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处治
柳老爷带百合回了西苑，如雪回到自己房间，见婉澄精神好了许多便将刚才听到的话告诉了她。
“唉！”婉澄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老爷打算如何处理呢？”
“爹也很头疼，把翠云和春兰关起来了，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次三姨娘和太太是两败具伤。我想爹一定想保住太太，也想保住三姨娘，更想保住柳家的名声。爹去了三姨娘那里，只要三姨娘松口，太太就保住了。”
“三太太筹划了这么久，不惜搭上了自己的一生，怎么能罢休呢？”
“是啊。太太这次太过分了。”
“三少爷，我想见见三太太，我有话要问她。你让我回西苑吧！”
“我爹去了三姨娘那里，你现在去不方便，不如明日找时间再说吧！今晚你睡在这里吧！我在书房休息。”
“谢谢三少爷。”
第二天一早如雪陪婉澄回了西苑。柳老爷已经走了，百合一个人在房中坐着出神。见婉澄和如雪来了，百合让他们坐下。
“婉澄，你有什么话说吧。”
“三太太，我一直对您心存感激。是你从太太手底下把我要出来的。不然我只能去做杂役粗活。”
“我要你是有目的的。一开始我是想和孙氏作对，后来我只是想利用你引柳如风上钩。在我眼里，你只是一颗棋子，所以你大可不必感谢我。柳如风好色，开始我想利用你将他引来，然后设计淹死他。他装鬼那天，便是我让翠云在他茶里下了药，待他昏睡时给他化了装，然后叫醒他，在药力作用下，他意识不清，翠云不断在耳边提醒他去西苑找你。他出现幻觉，便来西苑了。只是没想到翠雯突然肚子疼，撞见了他，吓晕了。人多一闹他清醒了过来，趁乱躲了。不过这次我也有收获，我发现三少爷对你感情不一般。我便生出一计。想利用你让他兄弟反目。为了试探三少爷对你的心意，我多次让你与他接触。从他每次看你的眼神中，我知道他上钩了。于是我便实施我的计划，让柳如风再次发疯，那天的他的酒里是放了药的。我故意让人把你俩锁在一屋里，若他侵犯你，柳如雪必不能答应，说不定会杀了柳如风。只是我没想到你会刺伤了柳如风。我计划失败了，只好仼你们处置。”
“那些南天竹果你并未放豆浆里，你用它们干什么？”
“被你发现了？那些都磨成药粉，一半给春兰，让他平日混在柳如风的饮食里。那丫头又蠢又贪心，一心想做柳家的少夫人，正好为我所用。另一半在翠云这里。每次需加大剂量，翠云便把那药粉藏在手中，悄悄下药。我只想为仪琳报仇，并不想多造杀孽。”
“大哥并没有杀大嫂！”
“即使他没有杀仪琳，做为丈夫对妻子不闻不问，他也该死！是我对不起你们俩个，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说声抱歉了。”
“老爷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老爷说只要我放过孙玉珍，此事便作罢，不然就只有报官。仪琳去世几年，开棺也未必能找到线索，单凭几个丫头的说辞也不一定能定了罪，但我给大少爷下药之事证据确凿，只怕难逃牢狱之灾。可我如何能甘心呢？我便请老爷报官，开棺检验，万一有所收获，惩治了那个毒妇，搭上我这条命我也愿意！”
“你还这样年轻，如此冒险太傻了！”
“没了姐姐，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婉澄，我欠你的，来生再还吧！”
婉澄难过地拉住百合的手。这时阿东来了，说请百合去正厅。婉澄如雪也一起跟了去。
来到正厅，柳老爷坐在上边，他铁青着脸，眼圈乌青，一夜之间，他仿佛老了许多。
“百合，你可想好了，要报官？”
“是老爷。”
“报官玉珍未必获罪，你却难逃惩罚。”
“我意已绝，请老爷成全。”
“好吧，阿东，去请蒋捕头来吧。”
阿东答应着刚要走，却见秦管事进来道：“老爷，外边来了一位公子，自称是沈家四少爷沈仪彬要见您。”
“阿东，你等等再去，先把沈少爷请进来。”
不多时，秦管事领着一位三十左右岁的少爷进了门。婉澄一看，正是那日在茶楼和百合说话的人。
“您是沈家四少爷？”
“正是在下。在下一直在外学艺，舍妹仪琳出嫁时也不曾回来，柳老爷不认识我也是正常。不过我们总归是亲家，也该多走动。”
“四少爷此来可有事吗？”
“柳老爷，舍妹之事，不知柳老爷要如何处理？。”
“事情尚未查明，百合的意思要报官处理，既然少爷来了，我想和少爷单独谈谈，但不知少爷能否做得了百合的主？”
“柳老爷放心，百合的事我说了算。”
二人去了柳老爷书房，谈了许久才出来。柳老爷让人将翠云和春兰放了出来。他亲自去了柳夫人房中。
柳夫人从昨晚就开始头疼，今日水米未进，躺在床上，浑身无力，两个丫头在旁边侍候着。柳老爷让两个丫头出去后，对柳夫人道：“玉珍，仪琳之死你脱不了干系，如今沈家要报官，你可有话要说？”
“老爷，我们夫妻一场，你救救我吧，我求求你，看在孩子们的份上救救我。是我对不起仪琳，我知道错了！”
“真的是你害了仪琳！”
