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涛出手便是杀招!梁剑宗亦不怠慢!转手递出一招游蛇过隙,以手中长剑直迎庞涛,两人斗在一处!
这两人,皆可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不愧人称“索命双鬼”!场外众人围观,但见剑光纷乱,人影翻飞!二人身法诡绝,尽出毒招!每一剑都着意去攻对方要害,出剑之时,绝不容情!
但闻金铁碰击之声,不绝于耳!须臾之间,已然对攻三十余招!竟打了个旗鼓相当,众人之中,便有人高声喝彩!
段文兴同林小河却看得明白!梁剑宗虽说剑招迅疾,招招抢攻!却嫌有些花哨,快而不利!
反观庞涛剑法,倒是沉稳有余,犀利不足!久战难免落于被动,进击之时又难以得手!
梁剑宗久攻不下,未免心急!又见庞涛剑法沉稳,且每每后发先制,颇有以静制动之意!
因想到,自己战退那两名黑衣高手 之时,竟以长剑导发内力,震伤二人!如此功力,便是自己也有些始料未及!
如今何不故技重施,杀庞涛一个措手不及呢?有念及此,梁剑宗信心倍增!一连抢攻十数剑,却忽然减慢,引庞涛来攻!
庞涛不知是计!见他出招减慢,只道他急于求成,一味抢攻,以致内息不调!便急进身,使出一招飞雁追霞!以剑锋虚点它两侧乳突,实则刺他膻中穴!
梁剑宗见庞涛果然中计!也立运起十成真力,使长剑狂抖向前,骤然回敬一招金蛇归洞!剑锋森冷,已然罩住对手颈肩大穴!
庞涛大惊!再欲回剑变招之时,梁剑宗长剑已然贴了过来!无奈之下,只得咬牙硬接!
双剑再次相交!两股力道相碰,火花四溅,两柄长剑都被荡开!众人耳中,但闻“叮”的一声脆响,直击耳鼓!
梁剑宗本来期望,这一剑可以内力震开庞涛长剑!自己再顺势进招,便可一剑抹了他!
谁知两剑骤一相碰,却感对方剑上力道,丝毫不下于己!何以自己方才震开两名黑衣高手的内力,竟未使出来?
而就在他,这稍一分神的档口,庞涛已然出拳,直击他面门!要想闪开,已不可能!
梁剑宗只能尽力后退,同时向旁闪身,拼命让开面门!场中但闻“砰”地一声!那一拳正打在梁剑宗肩窝之上!
饶是他刚运了十成功力,此刻余力未消,这一拳也将他震飞五尺多远,眼前一阵发黑!
其实庞涛也被他方才一剑,震的臂膀发麻!只是他心中有数,早备了后招跟进!
此时见一招得手,更不稍停!紧接着又是一招落雁披云,抖擞长剑,拦腰斩向梁剑宗!
眼见就要将他挥成两截!梁剑宗一时面色如土!庞涛却突感背后杀气陡升!便慌忙回剑自救,却已然不及!
于身体半转之际,被段文兴突施冷手!一刀在背后划出了一道两尺多长的伤口!立时鲜血迸流!
庞涛一声惨呼,向旁栽倒!可他人还未倒地之时,梁剑宗抢上前来,又补一剑!
直将他左脚脚踝,齐根削去!使得庞涛倒地之时,剧痛难忍,血流如注,哀嚎连声!
段文兴立时飞身过去,连点了庞涛多处穴道!恼恨梁剑宗道:“余下的银子,尚无着落!他还不能死!”
梁剑宗肩窝负痛,又强出杀手,此时亦作不得声!林小河连忙高声吩咐道:“快取金疮药来!”
旁观众人连忙答应!一时取了药来,便七手八脚,胡乱为庞涛将断肢包裹了,段文兴便又逼问银子下落!
林小河亦从旁相劝道:“事已至此!只要庞兄说出余银下落,林可便是拼着性命不要,也当保全庞兄!”
那庞涛此时,却横下一心!咬紧牙关,任凭段文兴百般逼问,他只闭口不答!
众人正没奈何处,自前院跑进两个人来!却是白衣社平日散在外面,专一打探消息的人!
来在段文兴面前禀道:“见有不少恶虎帮的人奔往城隍庙,不知是何图谋!”
梁剑宗进前道:“前者,庞涛便是在 那城隍庙,捉了两个乞丐邀功的!此举或是恶虎帮用以搪塞主使!也难说那里不是庞涛那叛徒,与恶虎帮的交接之所!”
林小河道:“近闻城中云华沈府,将有大宗制锦用料运抵!莫非恶虎帮,这是要向他们下手吗?”
段文兴冷笑道:“赖家昌胃口不小!他看准了今日,段某要为林兄弟庆生摆宴!料定我无暇与他争口,想要独吞了这批红货!只可惜……”
他冷冷的看了庞涛一眼道:“他的内线,已经被我断了!先机已失,他尚不知!”
林小河道:“主使何不就此良机,杀他个措手不及?”
梁剑宗刚刚扳倒庞涛,正是满心得意之时!更想借机拉拢林可这个红人!
因而接口道:“林可兄弟所言极是!这次我等同恶虎帮,新账旧账一块儿算!拔了这根钉子,也可顺手卷了沈家的红货!再从恶虎帮那里,寻得其余金银,便是一举三得!”
