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的早晨,公园晨练的人们见证了一件风花雪月的事件。初秋的季节让人神清气爽,蓝天白云格外的明朗,忙碌一周趁着朝阳去公园晨练的人也格外的多,在最平常的早晨,发生了让人最难忘的一桩桃色事件。公园深处的僻静处,有一对青年男女,被人用衣服捆在一起放在公园亭子里,披在他们身上的外衣上用墨汁写着奸夫,淫 妇。好心的大妈试图帮他们解开被捆的绳子时,才发现他俩都赤裸上身,下面只穿着短裤,大妈进退不得,不知是救还是不救,如若救必定要掀开他们的衣服,那么他们的裸体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无遗,那时她岂不是好心办了坏事,他们的名声坏上加坏那就弄巧成拙。
晨练的人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指指点点。赤身裸体的二人被秋夜的寒冷冻个半死,他们神志不清的低声求救。围观者忘记来公园锻炼的初衷,津津乐道的猜测着这事情的因由。
“看着挺年轻的,怎么夜约会还给捉到,真是丢人呀。”
“这事谁干的,是不是跟人有仇,撬人家的墙角啦,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冲动。”
“被人抓个现形,肯定太激动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想作夫妻间的事,这可真是好家教。”
有人阴阳怪气,有人叹息,更多的人怀着猥琐的心情激情澎湃的看好戏,碰到了这样千载难逢的事情,阴暗的八卦心理得到了满足。
“丽华,你还知不知道要脸,不让你去找张国强,你还是去找,都不在一个学校了还找他干什么,现在你可是大名鼎鼎,全市的人都知道你陈丽华。作下这种丑事,你不能见人,可是你让我们怎么见人,丢死人啦,我们家的脊梁骨都给人戳断了,你这不争气的孩子。”一位中年女人指着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陈丽华喊叫,床上的人只是掩面哭泣。
“哭,你现在知道哭了,都转学还跟那个张国强不清不楚,你还好意思哭,我还想哭呢。你可让我们脸面丢尽啦。”中年女人失控的嚎叫。
“让我死吧,我没脸活了。”陈丽华突然往墙上撞去。屋里的几人慌张拉住,幸亏她身心俱疲还发着烧,才没有撞破头。
“你叫唤什么,这都是你惯的,平时你不好好管教,出事了再发火有用吗?难道逼着她去死吗?”一个中年男人恶狠狠的说。女儿的丑事迅速传遍全城,让神通广大的他也阻止不了这消息的传播。他颜面尽失,但是看着神情疯颠的女儿即愤怒又心疼。
市区内一幢小楼里,一个秃顶的男人,冷森森地看着,额头上覆盖着冷毛巾,至今高烧末退,躺卧在床上的小儿子,眼睛里阴云密布。他的旁边站着两男两女,四人都是年轻人,打扮时尚,女的还烫着披肩的头发。时不时来回走动给床上的人换一下凉毛巾。一头短卷发的女人在床边抹眼泪。
“妈,你别哭了,医生说了国强是着凉不是大事,等退了烧就好了,你一直哭多丧气。”长波浪披肩发的年轻女子说着又帮她擦了把眼泪。
“赶紧查查这是谁干的,查出来,我扒了他的皮,妈的,脸都让人踩地上啦。”秃顶男人咬牙切齿地说。
两个年轻男子。长相和秃顶男人有五六分相似。两年轻男子,一人穿西服革履,一人穿名牌茄克。
“谁干的,小五这事和前面那件事,脱不了干系,等国强醒了,问问他。“穿西服的男子说。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得不错。你们去给我查,是谁干的,我非要扒他一层皮不可。”秃顶男人恶狠狠说:“咱家可栽不起这么大的跟头。”
“这事跟张菊花家脱不了干系。”另一个穿着毛呢裙子年轻女子说。
“不会的,她们家没有人能做这事。”西服男子说。
“不好说,我派人查了张菊花家,她们家几天前搬走了,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到现在也没搞清去了哪啦。”茄克男说。
“好好的一家人不知去向,这背后一定有人搞鬼,查不出来我这个局长白当了,全市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丑事,那是当众给打了我一个耳光,还不知道是谁打的,好好,赶紧查,赶紧找人,我看看是谁这样胆大包天。”秃顶男人拍着桌子大叫。
他这一拍桌子,那个女人又嘤嘤的哭起来。
“别哭哭啼啼的,老子还没死呢,想嚎丧出去嚎。“秃顶男人怒冲冲挥着手。
“爸,妈是心疼小五,你压压脾气。”穿毛呢裙子的女人软语说:“妈,你也别哭了,事情已经出来了,光哭也不顶用是不。”
“哭有啥用,教他长点心眼比啥都强。“男人头疼不已气恼的出了房间。
秋天的街头已是傍晚,突然而至的大风让晚秋更是加重了寒意。风卷着落叶时而扬上半空,时而在地面的狂舞。蜷缩着身子坐在小凳子上炸爆米花的邋遢老头,看看路上渐渐稀少的行人,知道今天已经没有人再来光顾,心里正盘算收拾起小摊。突然两双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略感惊奇的顺着脚腿向上望去,看见两年轻的面孔正在俯视着看他,眼视冷漠且带着不屑。看清来人后,他的嘴唇不禁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说出什么来。
“老东西,几年不见,你窝在这里好逍遥啊!”两个青年人一个面相斯文,一个粗眉大眼。说话的是那人斯文的年轻人。
