他人之回答，未必能强过她，此时愈加自信：
“我很想废除这份耻辱的盟约，但感情不能代替理智，想要马上废除这份盟约，是不现实的。
战争已过去二十年，从目前情况来看：
赤龙帝国李世政，是个精明强干的皇帝；
对内，他虚心纳谏、文治天下，劝课农桑、发展商业、休养生息。
对外，他始终未曾放松警惕，重视军事建设，采用了经济军事协调发展的国家战略：
注重经济发展，增大军队建设投入，尤其加大了对边防部队青龙军团的人力、财物的支持力度；
注重军功，重用马原等一大批战功赫赫、实战经验丰富的老将；
改善职务升迁机制，明确规定：任何军人，没有在边防部队服役五年以上的经历，将不予以提拔。
这一系列内修政治、外强军备的政策，取得了很大成功，赤龙帝国国泰民安、民富国强。
相比之下，我国在摄政王罗伯特·爱德华公爵的领导下，农业、畜牧业、商业都有了长足发展，但在经济方面，与赤龙帝国仍有一定差距。
且我国国土面积、人口数量，都只有赤龙帝国的二分之一，无论是综合国力，还是战争潜力，都无法与之相比，仍处于弱势地位，还不可与之强争。
若现在提出废除盟约，不仅不会达成目的，反而会激怒赤龙帝国，促使其对我国提出更为苛刻的条件。”
美女微微一顿，稍稍休息一下疲劳的声带，同时也想看看威尔·多勒的反应；
但后者犹如教堂里的雕塑，始终沉着脸，面无表情，很难看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美女暗暗奇怪，她自我感觉还不错，为何对方毫无反应？
此时不容多想，遂继续说道：
“经过二十年和平相处，两国经济合作日趋紧密，文化交流愈加频繁，外交关系愈加融洽。
如果此次竞聘成功，我会在赤龙帝国的高层中，积极拉拢那些对我国抱有好感或同情的官员，使他们成为我们的盟友。
同时，再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从先修改盟约入手，尝试减少岁币额度，经过稳步扎实努力，最终达到废除盟约的目的。
当然了，寻找一个什么样的时机，是否有明确具体的计划，我还无法马上做出回答。
这需要我担任大使后，根据两国综合国力变化，结合赤龙帝国上层情况，通盘考虑、仔细斟酌以后，才能确定合适时机，制定相应计划。
总之，我认为，对于我国而言，废除盟约势在必行，但不能操之过急，必须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报告考官，回答完毕。”
美女回答完毕以后，抚了一下前额刘海，动作柔美不失洒脱，带动身体微微一晃，更显得婀娜多姿；
她对自己的表现颇为满意，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显露出一种得意之情。
文尔夫·亨特暗暗佩服，这位美女的回答，就像一篇结构严谨的小论文，可谓思路清晰、有理有据；
就是不知道，考官会怎么想呢？
他将目光投向威尔·多勒，后者的脸，仍然像冬天凝结的湖面，没有半丝涟漪；
没有表扬，也没有反对，威尔·多勒指了指衣着得体的中年人：“该你了。”
“到我了吗？奥，好的。”
中年男人拉了拉外套衣领，整了一下衣襟，又抚了一下鬓角头发，从容不迫：
“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关于这个盟约，我和前面那位美女的观点是一致的，这是个耻辱。”
美女闻之，嘴角轻轻翘起，考虑到考官就在眼前，她还是努力保持面色平静，尽量抑制住这丝嘲笑。
“关于第二个问题，如何处理这份盟约？
我的初步看法，和那位美女的看法也是一致的。”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美女，友好地笑了笑，似乎是想展示一下风度：
“想短时间内废除掉这份盟约，的确是不现实的。
但我的想法是：
既然不能废除，那我们为什么不能换一种思路，尝试利用这份盟约，来给我国增加更多的利益呢？”
中年男人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一下，试图卖个关子，以引起众人好奇心；