段文兴闻言赞道:“难得梁副使,连番大战仍有建功之心!只是害得林兄弟,这大喜之日,却全没了兴致!”
林小河未及答言,梁剑宗便笑道:“毕竟今日,乃是林可兄弟生辰,不宜多见血光!且庞涛虽败,党羽仍在!而庞家众人之中,或有知其藏银内情之人也未可知!主使不如留下林可兄弟,在此逐一审问!若得实情,也可省去我等诸多麻烦!”
段文兴笑道:“梁副使果然心细如发!如此,便有劳林可兄弟在此,对庞家人严加拷问!我等前往城隍庙走上一遭!少时便得回转,再同林兄弟欢饮!”
庞涛倒地之时,林小河就已经在想脱身之计!可他真没想到,梁剑宗居然如此善解人意!
于是,当即便向二人抱拳谢道:“在下多承段主使与梁兄关照!此间二位不必费心,自有林某料理!”
于是段文兴只留下五名精细手下,供林小河差遣!其余二十余名硬手,便都跟着他与梁建宗二人,直奔城南城隍庙杀去!
其实城隍庙这边,恶虎帮早已将沈家车马,围在庙内!只是无法攻破庙院大门!
原来距离城隍庙约有一箭之地,便是一片树林,夹道而生,枝叶茂密!赖家昌来到之后,即令众人于两边林内设伏!
探风的回报,说有一队车马正朝这边行进!俄顷,果见十余骑人马,押着四驾马车行来!
前面骑马走着的,正是沈府的外院管家沈畅,并一名青衣汉子!沈清正于车马后面随行照应,马车上全绑着红漆木箱!加上赶车的人,共有十几名汉子跟着!由此看来,之前消息不差!
赖家昌心头暗喜!等他们一进林荫夹道,便示意贾彬动手!贾彬便在树林之中,抖手甩出三支飞镖,去射那青衣汉子!
孰料,那汉子竟于马上听到破风声,突然拔剑!剑光闪动之间,竟将三支飞镖全数格开!同时大喊一声“有贼”!车马便立时停住!
沈畅、沈清等人,神色惊慌!纷纷将兵刃持在手中,朝四下里张望!恶虎帮众人,于是齐从两旁树林之中,杀将出来,堵住路口!
赖家昌本以为,仅凭沈府这几个虾兵蟹将,他用不了三拳两脚,便可将他们全数打发掉!再取红货,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料,沈家这次雇的武师,确实大大不同于以往!单是那青衣汉子,便以一柄长剑,敌住了他与贾彬两人围攻!
虽是节节败退,却也没教他二人占了什么便宜!而且那人内功虽然稀松平常,剑法却精细绵密!以赖家昌的江湖见识,竟看不出其出于何门何派!
那十几个为沈家押车赶马的汉子,也都并非寻常庸手!恶虎帮众人围攻之下,那些人竟毫无伤损!反倒在混战之中,将恶虎帮人,伤了四五个!
尤其沈清、沈畅二人,平日养尊处尤,眼前竟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奋力拼斗!
赖家昌正在狐疑之时,忽听沈畅高喊道:“大家冲出去!先进城隍庙!”
沈家众人听了,竟一起抢攻!同时护了马车,死命向前冲撞!恶虎帮众人也没料到,这些人也会如此拼命!
只一愣神儿的功夫,竟教他们冲开了一道口子,奔进庙里去了!只是他们慌乱之中,保护不周,到底被人砍破一只木箱!
那里面的珠宝,便因道路颠簸而不断掉出!由树林至庙门之间,竟断断续续洒了一道!沈家人却全然不顾!进到庙中,便急急掩住庙门,在内死守不出!
恶虎帮众人追到,便要攻打庙门!不想,沈家人竟攀上院墙,以乱箭射下!众人纷纷后退!
贾彬又教冲击庙门三次!结果三次全都无功折返!反倒有数名恶虎帮众,被乱箭射成了刺猬一般,余者不敢靠前!
赖家昌大怒!严令两名属下,不进则死!那两人慑于淫威,只得冒死向前!然而此次,他二人试试探探,直挨到庙门跟前,也没见沈家人放箭!
贾彬猜测,或是他们的箭支已经用光了!便跳出来,大呼道:“若是贪生怕死,何来荣华富贵?来!都跟着我,不可落后!”
随即以钢刀护住门面,向庙门疾奔过去!其余恶虎帮众,亦随之猛冲!赖家昌喜道:“二档头谋勇兼备,果有大将之风!”
距离庙院大门尚有六七大步,贾彬便飞身而起!一脚踢出,但闻“咔嚓”一声,直踢得门闩崩断,庙门大开!
贾彬第一个冲进院内!然而除了四架马车,停在庙前院中,却连一个沈家人也没有!而那城隍庙,虽然年久失修,颓败不堪!此刻却门窗紧闭,气势摄人!
贾彬暗想:“莫非沈家人皆在庙内藏身?那我就放上一把火,教你们灰飞烟灭!”
心思既定,贾彬满心欢喜!便教众手下先收了银车,再点火把!
众人正待动手,却见庙门之外,其余人等,一齐向里面奔来!各个面色慌急,不知是何缘故!
原来,贾彬刚刚踢开院门之时,赖家昌便望见,西北方向尘头大起!约有二三十骑,震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