“你怎么来了这里?”老头慢慢腾腾的站起身来,他的动作有点吃力,等他起来走动了,年轻人才看清他的一条腿是瘸的。
“秦义,你这是怎么弄的?”年轻人略有些诧异的说。
“唉,能活着就不错了,你看我现在就是一个废人了,混口饭吃。”这个老头就是秦义,多年前捡条命回来,就干起了走街串巷的买卖。现在身上没有混迹江湖时奸滑,只有认命般的卑恭,还有种大彻大悟的平淡。
“老秦,你还没吃饭吧,咱们先吃点去。”他的窝囊样让年轻人很是不屑,但是因为有事要问所以还算对他客气。
秦义被他们领到了一个小饭馆,要了个小包间,等酒菜上齐他们边吃边聊。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金家昌的两人孙子,斯文的那个是老大金运兴,粗眉大眼的是老四金运威。吃饮喝足,金运兴说出了自己所来目的。
“老秦,这几年你藏的挺好,事情你没办成,你还玩失踪。看你断腿的事上,我也不跟你计较。我今天来是向你打听一个人,我四爷说,你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混到大的,这个人你肯定知道。”
“谁,你说出名字,如果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就是我不知道的我也给你打听去。”秦义在多年前办砸了他们交待的事情,欠着他们的人情,生怕他们找麻烦,这会听他说不给自己计较了,有这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哪有不小意奉承的,他紧忙陪着笑脸说。
“我问的这个人,名字叫柳志,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吧?”金运兴说。
沉默了好久,秦义的眼神慢慢变得冷沉,最后没有了一点温度,连吃饭的兴致都没有了,他往下筷子说道:“你们打听他干么?你们私自出来的,打听他干么?你爷爷肯定不知道你们来。关于他你们还是别问了,你们回去吧,我劝你们还是好自为之,闷声发财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要惹是非。“秦义的语气有点严厉,全不似之前在他们面前讨好奉承的态度,忽然端起了长辈的架势。
“老家伙,你说什么,活的不耐烦啦。”粗眉大眼的金运威眼睛一瞪,怒冲冲的说。这个金运威就是个火爆性子,因为这些天心里有事,一直火气旺盛,如今被秦义的话惹出了火气,恨不得一拳打到这个邋遢老头脸上。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私自出来的?柳志到底是什么人?这什么我们就不能找他,我们家的事是不是你也知道?”金运兴拉住冲动的金运威,他向秦义发问。
秦义用奇异眼光看着他们兄弟,幽幽叹声气,咧开嘴说道:“我呀,当然知道你们是自作主张找来的,原因有三。第一,你四爷要是知道你们来这里找柳志,他肯定会答阻止你们。第二,因为你四爷知道我和柳志的关系,不会问我认不认识这个人。第三,你四爷不会让你们金家人再回到这里。你爹的挂名徒弟叫来福的,你们还记得吗?为什么我们全军覆灭,就因为他少年轻狂张牙舞爪,听不进去劝告,才死于非命,我侥幸逃得一命,却落下终身残疾,都是拜他所赐。”
秦义指着自己受伤的瘸腿叹声说道:“自从知道他还活着,我只走干路不敢趟浑水,什么也不想了,能好好活着就满足了。那一次,我们去的地方发现了他的存在,我劝三角眼来福赶紧走路,不要招惹他。来福不心高气傲不服气,不听我的劝,非要去搞他身边的孩子,自己送了命,还连累了别人,我的腿残成这样,得以苟延残喘已是幸事。所以我劝你们回去吧,有事和你四爷商量好再行动。“秦义抓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上,狠吸了几口吐出重重的烟雾,像是要平稳一下涌起的心绪。
这话说的邪乎,哥俩呆愣半天,金兴威又一次发怒说:“老小子,你别危言耸听。”
不是他听了这样的话无动于衷,而是他不服气。他在家中弟兄们中排行老小,自小虽然有他四爷爷管教,但是因为孩子多,还有家里的生意他管不过来,又被她娘给宠着,还是惯成了一个爱惹事生非的一个败家子,成日的跟一群孩子在一起鬼混。那一天因为打架给派出所给抓了去,被四爷爷打了一顿被关在家中,听说二哥金运良回来去见四爷和爹,他随后也跟了去。但是那天他听到了什么,四爷和父亲椎心泣血的哭声,从来威严刚强的老爷口中发出野兽般的悲鸣,他听了从此就不会再忘记的声音。他那时才知道爷爷心中的秘密,他还有一个大仇家,他心里暗自发誓他要雪耻报仇,为爷爷除去他。可是如秦义所料一样,四爷不允许爹和二哥说报仇。他说,当初离开家乡是逃避打击,以逃难的名义落户在此地,经过多年的经营才有如此的成就,现在金家又有四子,一个个刚长大成人,经商买卖都是好帮手。来之不易的安稳日子,不能轻易舍弃。老人让父兄发誓言不要去寻找柳志,可是他心里对此事终究是放不下,他想想报仇,但是又不敢贸然前去。不能打草惊蛇,只可徐徐图之。
四爷爷言语间对那个人多有忌惮,并且让父兄发誓不可告诉别人,他当时气愤不已转身离开,后面说了什么都没有听见,他出门时碰到了从外面回家走到门口的大哥金运兴,大哥看他脸色不好,就拉住他问原因。去到无人之外他把偷听到的内容全盘托出,金运兴也是从震惊到愤怒。哥俩发誓一定要报仇雪耻,金兴威一改往日的桀骜不驯,老老实实的跟着家人学做生意,此次出来是以做生意之名而来的。现在找到秦义,他说出的话也是长柳志的志气,听得他不由怒从心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