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中毒
到了赏花日，百合早早起来，让人准备起来。
现在天暖了些，花开了许多，满院的花香沁人心脾。西苑的小池塘里放了一只花船。一大早百合便让人将两把琴放在船上，请了两名乐伎在花船上抚琴助兴。
一时柳老爷带着玉珍、雪柔及如雪三兄弟来了。
“百合，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爷放心，今日定要叫你玩儿得开心。”
“好，好！我们一起来赏花吧！”
“婉澄你先陪太太少爷吗们赏花。把上好的碧螺春泡了拿来给大家。我今天让人准备了山泉水，用来泡茶。”
婉澄答应着把茶泡好端上来。众人品茗赏花，院中一片祥和。
“百合，今日这茶格外好喝。茶汤颜色极正，茶味甘甜。茶香幽远，好极了。”柳老爷赞道。
“老爷，这丫头泡的茶在我们府里可是一等一的好呢！还有啊，这丫头简直就是妾身捡到的宝呢！”
“真的有这么好吗？”
“是啊，她还会抚琴，会画画。老爷，不如让她弹上一曲吧！”
“好，你安排吧！”
百合命花船上的琴师先停下来。又让人拿了自己的琴给婉澄，让她弹一曲高山流水。
婉澄轻轻拨弄着琴弦，悦耳的琴音在她的指尖流淌。最近百合常让她与自己一起弹琴，因此婉澄的琴艺精进了许多。一曲罢，众人皆赞叹。
“百合，你还真捡到宝了！”柳老爷笑道。
如雪看着婉澄，那目光如三月的阳光般和煦温暖。百合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如雪，心中窃喜，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看来柳如雪已对婉澄动了情。
婉澄有些心神不宁，她不知道百合今日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不过她一想到那些枸杞一样的南天竹果，便觉得今日百合一定会在食物上动手脚，趁着众人品茶的功夫，她悄悄来到厨房，四个厨娘正在准备膳食，其中有一人正在磨豆浆。
百合让买的枸杞便在她的豆子里。难道这枸杞中混入了南天竹？她想仔细看一下，但是还没有看清楚，那厨娘已把东西放进石墨里磨起来。
“李嫂，豆浆里怎么还放枸杞呢？”
“三太太吩咐了，要放些枸杞和红枣做成红枣豆浆，说味道好。”
婉澄退出厨房，看来今日便是要在这豆浆上做文章了。可是这里枸杞放的也不多，百合这是何用意呢？
到了午宴时间，百合让翠云站在如风身后，婉澄站在如雪身后伺候。只见翠云不停地为如风斟酒，一杯杯哄他喝下。菜还未上齐，如风已有些醉了。
“翠云把豆浆拿来吧。给大少爷喝一些。老爷，我今日想了些新花样，将大豆、红枣、枸杞一起磨成豆浆，味道十分香甜，不如大家尝尝吧。”
“好，酒烈伤身，我看如风都有些醉了。我们不喝了，来尝尝百合的豆浆。”
小丫头们端了豆浆上来，婉澄拿了一碗给如雪。刚要放下，手一抖，没拿住，一碗豆浆倒在了如雪身上。婉澄慌了神儿忙向如雪道歉，又拿手绢帮他擦拭。
“没关系”如雪一边安慰她一边喊自己的随从阿竟给自己拿衣服换。
“少爷烫到了吧，奴婢来帮您冷敷吧！”婉澄看着如雪道。
如雪看她眼神，仿佛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道：“好。你带我冷敷一下。”
二人离开众人，婉澄取来井水为如雪冷敷。她低着头并不看如雪。如雪听她小声道：“三少爷，豆浆可能有问题！”
“真的？”
“枸杞中可能混入了南天竹，少爷当心！”
阿竟取了衣服来，如雪换了。仍旧回到桌前。如雪若无其事地坐下，早有丫头换了一碗豆浆上来，如雪闻了闻道：“三姨娘这豆浆做的好香。”
“三少爷快喝些吧，看大少爷都喝了两碗了！”
柳如风已经有些醉得不省人事了，百合道：“翠云，你和婉澄扶大少爷先去书房休息！”
二人扶起柳如风进了书房，翠云让婉澄照顾如风，自己去打些水来。谁知翠云刚走，婉澄便觉有人在后颈处狠狠敲了一下，她一下子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婉澄才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和柳如风被锁在房中，柳如风眼神有些迷离，他贪婪地笑着向婉澄扑过来，婉澄刚刚醒来，浑身无力，她挣扎着向旁边爬过去，柳如风扑空了。
婉澄站起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保持清醒。她拼命敲着门窗，大喊救命。
柳如风像发了狂一般，把婉澄逼到了一个角落里。婉澄闭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拔出头上的银簪，对着柳如风扎了过去。只听一声惨叫，那支银簪正好扎在了如风左边肩头。院中众人还未散去，听到叫声，都赶了过来。
如雪一脚将门踹开，却见婉澄跌坐在血泊之中，柳如风肩上插着一支银簪，那鲜血还一直往下流淌。