可威尔·多勒的脸，依旧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波动。
中年男人只得扫了一眼美女，见后者眼中闪出了好奇之意，虚荣心才得到了些许满足：
“我会选择，与赤龙帝国重启盟约谈判，在不改动现有条文的基础上，增加新的条文。
例如：降低赤龙帝国对我国商人的税率，扩大我国商品的进口数额，甚至可以在边境地区，建立新的交易市场；
从而给我国增加更多的实际收益，促进经济发展。
好了，我的回答就这么多，完毕。”
中年男人觉得：
美女的回答，很全面严谨，但太过长篇大论；
这会让听众感到不耐烦，使观点的光辉，被啰唆和冗长埋没。
他的应对办法是：大大方方承认与美女的相同之处，但主要说差异之处，使回答重点突出、短小精悍。
美女朝中年男人笑了笑，算是一种认同和欣赏，但内心不以为然：
这个男人有点货，观点也有新颖之处，但还不足以击败我。
美女无视了中年男人的示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文尔夫·亨特身上：
这个人，将最后一个回答。
排在最后，有一定好处：
有更多时间思考，可以充分听取前人观点，使自己的观点更加全面严谨。
但不好之处就是：
新颖的观点，已经被前人都说完了，很难再有什么新鲜看法。
美女觉得，自己和中年男人的回答，已经很全面了，文尔夫·亨特很难再有什么发挥空间；
大局已定，胜券在握，她对此坚信不疑。
美女保持了必要风度，朝文尔夫·亨特甜甜一笑；
至于这一笑，是对竞争对手尊重，还是对将来手下败将的安慰，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文尔夫·亨特站了起来，旁若无人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他看得出来：
美女和中年男人，都表现不错，但对这位残疾考官，还是心存忌惮；
所以，他们规规矩矩、站在原地、不敢走动，生怕展示出健康人的步伐，会刺激考官。
可文尔夫·亨特不在意，他犹如公园散步一般，将双臂举起，伸了个懒腰，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我本以为，到了最后，考题会非常难，可没想到，竟会如此无聊。”
“说说吧，怎么个无聊法？”威尔·多勒笑了，像是等待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一个有趣的家伙，笑得每一条皱纹都舒展开来。
美女和中年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皆看到了彼此眼中错愕：
任凭他们绞尽脑汁，想出多么精彩的观点，这老考官的脸就和僵尸一样，毫无表情。
可当他听到了，这个胆大妄为家伙的话时，居然笑了。
这不能不令他俩感到不安；
美女原本坚定不移的自信心，第一次动摇了。
就在美女心神不宁之时，文尔夫·亨特开始了表演：
“无聊就在于，我不明白，我们在干什么？
我们对着这张擦屁股的纸，到底在干什么？
可怜自己？心疼自己？激励自己？”
他模仿美女的娇媚状，声音尖细：“这是个耻辱，我要去删减它。”
又学着中年男人的样子，扯了扯衣服，摸了摸头发：“我要利用它，为国家争取利益。”
文尔夫·亨特接着恢复了常态，声音响亮：
“呕，我的上帝，得了吧，我都快吐了。
你们说的这些，都是狗屁！
你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们还不明白吗，这张擦屁股的纸，只有一个意义：
它告诉我们，我们输掉了那场战争，就这么简单。
所以，失败者，是不配和胜利者谈条件的。”
他深吸了口气，声音平静下来：
“所以，我对这张擦屁股的纸，没有任何兴趣。”
文尔夫·亨特抬起手指，于房间里每一个人脸上，一一指过，包括威尔·多勒在内：
“告诉你们吧：
如果我是大使，我会像一条狗，天天对着赤龙帝国那群杂种官员摇尾巴、舔他们的屁股；
让他们以为，我们会真的像狗一样，永远臣服在他们的脚下，从而对我们彻底丧失警惕。
