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不是水大队长的青梅竹马、水心么?哦,对了,这还是杀害水队长父亲和奶奶、而后又连累亲生母亲跳湖自杀的逃犯。我还以为早被水大队长捉拿归案了,”冰队长满脸惊讶地发问,这话听在水族人的耳里却显得异常尖锐刺耳。但他显然没有满足于此,继续讽刺起来,“这下可便宜我们的水大队长了,捉拿多年未果的杀父仇人竟然自投罗网了,如此一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在众多族人面前立下赫赫功劳啊,恭喜恭喜!”
水涯当然明白,冰队长言外之意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要徇私枉法。既然犯人亲自送上门来,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来人,把她拿下。”没有任何迟疑,水涯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兵们立即冲上前去,把水心和月宇二人包围起来。
“你可有什么想辩解的?”水涯把拳头抓得咯咯作响,他试图努力压抑着心中复杂的情感。
“凶手,不是我。”水心只轻轻的摇了摇头,把五年来所有想说的话汇成了五个字。
她的双眼里却饱含了千言万语,一别多年,已恍如隔世,但她依然还是那么了解他,只看一眼对方的眼神便可心领神会,他们之间已经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咫尺天涯,她所爱着的人再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信任她了。
“那么,作案现场为何会留下你的头饰?整整五年,你又在逃避什么?!整整五年啊,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跟我解释清楚?!”水涯横眼竖眉地看着水心,内心的怨恨愈发强烈。
“对不起……”
看着这个曾经同样深爱着自己的男人,水心欲言又止:是啊,整整五年,杳无音信,对他而言,这无异于背叛。水心缓缓垂下目光,仿佛失去了注视对方的勇气。
“‘对不起’?这三个字,需要你花五年的时间才能说出口。”
“你应该就是水涯吧?整个水界,你曾是最了解她的人,你应该知道,水心没有理由杀害你的亲人,不可能是凶手。哦,为了水灵珠?果真如此,此时此刻我们就不会带着灵珠出现于此,”月宇转头看了一眼身旁沉默的水心,“还有,她也没有像你所说的那样在逃避什么,当年水心遭人陷害,失去法力,根本回不了水界,并不是她不想回来,这些我都可以作证。”
“你又是谁,你凭什么作证?”人群中有人高声质问。
“他该不会想说,当年遭人追杀,而后跌落悬崖被外人所救,又失去了记忆,全然回想不起以前的有关水界的事,从此在外界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吧?”另外一个人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
“没错,如你所言,这事实就是如此,看来你们冰族很清楚当年的事情嘛!”月宇用犀利的目光狠狠盯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人像被闪电劈中一般蔫儿了下去,默默地退到了人群中。
“哼,这么俗套的戏码,只有傻子才会信,难不成水族人都是傻子?”话音是从冰族人群中传出来的。
如此热闹有趣儿的戏,即使置身事外,冰族人还是得适时地添油加醋一番。
“还别说,有些人就是傻!”
“而且是装疯卖傻的傻!”
冰族人群之中立即传出一阵“哈哈”的笑声。
水族士兵中,有人可坐不住了,要拔刀去教训这些出言不逊的教唆者,却被其他人出手制止了。
“怎么,要打我们啊,来啊,谁怕谁!”冰族士兵继续挑衅着。
“你……”
“别多生是非,就当他们是群疯狗乱吠,没必要跟他们浪费口舌。”有人劝解道。
“信不信是你们的事,我猜测,当年的嫌犯很可能就是在座的某位,或者几位,而且此人很可能就是水族所要缉拿的凶犯。”月宇没有理会那些挑唆者,平静地说道。
“血口喷人!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有人不服气地大声质问。
“嗯,但你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水心就是凶手。”
“那个水仙发簪就是证据!”水族人说道。
“你们该不会想凭一个小小的头饰就给人定罪问斩吧?水族人,你们就是这么秉公办事的吗?”
“我们水族的事儿,没有外人置嘴的余地!”
“他擅闯水界还有我冰族领地,当和入侵者一同论罪,”冰族的士兵提议道,“应该把他拉上断头台!”
“处死他!处死他……”
周围水族和冰族的士兵高举武器,开始向两人逼近。
“虽然我是水族缉拿要犯,但在正式定罪之前,我还是水族人,我有权带自己的证人前来作证。”水心走上前说道,“至于擅闯冰族领地,为的只是归还水灵珠,当属无过。”
“证人?好,我们倒要看看你的证人如何证明你的清白!”冰队长目光阴险地看着水心和月宇,语气咄咄逼人,像一只不断逼近的猎豹。
“你们这么急于给海棠定罪,难道是被我刚才所言戳中要害,又或者说,你们在忌惮什么?”月宇接住了对方的目光,镇定自若地说。
士兵停止了前进,众人面面相觑,声音却慢慢地沉寂下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月宇再次展示出手中的水灵珠,那阵阵朦胧的白光在他的手中如水般荡漾,然后他像把玩一个古董,仔细地欣赏了起来。
看到水灵珠后,刚刚恢复平静的声潮顿时又开始像波涛般涌起,但没有人知道这颗珠子的真伪。然后,人们纷纷看向两位长老,也只有他们两人最熟悉灵珠的特征和属性。
“水渊,你怎么看?”冰眼看了一眼水族长老。
“水族族内之事,就不劳冰长老费神了,此事暂且放一放。”水渊捋捋胡须,慢条斯理地说,“这位小兄弟说愿意归还水灵珠,若此话当真,此乃两族之大幸,也是当下最要紧之事。”
“很好,倘若手中的珠子确为水灵珠,在下原意原物奉还,但是有一个条件。”月宇看着两位长老说道。
“请讲。”水渊说。
“重新彻查海棠一事,还她一个清白和公道。”
“当年的案子本来就疑点颇多,即使没有你的水灵珠,我们也会秉公办事,还清白者以公道。”水渊说道。
“说到水灵珠,你是从何人手里获得此物?”冰岩问。
“水灵珠的来历如何并不重要,”月宇笑笑,说道,“重要的是它是否你们想要的那颗,不是吗?”
“那么,你想如何证实它就是我们想要的?”冰岩向月宇投去疑问的目光。
“听闻水界有一圣地,名为‘天池’。”
“确有此地。”水渊答道。
“二位长老能否赏脸月某,亲自前往天池一验真伪?”
“胡扯,天池乃我冰族圣地,岂能容许你一个外人随意进出?”冰副队长怒吼道,“把灵珠交予我们直接前去验证即可。”
“这可不行,若是途中被你们偷梁换柱,月某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冰副队长是否过于心存敌意,如果你们以为只要无法验证灵珠真伪,就可以判他们非法入境罪,那就太天真了,水某定不会坐视不管。”水涯走上前说道。
“水队长这么想,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我们当然希望灵珠是真的,”冰队长瞥了一眼水涯,不紧不慢地插嘴道,“但灵珠由冰水两族共同验证是最为妥当的,毕竟圣地若被外人玷污,岂不是愧对世代守护圣地的先祖。”
月宇没有回应冰队长的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手中的灵珠。
“虽然我族族规规定,圣池之地不宜外人涉足,但既然是来归还圣物之人,便是两族的恩人,自然也就算不得外人了。不过这里有一个前提,我想,不必老夫多言,在座的每一位心里都应该清楚。”
说完,冰岩转身对月宇身上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这目光仿佛在说:所有人是否有罪,就看你手中的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