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真相（1）
第二天，二太太让红袖和素云领着两个小丫头收拾如青住过的房间，在梳妆柜最底层的一个小格子里，发现了如青的翡翠项链。
雪柔亲自拿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心中有些不快，对如青道：“这么大了，你还如此毛躁！”
“祖母，这条项链是您给我的，我十分珍爱，不见了我着急嘛！青儿错了，下次遇事儿一定小心处理，祖母不要生气了！”
“如青姑娘着急也情有可缘，娘不要怪她了，只是玉儿这丫头为什么一口咬定了是婉澄偷的呢？还说亲眼见她打开盒子，这倒让媳妇儿有些不解。”
“春芳，把玉儿叫来。”
“祖母，我去叫吧，我正好问问她到底存的什么心？”如青急切地站起来。
柳老夫人颇有深意地看了如青一眼，道：“春芳，让小姐去吧！”
如青出去良久，才带了玉儿回来。
“玉儿，小姐的项链在她住的房间找到了，婉澄并没有拿过，你为什么一口咬定看到婉澄打开盒子？”雪柔问道。
“我……”玉儿有些语塞。
“玉儿，你快说，你到底看到没有？”如青大声问道。
“我，我没看见。”
“什么？没看见，那你为什么要那样说？你快说实话，不然我就让大哥去报官了！”
“小姐不要。我说，我说。昨天，我和婉澄拿了东西回来，小姐让我整理东西，我发现那串项链不见了，我很害怕，因为小姐的这些首饰都是我整理的，丢了一件，我怕小姐会罚我，正好昨天小姐让婉澄和我一起拿的东西，所以我就想让她背了这黑锅。”
“你混帐！”如青走过去，伸手打了玉儿一个耳光。玉儿的脸立即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柳老夫人和雪柔都有点吃惊，没想到如青下手这样狠。
“如青，你冷静点儿，让我来处理这事儿。”老夫人道。
如青觉得老夫人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讪讪地坐回椅子上。
“玉儿，你陷害婉澄，冤枉无辜，柳家不能留你了，雪柔给她些银两，让她走吧！如青，你识人不明，又受人蛊惑，就好好呆在你房里思过吧！”
“老夫人，不要！我求求您原谅我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玉儿哭着爬到如青脚下道：“小姐，您帮帮我！我从小就伺候您，您给我求求情，让老夫人别赶我走！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也没有地方去，小姐，我求您了！”
“你做出这种事，让我怎么留你呢？我劝你还是早点走吧！不过主仆一场，我就送一送你吧！”
如青并没有替玉儿求情，而是向老夫人请求允许她送玉儿离开。老夫人允准了，她便和玉儿告退出来。
“小姐，刚才不是说好了，我认下一切，您会求老夫人原谅我吗？”玉儿焦急地道。
“玉儿，你别急。还疼吗？”如青抚摸着玉儿肿胀的脸颊，满脸心疼。
“不疼了。小姐，我现在怎么办呢？老夫人不准我留在这里，可我真的不知道要去哪里呀！”
“玉儿，祖母在气头上，连我也发落了。你先离开，我给你些银两和首饰，你带好，找个地方先住下来，等祖母气消了，我再接你回来。”
“小姐，我从小跟着您，已经没有家了，您让我去哪里呢？”
“你先找个客栈住下来，等祖母气消了，我再求她让你回来。或者你先回我义父那里。”
玉儿无奈，只好拿了东西离开了柳家。
“意儿，我们去大少爷书房。”如青对另一个丫头道。
柳如风的书房在中苑靠近花园的地方。他虽不读书，但也附庸风雅，书房里藏书极多，且都是名家之作。墙上挂的书画也尽出当世名人之手。书案笔筒里各种毛笔林立，只是不知道他一日写几个字，又能读哪些书。如青去的时候，如风正在一边喝茶，一边欣赏一幅美人图。
“大哥好兴致。”如青让意儿留在书房外，自己进来找如风。
“如青来啦！坐坐，尝尝我这上好的大红袍。”说着他为如青倒了茶。
“大哥，我不是来喝茶的！刚才祖母发落了玉儿，又让我在房中思过，看来是怀疑我了！”
“不过是思过，有什么呢？过两天老太太气一消就没事儿了。”
“大哥莫非要置身事外吧？这诬陷的主意可是大哥出的，连那个小丫头也是大哥的人搞定的，大哥可别忘了！”
“如青妹妹别急，大哥怎能置身事外呢。你是我妹妹，况且那个贱婢还刺伤过我，我一定会帮你到底！不过现在我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此事，你让我想想！”
