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宜春院后院
一高一瘦两名男子拖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看不清男女,只剩一口气的人来到院中,对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说道:“诺,人到了,钱呢?”
中年女子捏着鼻子,凑近看了看,确定人是穆娇娇,她人也还活着,冲着一高一瘦挥了挥手,示意二人跟着她走。
约莫走了十几步,女子才放下捏着鼻子的手,大喘气地从袖子里抽出一个钱袋,一脸不屑地说道:“钱拿好,以后再不许出现在京都,否则”
女子话没说完,用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一下,两男子秒懂,当即点头回应,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你们跟上,务必做的干净点!”待二人走远,中年女子一声令下,十几个黑衣人从房顶一跃而下,奔向夜色中。
做完了这一切,中年女子这才唤丫鬟把穆娇娇抬进屋中洗净调养。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的傍晚,穆娇娇以为自己已经命丧黄泉,睁眼却看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四周干净整洁,哪里有之前的半分脏乱,除了门外时不时传来一阵阵丝竹和人吵闹的声音有些烦人之外,这真的是她近几日以来最舒服的时刻了。
但很快,她便感觉到不太对劲,自己的身体竟然使不出半分力气,就连起床都有些困难,好不容易扶着床边起身,也搞得大汗淋漓,手底下一个不慎,将床边柜几上的茶杯打翻在地。
屋里的噼啪声,惊动了门外的丫鬟,小丫鬟推门进来,正看到穆娇娇费力地起身。
“姑娘醒了?我这就去唤王妈妈过来。”没等穆娇娇开口,小丫鬟先说话了,只见她的神色不见惊喜,语气也十分疏离,让穆娇娇更好奇自己所在何处。
“呦!还真是大美人啊,妈妈我这银子花的真不冤。”
“妈妈?你是?”
“我是谁你不必问,一会你就知道了,吩咐下去,今晚上本院新添一枚绝色佳人,价高者得。”
“难不成是……”在王妈妈的对视下,妓院两个字被穆娇娇硬生生吞了回去,此刻的她看着这满床的绫罗绸缎似乎如针扎一般,懊悔自己当初太过任性,否则也不会沦落至此。
“无双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救我……”两行清泪自俊俏的脸上落下,滴在绸缎上,顺着纹路一路留到了地上,屋外热闹非凡,屋子里静的只听到啪嗒啪嗒的眼泪声。
“刘公子请!”王妈妈尖锐地声音在门外响起。
“王妈妈,本公子今日可是花了1万两黄金,假如屋内的美人不够角色,我可是要向你讨回来的。”
“您就放心吧,老奴什么时候骗过您呐,前几次哪会不是爆您满意呀。”
“说得也是,本公子进去了。”
“这小丫头性子有些烈,公子您得多包涵啊。”临进门,王妈妈还特意耳语一番,更挑起了刘铮的兴致。
“美人,我来了。”说着,刘铮就往床上扑。
“你敢,我可是郡主!”
“你是郡主?那我不就成驸马了?哈哈……”
眼下的穆娇娇是浑身酸软无力,见报身份没用,只能说软话求对方放过自己,但纵然她声泪俱下,刘铮早已迷失了心智,仍继续着手底下的动作。
正当穆娇娇彻底死心之际,大门突然被人踹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从门外冲进来,将扑在她身上的男人一脚踢开,然后用被子将她紧紧裹了起来。
“是谁?谁敢打扰本公子的好事!”刘铮这时兴致正浓,突然被人踢了一脚当即怒上心头,拿起身旁的椅子就向对方砸过去,来人丝毫没有躲闪,反而将穆娇娇护在怀中。
“夸嚓一声”,椅子应声而裂,顿时一股血腥味冲入穆娇娇的鼻腔,她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看,来人正是当今太子燕无瑕。
“太子殿下,你……”听到穆娇娇唤太子,刘铮的酒立马醒了大半,他虽没见过穆娇娇,可却见过燕无瑕,此时的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太子是谁,竟然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太子饶命,小人实在是不知是您呐!”
“你打本宫的罪过暂且不提,就侮辱郡主这一条,十条命都不够!”
“郡主?这美人哦不,这是郡主?小人真是瞎了眼,识不得贵人,真是该死,求太子看在父亲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吧。”
“你父亲?恐怕你父亲也保不住你了!”