“老爷，我原来只想给她立立规矩的，毕竟她是沈家的小姐，我担心她会骄纵，如风又是个不成器的，我怕儿子会受她摆布，所以想给她立立规矩，让她做好为人媳，为人妻的本分。可谁知她竟是个逆来顺受的，无论我如何打骂，她都一言不发，这让我觉得更加生气，再加上春兰在一旁挑唆，所以我就更加看她不顺。但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有孕在身，那是我亲孙儿，我怎么能下手害他呢？”
“是你指使春兰害死她的？”
“她小产后疯得厉害，有一天晚上竟拿刀站在我卧房里，我实在害怕，所以才……”
“你这毒妇！开始我还不信，原来百合说得是真的！”
“老爷，老爷，你我夫妻三十多年，你不能不管我。况且此事传出去必然会坏了柳家名声，那些与柳家有生意往来的客商还会和老爷做生意吗？老爷，我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玉珍，多年的夫妻，我也不想你落得身首异处，但你一切需听我的。”
“好，好，只要能让沈家不报官，我都听老爷的。”
柳老爷回到了正厅，对沈仪彬道：“沈少爷，仪琳之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好！我便和仪玲在此看着。”原来三太太百合真名叫沈仪玲。
“阿东，将二太太和大少爷二少爷叫来。”
不多时，众人到齐了。
“孙氏失德，不宜再做当家主母，以后家中大小事情便由二太太雪柔料理。在花园西南角有一座空房，我会派人收拾出来，玉珍便在那里吃斋念佛，留下春兰服侍，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阿东派人看守好。其他侍女由二太太另外分配地方。”
“爹，为什么？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柳如风道。
“你闭嘴！”柳老爷接着道：“柳家人今日都在此，我老了，打理生意有些力不从心。从今日起，柳家的三间古董铺子由三太太百合掌管，余下所有生意交由如雪打理。”
“爹，你不能这样对我们，我不服！”柳如风有些歇斯底里地喊到。
“不服，不服！”柳如云跟在哥哥身后，傻呵呵地重复。
“沈少爷，玉珍虽未交官，却也画地为牢，让她用余生为自己的行径赎罪。如风不名一文，柳家最值钱的古董铺子都给了百合，明日我再让人把仪琳的坟墓重新修缮，立碑篆铭，也算对她有个交代。不知这样处理可能让沈家满意。”
“柳老爷，我还有一事，若能答应，便再无不妥。”
“少爷请讲。”
“我要你给仪玲一纸休书，我要带他离开这里！”
“百合，这可是你的意思？”
“老爷，这两年来您待我极好，但这里始终不是我的归宿，我愿意和四哥离开这里，还请老爷成全。还有翠云，也请老爷放了她吧！”
柳老爷闭了闭眼，思索良久道：“好吧。我成全你！”说完他站起身道：“阿东，你去将古董铺房契帐本拿来，我们一并交接清楚。”
百合回西苑收拾东西，婉澄也一起跟了过去。百合拉住婉澄的手落下泪来：“婉澄，你那样单纯，那样可爱，我却利用了你，差点伤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三太太，我不怪你。你也是命苦之人，我们都是苦命人！我只希望你以后都过得幸福快乐！”
翠云也上来向婉澄道歉。百合将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尽数拿出，散给了众丫头。
“婉澄，柳如雪对你一片真心，是可托付之人，你要好好把握。”
“三太太想多了，我对三少爷并无其他心思。”
“叫我仪玲吧。三太太已经是历史了。”
“仪玲姐，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还没想好，不过我不会回沈家了，也许我会找个庵堂了此残生。我做的坏事也不少了，该在佛祖面前好好悔过。”
待一切准备就绪，仪玲便带着翠云跟着沈仪彬走了，柳老爷在书房里并未出门，如雪和西苑的几个丫头送到了门口，几个丫头泪汪汪看着她们渐行渐远。
“三少爷，老爷叫您去书房。”阿东道。
如雪答应着来到书房。柳老爷一脸疲倦地坐在书案前，如雪轻轻地喊了声：“爹。”
“如雪，柳家以后就指望你了，你大哥不争气，你二哥唉！都是我当年太纵容玉珍，又对如风疏于管教，才酿成今日之祸。”
“爹，您别在自责了，好在沈家最后没有报官，保全了柳家的名声。以后我们父子同心，定能振兴柳家！”
“今日之事全凭侥幸，你大嫂去世多年，沈家也明白，再要开棺不一定会有所收获，还要让百合入狱。我此次借机打压了玉珍，也是为了让你们母子今后能够平安地生活下去。以后柳家就全靠你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善待你的哥哥们。让他们衣食无忧。”
“爹，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大哥二哥！”
“好。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