“大哥，老夫人和二太太已起了疑心，暂时我们不能再做什么，只是我不明白，那项链明明是从我们手中拿走了放进去的，搜查时为何不在呢？”
“这个我也没想明白，妹妹，你容找再想想。”
“大哥，玉儿虽然走了，但她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还是不太好。”
“你要灭口？”如风惊愕不已。想不到如青小小年纪，竟这样狠辣。
“大哥误会了，我哪里敢干这样的事儿。不过玉儿要是花光了银两，自己饿死了，或被乞丐们打死了，就不关我的事了。我要去思过了，告辞！”
“这个蛇蝎女，想利用本少爷！”如风咬牙切齿地骂道。他坐下想了想，忽地对着门外大喊：“秋菊，秋菊！”
丫头秋菊忙进来道：“大少爷，什么事？”
“你把西苑那丫头叮嘱好，万不可走漏消息。不然我们都有麻烦。爹一向偏心二房，娘又被禁足，我们需小心行事，不要让人抓了把柄。另外将太太从前的心腹阿坚叫来，我有事让他办。”
秋菊答应着出去了。如果说柳如风从前是有些荒堂，那么现在他可是完全变了。这一年来，他不再出去逛花街柳巷，也不去赌场，只按柳伯年的要求在家修身养性。他对柳老爷言听计从，对如雪母子也很客气，柳老爷似乎很满意他。殊不知，他心中已被恨充斥了，一心只想如何打压如雪母子让玉珍重见天日。
“柳家的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我一定要夺回来！”他常常这样提醒自己。他见如雪把婉澄捧在手心里，便想利用如青，除掉婉澄，打击如雪。却不想如青是个比她娘还要厉害的人，并非他往日看到的那样无害。
阿坚来了，如风对他交待了一些事情，阿坚道：“少爷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办好。”
且说玉儿离了柳家后，便在镇上找了一辆车，准备先回归州。柳二老爷一直在归州为官，她和如青也是从那里长大的。现在被赶出来，她只能想到归州这一地方。
马车出了镇子，顺着官道一路前行。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天渐渐黑了，却不见有市镇村庄出现，玉儿心中有些着急，问车夫道：“大哥，我们离市镇有多远？我记得来的时候有很多村镇的，怎么我们走了半天却不见人烟？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呢？”
“姑娘，没错，您要归去，就是这条路。”
“什么归去？我要去归州城！”
“归去归州都一样，如青小姐交待我的任务就是送你一程！”那人说着，突然勒住马，那马猛地被勒住，两只前蹄上扬，马车向后倾斜过去，玉儿坐不稳，向后倒去。
那车夫却从车上拿出一把刀，向着玉儿刺去，玉儿慌忙躲闪。她伸手将自己的包袱向那人扔了过去。
那人一刀劈在包袱上，只听哗啦一声，里面东西洒了一地。却是一包银子和一些首饰。其中有条珍珠项链是如青临行前给她的，被摔断了，那珍珠滚了一地。
车夫一个不留神，便踩在珍珠上摔了一跤，玉儿趁机夺路而逃。
她顺着来时路一路狂奔，借着幕色掩映，躲进了一片草从中，那车夫追了一会儿，不见玉儿人影，便又回到马车旁高声道：“丫头，你躲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老子就在这里等你，识相的早些出来，我也好早点向小姐交差。”
玉儿屏住呼息，静静趴在草从中，等了一个多时辰不见动静，便悄悄地从草从爬了出来，顺着来时路一直走下去。还好，那人没追过来。
跌跌撞撞几个时辰，快天亮的时候，她已是筋皮力尽，身上的伤很痛，脚上磨出的血泡更是钻心地疼，可是再怎么痛也比不过心中的痛。她记得车夫的话，是如青要灭了她的口。想不到自己从小伺候她，为她办事，为她诬陷无辜，又替她担下一切事情，到头来她却要来要她的命，叫她怎能不痛心呢？
当腹中传来一阵阵咕噜声时，玉儿才发觉自己已经半天一夜没有吃东西了，头有些晕，想要找些吃的，才发现干粮全都落在马车上了，而自己所带的银两、首饰也都在逃命时遗失了。
我为什么要受这罪？柳如青，你对我不仁，别怪我对你不义，我要回柳家揭发你，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恶行！疼痛和饥饿让她愤怒，也给她勇气和力量。她咬牙忍着一步步向前走去，直至晕倒在路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