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
人们在等地铁,韩修杨素站在其中。
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看到墙壁广告灯箱上的标语,杨素面对韩修,可爱地问:“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韩修看着她呆住,转而凝望着对面广告牌上的醒目标语。
在这个薄情的世间,经历过重重磨难与窘迫,韩修的心早已封闭,不再相信那些美好的事物,即使再充满期待,美好都不会永留在他身边,连至爱的母亲也如此。
如果他还有心愿,唯一希望就是再见妈妈一面,可这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不过,看着身边这个与妈妈相像的女孩,还算有点欣慰:也许冥冥之中,是妈妈安排她和我相遇吧。
“啥宏伟大志啊想这么久?”杨素唤醒他。
“没有。”韩修淡然答道,马上转移杨素注意力反问:“你有吗?”
“我?我就希望到游乐园玩一圈!”杨素笑称。
他心下一紧,只好故作郁闷地问:“没别的愿望吗?”
“啊……”她转眼沉思,呵呵一笑回应,“没了。”
“你也太穷了吧!”他笑话。
她表情吃惊一下,不服地善意打趣:“是啊,我真穷,穷到只认识你这种没有愿望的朋友。”
他知道她在笑他比她还穷,咬住下唇,来她头上轻拍一掌。
“啊。”她傻乐地揉揉患处。
……
地铁内,乘客拥挤。
杨素死死地握牢安全拉手,紧缩身体缓解挤压。
渐渐的,她感觉腰间阵阵发痒,回头一看,有个男子贼眉鼠眼正摸她身上的西装衣袋,她速抓过衣角靠近韩修,希望获得他的支援,而他则旁若无人地注视着窗外,心彷如不在此处,她见状,略感失落。
……
走下地铁。
“拜拜。”韩修淡言。
“再见。”杨素心有不舍,又无从停留。
两人背道而行。
韩修插着兜健步走向前方。
杨素一走三回头,最终收起不舍,匆匆前行。
韩修停步,慢慢转过身,痴痴望着远去的杨素
……
韩修恍然感觉失去了什么,一个人落寞地游走在街边,强烈的孤寂感一波波侵袭着他的心。
繁华夜色,阑珊街灯,仿佛都在嘲笑他的落魄。
他在一个无人角落靠墙而坐,一手托着疲累的头,闭上眼睛拼命想要抛开一切痛苦,而越想摆脱,痛苦越涌上他的脑海和心头,怎也不肯散去。
可怕的悲凉感驱使他浮出哭意,他低下头,压抑掩藏着伤心……
不知何时,一双脚站在韩修眼前,他抬头望去,竟是杨素!
她缓缓蹲下身子,愁容望着他极其忧郁的脸。
“为什么……”韩修低吟,百思不解:为什么我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她都会出现在我身边?我真不希望她看到我痛苦放任的样子。
杨素沉默不语,内心痛楚萦绕:在这么孤独的夜晚,修一定更想念他妈妈吧。
她侧过头,掩盖滴落的泪水……
韩修见她可怜的摸样,甚感心疼,伸手去抚慰她落泪的脸,而手伸到一半又止住,手指颤抖几下,收回……
杨素抹去泪痕,强撑没事的对他发起牢骚:“哎,你很奇怪啊,没事玩啥消失呢?今天你可别想消失!走,兑现承诺去!”说着,她蛮力拽起他胳膊就跑。
“去哪儿啊?!” 韩修双腿被她拉的完全不听使唤。
“哈哈!终于到了!就是这里!”
杨素兴奋地站在游乐园门口插腰高呼,感觉很有成就感。
看着身边快乐的杨素,韩修泯然而笑。
“这次你要请客噢!”杨素俏皮地要求。
韩修微低下头,用手蹭了蹭鼻子,嘴角露出一抹坏笑:“你还敢跟我走?”
杨素毫不犹豫地肯定道:“走啊,有你在,走遍天下都不怕!”她坚信有难时,他一定会来救她。
韩修愕然,看向她无邪的双眸与笑颜……
杨素发现他盯着自己,羞地避开了他专注的眼神。
她望向远处,朝前小跑几步,惊喜地像发现绝世宝藏,指向天边问:“那是什么?!”