如果我是大使，我会像一只兔子，就是在拉屎的时候，也会竖起耳朵，去收集一切赤龙帝国的信息和情报；
就算是赤龙帝国的皇帝，今晚和他的女人到底做了几次爱，我也要了如指掌。
如果我是大使，我会像一只白蚁，带着大笔的钱财和美女，去贿赂赤龙帝国的官员；
让他们彻底堕落，变成一堆只知享受、脑满肠肥的废物，将赤龙帝国这座大厦，腐蚀渗透得千疮百孔。
如果我是大使，我会像一只蜜蜂，将短暂的生命，全都奉献给我的祖国；
而将犀利的毒针，狠狠刺向我的敌人——赤龙帝国，即便付出生命，我也将在所不惜。
总之，如果我是大使，我的一切行为，只服务于一个目的：
让我的祖国在下一场战争中，彻底击败赤龙帝国，然后把这张擦屁股的纸，狠狠扔在赤龙帝国皇帝的脸上！”
这不是回答问题，文尔夫·亨特的表现，更像是一场充满激情的演讲；
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连每个人喘息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威尔·多勒满意地笑了，他将手杖在桌边放好，挥起双手，慢慢鼓起掌来；
他鼓掌的速度并不快，但每一下都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掌心狠狠撞在一起，掌声浑厚清亮。
美女也鼓起掌来，不同于威尔·多勒，她的掌声更加迅疾，也更加清脆；
有点儿不情愿，但她还是认输了，文尔夫·亨特的表现很优秀，不仅仅在于他成功煽动了大家的情绪，还很重要一点是：
他彻底跳出了考题局限，展示了一个更为宏大的战略构想。
这足以令美女心悦诚服，她投向他的目光中，除了钦佩与欣赏，还多了一份火辣辣的爱慕……
中年男人，也鼓掌了，象征性的，没使什么力气；
他带着一点点不情愿，但愿不愿意，也只能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态……
文尔夫·亨特笑了，这一天，他等待了太久；
与别人不同，他把这次机会，当做了一次救赎，借此拯救自己正在日趋堕落的生活，也拯救自己那正在走向腐烂的生命。
文尔夫·亨特高举双臂，尽情享受着成功喜悦；
他闭上眼睛，倾听别人祝贺的掌声，享受着别人的认同与赞扬……
过了片刻，文尔夫·亨特睁开眼睛，朝所有的人鞠了一躬，目光从美女身上扫过，瞬间和她的眼神碰撞，即刻撞出了火花；
他知道，这个尤物，将会使他今晚不再寂寞……
也就在这一刻，文尔夫·亨特终于明白了赤龙人的一句话：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的确，事业成功之时，又有美人相伴，人生得意，莫过于此。
威尔·多勒走了过来，尽管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很坚定，他朝文尔夫·亨特伸出了手：“欢迎你，小伙子。”
文尔夫·亨特的手，刚和他握在一起，就被威尔·多勒拉过来、抱在了怀里；
威尔·多勒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文尔夫·亨特，坚定点了点头：
今天，不仅仅是他生命转折的一天；对蓝鹰帝国的历史而言，也将更会是充满里程碑意义的一天。
他取过了那份《龙鹰之盟》，一点点将它撕得粉碎，内心燃起了一股炽热火焰：
蓝鹰人，才是这个大陆上最高贵、最美丽的种族，我会燃烧尽我的全部生命，为蓝鹰帝国的崛起而奋斗！
文尔夫·亨特凝视着北方，目光犀利如刀，似乎已刺破厚重墙壁，直朝那个北方的敌人而去：
赤龙帝国，我来了！
好了，文尔夫·亨特的个人小传，就讲到这里。
对罗兰而言，新的敌人出现了，文尔夫·亨特，一个举止文雅、头脑聪明的家伙。
接下来，这个聪明文雅的家伙，会怎样对付罗兰？
罗兰又能否通过考验，脱离险境呢？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五十五章《扑朔迷离两不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