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刻,我等了整整五年。”平静的声音从天池中传来。
水灵珠突然闪出一阵极其刺眼的强光,把池面映得一片惨白!
水芙蓉松开了手中的水灵珠,但灵珠仍稳稳地悬在她的胸前。
此时,冰族队长已经出现在她的左右两侧。水芙蓉张开双手,向着两旁轻轻一推,她的手还未触碰到对方,一切仿佛暂停了一般。
三秒钟后,队长两人像两颗出膛的炮弹,被狠狠地击向天池两岸,在池水中激起道道浪花,一直蔓延到岸边,紧接着又是“轰隆”两声巨响,岸上扬起了滚滚烟尘!
水芙蓉又把珠子缓缓握在手里,然后脚尖轻轻踏上了其中一条冰路,从容地向岸边的人群走去。
在距离人群不远处,水她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向冰族长老冰岩,嘴角露出一抹冷艳的笑:“冰长老不必担心,你的两个爱徒性子实在太急躁了些,都没等我把话说完。所以,只好请他们到一旁冷静冷静。放心,我怎忍心让他们这么轻易死去?我们该好好谈谈的。”
冰岩看着水芙蓉,面容冷峻却很平静,心里默默地叹息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你究竟想怎样?”冰岩问。
“你知道这五年来,我有多恨?!我一直忍受着仇恨的折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别忘了回来向你们复仇,给我那可怜的女儿复仇!”
“那我又是什么?”水心看着这位一直被自己当成亲生母亲的女人暗自神伤,心里默默地质问道,“我只不过是你复仇路上的一枚棋子,对吗?”
在接下来的对话中,一个惊世骇俗的秘密慢慢地浮出了水面,这个秘密几乎令所有水族人瞠目结舌,他们的世界仿佛从那一刻起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一个黑暗的炼狱,此时他们才刚刚从现实中如梦初醒。
事实上,从远古时代第一个掌握练冰术的水族人出现开始,这个世界就被一种强大的异化力量一步步支配。后来从水族中分化出来的冰族不断发展壮大,直到能与水族分庭抗礼。
这看似相互牵制的两个种族,表面上维持着水界的微妙平衡,而事实却并非如此。冰族的力量仍在壮大,而且已经慢慢渗透到水族内部,只是后者一直没有发觉,他们也不可能发觉。
因为这是一种极其隐秘的东西,只有越过临界点才会突然爆发,瞬间掌控人类的思维和肉体。换而言之,此时的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除了他身体所掌握的技术和能力不变,他的意识已经完全被另一种生物所替代——病毒。
而练冰术正是这种病毒和新肉体完全结合后催生出来的新技能。
如此看来,现在水族内部或许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掌握练冰术的,只是为了隐藏身份而没有暴露这种能力,他们人里应外合,想方设法加快病毒的传播,不断从内部掏空水族的实力,成为了隐藏在人类中的死亡陷阱。
当年的水灵珠失窃事件便是冰族精心设计的阴谋,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他们把罪名嫁祸到水族一名无辜的女孩上身,她叫水瑶。
然而,冰族选择水瑶作为替罪羊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她身上有着冰族最为忌惮的东西——抗体。
这是万千人中出现的唯一特例,病毒不断在她的体内复制、增长,直到遍布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但她仍可以保持着清醒的自我意识。而越过临界点的病毒也已经在她的脑细胞中形成了意识,于是,两个不同的意识开始在水瑶的体内争夺控制权。
这使她产生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独立人格,而且这两种人格之间没有产生任何接触和干扰。也就是说,当她的大脑被病毒控制时,她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冰族人,一旦原有的意识重新夺回控制权,她又变回了水族人。
而处于某种意识状态的她,会失去另一种状态的全部记忆,这也是她没有及时被冰族发觉的原因。
直到双重人格中的记忆开始相互渗透、交融,水瑶慢慢知晓了冰族极力隐藏的巨大秘密。就在她被冰族发现后即将被当做异己“清理”的时候,她不断与另一个自己搏斗,在努力压制对方的同时,艰难地把这个惊天秘密透露给自己的母亲水芙蓉。
一直以为水瑶患上了精神分裂症的水芙蓉直到听完女儿的讲述,仍不敢确信这是真的,这听上去更像一个未睡醒的孩童的梦呓,一切都太过于虚幻,太过于离奇,也过于太黑暗,黑得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而且,当时的水瑶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像被某种怪异的力量束缚着,她在其中奋力挣脱,看起来确实很像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面对母亲迟疑的态度,水瑶拿不出任何证据,她开始变得十分狂躁,双手抱着脑袋,倒在地上不停地打滚,表情极为痛苦。水芙蓉努力安抚水瑶的情绪,搀扶着女儿回房休息。
但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将为那一刻的疏忽大意付出惨重的代价,她的后半生将在无穷无尽的悔恨中度过。
不久后,水灵珠失窃,有人说在天池附近见过水瑶,且其行迹十分可疑。而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任何踪迹。那时,水芙蓉才开始怀疑那些曾被自己忽略的荒诞无稽之谈。
她暗地里偷偷观察冰族人的一举一动,但还没来得收集证据,就受到了女儿的牵连,水族中有人怀疑她是偷窃水灵珠的共犯,要接受情报局的调查和审判。
水芙蓉知道,如果女儿所说的话是真的,而她显然已经趋向于相信那是真的。那么,水族中肯定也存在叛徒,甚至每个人都有可能,包括情报局的人员。
退一万步说,即便审判她的法官没有被病毒感染,也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受到那些叛徒的影响。而自己此时已经成为叛徒们杀之而后快的敌人,他们会捏造各种伪证,左右最终审判的结果。
如果接受逮捕,水芙蓉很可能会被判处有罪,她的余生将在牢狱中度过或许出于某种意外惨死狱中,而真正的罪犯将逍遥法外,继续荼害族人。
于是,在受到逮捕之前,水芙蓉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借机逃离了水界。
她在逃亡途中受到一群黑衣人的袭击,好在她的轻功了得,才幸免于难。而这段逃亡路上的插曲也印证了之前的猜想,使她更坚信自己对敌人身份的判断。
听完水芙蓉这段几乎颠覆已有认知的讲述,所有水族人都怔住了,他们不仅打了个寒颤,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他们正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自远古先人们开天辟地创造了如此一方净土,人们便以为自己生活在美好安逸的水中天堂,却不曾想他们一直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身旁潜伏着一只虎视眈眈的野兽,甚至比野兽还凶狠千万倍的恶魔,随时随地都可能将其拉入地狱深渊,或许他们的半只脚已经跨入地狱——体内某种潜伏已久的东西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只是他们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