韩修随之望去,就见远方矗立着一架高大闪亮的摩天轮。
……
游乐园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人们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
韩修站在外围,静静地望着异常高兴的杨素骑玩旋转木马,每转到他这里,她便像个孩子似的开心地冲他招招手,他或是朝她挥手,或是朝她微笑。
以后和她没什么机会见面了,他想尽力做点让她开心的事,就算给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吧。
玩毕,杨素硬拉韩修也玩一下旋转木马,他超感丢脸,拼命挣脱。
二人尽情游玩各种有趣的娱乐项目,沉醉在喜悦之中。他俩兴冲冲地来到琳琅满目的步行街,一会儿在各个摊位品尝风味小吃,一会儿跑到自拍间拍摄大头贴,韩修死活不拍,出来的照片都是苦相,杨素便扮可爱做鬼脸逗他,他出人意料的笑了。
摩天轮节箱里,韩修杨素静享着温柔的流动……
两人各自观望着窗外的夜色,避免尴尬相对。
韩修一只手无意移动触碰到杨素的玉指,他慌忙收手,再看她还在好奇的注视着景色,并无察觉,他放心。他深切地盯着沉醉在快乐中的她,诚挚而笑,不禁感想:她的天真,真是世间少有。
医院宿舍楼大门外。
“我到了。”杨素轻声提醒。
“噢。”韩修应声,看看周围环境,问:“你一直住这里?”
“啊……嗯。”杨素勉强一下又点头肯定。
一直住这里没错,可惜前几天托许总的祸,她不属于这里了。
韩修欣慰地点点头:住在这种好的环境也算安全,至少不会再有人伤害她。
“进去吧,早点休息。”他告别。
“嗯,谢谢你送我回来,更谢谢你陪我去游乐园。”杨素笑着表示谢意。
“也谢谢你陪我。”韩修微笑地回谢。
“呵呵,我以为……我很多余。”杨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
“不会。”韩修否认,心想你怎么会多余?你很重要。
杨素满足而笑,关心道:“快回去吧,早点休息。”
韩修点头默应,转身离开。
“今晚我很开心!”杨素突然开心地冲走远的韩修大喊。
韩修一边笑对杨素,一边后退着步子向她挥手再见。
“晚安!”杨素也摆摆手。
“晚安。”韩修回应一句,转过身,渐走渐远。
幸福的温度在杨素浮满心中,她一直望着韩修的背影消失不见。
……
杨素走进小区大门,顿时发现韩修的外套还在自己身上,她急速跑出来归还,可他早不见影踪。她有些遗憾地返回门口,猛然想起自己拜许正泽所赐,已不住这里了。
路边,韩修拦了一辆的士,坐进车才发觉外套和钱包都在杨素身上,他只好下车,原路返回。
他来到宿舍楼区门口,大门紧闭挂锁,就算能顺利入内,也不知杨素住几层几户啊,他无奈地拍下铁门,扭头走了。
早知这样骑摩托车来了,没办法,走回家吧,就当锻炼身体。韩修边走边开导自己要乐观面对长途跋涉。
他经过一个长椅时,停住,退回几步,发现好像有人披盖他的外套侧身躺在椅上。
他弯腰近前细看睡着的人,杨素?!
“喂?!”韩修不解地推她一下。
杨素咿呀两声,并无醒来。
韩修直起身,望着夜空哀叹,再低头看着她,感觉她比自己还可怜。
虽然我伤痕累累,至少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家,可她……
可她无家可归,却比你快乐。
韩修家灯光亮起。
“随便坐。”他招呼杨素。
“噢。”她睡眼朦胧声音困倦地答应。
韩修望着穿大衣服靠墙的瞌睡虫,不由笑了,他走到杨素面前,推扶她坐在沙发上,关心地问:“你吃了吗?”
“嗯……噢!”杨素点着沉重的头承认又马上摇头否认,她困得晃悠,眯着眼睛坚持直腰,还怕劳烦到韩修。
韩修笑着晃晃首,准备煮面给她吃。
他正要进厨房,突然站住,表情凝重起来。
他东翻西拿,把家里一切可疑物品通通收走,包括他妈妈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