“娇娇,别怕,太子哥哥来救你了。”教训完了刘铮,燕无瑕像变了个人一样,无比温柔的望着穆娇娇。
连日以来的委屈顷刻爆发,穆娇娇靠在燕无瑕的怀中大哭起来,不知不觉又晕了过去。
“来人,将刘铮收监,封锁消息,本宫亲自去向父皇禀报。”
皇宫书房
“好一个刘铮!”皇帝一掌拍到案几上,震动将折子都震落了不少。
“经太医诊治,娇娇只是皮外伤,幸好没有酿成大错,否则儿臣真不知该如何向南疆王交代了,只是,这刘铮是刘尚书之子,不知父皇打算如何处置?”
太子的话并没有说完,刘铮的父亲刘尚书一直是皇帝的信赖之人,也是他暗中扶持的曌王支持者,所以,纵然刘铮以前也有过很多不当行为被刘尚书包庇,引起御史弹劾,但皇帝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眼下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很难再遮掩过去,罚的话无异于自断手脚,小罚但毕竟刘铮的罪过摆在那里,对南疆王和郡主都不好交代,这可让皇帝犯了难。
燕无瑕早已知晓皇帝的盘算,特意侧身将脑后的伤展露出来:“父皇,刘铮砸伤儿臣的事情可以不计较,但我们得对南疆王和郡主有个交代呀。”
“什么,他竟然还敢伤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太子的一句话让皇帝不再犹豫,现在就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日后又会张狂到哪里去呢,是该杀一儆百了。
“传旨,刘尚书之子刘铮以下犯上,着秋后问斩,刘尚书教子无方贬为疆州刺史,无召不得返京。”
收到旨意后的刘尚书只能含泪谢恩,他后悔自己太惯着儿子,以至于招来今日的杀身之祸。但刘铮毕竟是自己的独子,刘尚书还是不忍心,传旨太监前脚刚走,他就匆匆离府前往曌王府。
没想到的是,刘尚书在此却吃了个闭门羹。
圣旨还没下达时,燕无双便通过宫中眼线知晓此事,他自然懂得刘尚书对于自己的重要性,但与穆娇娇相比,十个刘铮也算不上什么,此刻的他更想把刘铮碎尸万段,又怎会替刘尚书去求情呢。
心灰意冷的刘尚书只能回到府中收拾行装,却没想到天牢传来消息,允许他见儿子最后一面,同时到手的,还有一封信。
很快,穆娇娇获救的消息就传遍了京都,成了百姓们争相传言的新鲜事,而且,连被救的细节也被说得有模有样。什么太子英雄救美,抱着衣衫不整的郡主回府等等。
这消息传播出来,有人乐见其成推波助澜,有人则气愤不已,比如燕无双。
他早已知晓太子不能人道之事,如今坊间盛传的消息无异于是在迫使穆娇娇嫁予太子,而且,此事八九不离十就是太子与皇后一手策划,穆娇娇如果嫁给他,无异于狼入虎口。
看着自己视作亲妹妹的人被如此算计,燕无双只恨当初没看好她,一杯接一杯的烈酒下肚,酒的烈性让他的体温骤增,连带着一直压制的毒素都开始有反噬的迹象。
“噗!”一口鲜血字口中喷出,燕无双依旧不停下饮酒的手。
“别喝了!”白卿卿急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下一秒,一只纤纤玉手拦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则夺过酒杯。
“卿卿,我真没用……”燕无双突然将头靠在她的怀中,此刻的他身上比之前明显热了几分,两行泪滴在白卿卿的手背上。
“他哭了?”白卿卿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楚,从自己见到燕无双起,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样,就连当初受伤,他的脸上都依旧带着戏谑。看来,穆娇娇在她心里的位置真的很重要。
“要不要进宫去看看郡主?”白卿卿小心翼翼地问。
“不!我有什么脸面去见她,而且,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说这句话的时候,白卿卿明显感觉到燕无双的身体冷了几分,眼里也渗出丝丝寒意,就连手掌都开始握紧,抓得她手臂生疼。
“可否同我说说?就像你之前告诉我的那样,我也愿意同你一起承担。”
“这可是是非漩涡,你真的想好了?”燕无双盯着她的眼睛发问,眼神里透着期待与欣喜。
“嗯。”白卿卿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燕无双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在额头印上了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