“婉澄！”如雪跑过去抱住婉澄。婉澄刚才已是拼尽了全力，又受到惊吓，她一下晕在如雪的怀里。
当她醒过来时，已是天黑时分。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如雪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醒了？饿不饿？我让红衣给你做点东西吃。”
“我这是在哪里？”
“你受了惊吓，晕倒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这里是我的书房。”
婉澄想起午后的情景，不禁流下泪来。
“你别哭，放心，有我呢！”看她流泪，如雪有些手足无措。
“我要回西苑。”婉澄挣扎着坐起来。
“你现在不能回去，西苑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
“今天大哥在西苑发疯一般，闹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吐血晕过去了，爹找人给他看了，是中了南天竹的毒。而且他中毒已久，有人长期在他的饮食中加入少量的毒，所以他并无症状，今日突然服食大量毒药，使他发了疯。你知道，大哥虽荒唐，却还没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他今天是被人设计了！今天的东西都是西苑准备的，自然西苑嫌疑最大，爹已派人将西苑看守起来了。”
“三太太呢？”
“在爹的书房。”
“老爷认为谁的嫌疑最大呢？”
“我不清楚，我当时只顾救你了，还没有出去打探情况。”如雪说着看了一下外面道：“红衣，你们都下去，有事我会叫你们！”几个丫头答应着走了。
“我只问你，你怎知豆浆中有问题的？”
“我猜的。”
“猜？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是不是？婉澄，你若相信我，便以实情相告，我必不会伤害你！”
如雪说的很坚定，也很真诚。他的眼神让婉澄无法拒绝。
婉澄叹了口气，便将自己偶然发现百合在外边与人接洽以及在耳房外发现百合与死去的少夫人沈仪琳有关系的事都告诉了如雪。
“我查过了，豆浆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是的。大家的都没问题，但是大哥中毒是真的。若真如你所说大嫂真被大哥所害，三姨娘又是来报仇的，那她应该是只对大哥一人下手了。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有古怪。我大哥可有那么大的胆量？”
“那翠环所说的於痕是怎么回事？”
“婉澄，你好好休息，我去爹的书房看看。红衣会照顾你！”
如雪来到柳老爷书房，见柳老爷眉头紧锁，他走过去喊了声：“爹。”
“如雪，你来啦。坐吧，我有话要问你。”
“爹请问。”
“你医术学的如何？”
“还可以。”
“今日饮食是否有毒？”
“没有，如果有毒，孩儿一定能发现。”
“那如风怎会中毒呢？大夫说他中了南天竹的毒，出现幻象，行为失常。大夫还说南天竹形似枸杞，是不是豆浆有问题？”
“儿子查过了，豆浆没问题。既便混入一些南天竹果也无碍。少量的南天竹果对身体有益无害，不过如果大量服食会引起中毒。医书记载，大量服食南天竹，会产生幻觉，严重时会昏迷不醒。今日大家都喝了豆浆，都没事，只有大哥出了事，依儿子看，大哥应该早已中毒。”
“我记得自从你回来后，你大哥这是第二次反常了，上次他装鬼，我们都以为他荒唐，他其实是中毒出现幻觉。我只是不知道谁有这个心思，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你大哥。”
“爹该从平日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人着手查下去才是。”
“平日春兰照顾你大哥最多，我们便从她着手。”
“爹，你有没有怀疑过三姨娘？”
“为何这样说？”
“大哥两次反常都在西苑，是以我怀疑三姨娘或许同此事有关。我来之前问过丫头，大哥装鬼那次三姨娘身边的翠云曾给他倒过茶。而这次又是翠云侍候他用饭，我怀疑她在酒水中做手脚。”
“你说得也有道理，我会再派人调查。”
“好，我愿协助爹把此事弄清楚。”
“好，没别的事儿你先回去吧！”
待如雪出了书房，柳老爷不禁陷入沉思。
如雪来之前百合曾揣测此事为如雪所为。因为如风两次出事都是如雪回来之后。
自古以来为了争家产兄弟间反目成仇的比比皆是。何况如雪从小被玉珍陷害寄养在外，与如风也并无多少手足之情。
若为了家业如此加害也并非不可能。但刚刚如雪提到如风中毒在如雪回来之前，且翠云也有疑点，仿佛此事百合又脱不了关系，到底是谁呢？百合、如雪、翠云还是春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