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魔女有些着迷地看着那条垂在窗外的柔软猫尾,看着它在朝阳的彩光中有节奏地来回摆动。
还待在睡床上的她克制着自己偷摸猫尾的冲动,将头探出窗外,微笑着和坐在玲珑塔顶的半猫女打招呼:“早安,小蜜糖梅尔菲。”
“早安,魔女伊莎贝拉。”塔顶上的猫也向伊莎贝拉打着招呼。
“我可以摸摸么?”童心未泯的魔女还是忍不住向她提起了摸尾巴的要求。
半猫女在海杰拉尔的时候,从不允许任何人摸她的尾巴,但在佩露法斯,她愿意为许多人破例,伊莎贝拉就是其中之一。
“谢谢你每天都来看我,但你下次再来的时候,还是走楼梯吧,每次想到你是从外墙爬上来的,我就不禁为你揪心。”
“她习惯这样上塔,她谢谢你的关心。”在海杰拉尔养成爬塔习惯的梅尔菲回答道,“爬塔是会上瘾的。”
“这样啊……”伊莎贝拉松开了抚摸猫尾的手,突发奇想的她从床上爬起,钻出窗户,将整个身子挂在塔外,赤脚踩着狭窄的窗沿,抬起头瞧着一脸紧张,生怕她失足摔下玲珑塔的半猫女,笑着伸出手,“介意搭把手么,小蜜糖?”
半刻都不敢耽搁的半猫女连忙抓住那条纤细的胳膊,将胆大包天,身处险境的魔女伊莎贝拉拉了上来。
“虽然就是这么一小会,但我的心就已经砰砰跳了。”和半猫女一起坐在玲珑塔塔顶的伊莎贝拉激动地喘着气,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你说的没错,这样上塔的方式确实容易使人上瘾。”
“她需要重新认识你了,魔女伊莎贝拉。”笑容在半猫女梅尔菲平静的脸上显现出来,自从来到魔法之都佩露法斯后,她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之后,她们两个相视一笑,不再说话,就这样一起并肩坐在塔顶,雪白的赤脚和软棉的肉垫来回磕碰着墙壁,安静地眺望着朝阳初升的天空。
“在梅丽尔那里学习武技很辛苦么?”伊莎贝拉扭过头,瞧着瞳仁随着太阳升高而慢慢缩成一道缝的梅尔菲,看着她脸颊上的一些擦伤,关心地问。
“她辛苦,但她更是受益匪浅。”梅尔菲回答道,一提到在数月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将自己从垂死边缘救回的女人,那个明明实力超群却总是以一副玩世不恭的慵懒形象示人的美丽女人,她便充满敬意。
“那家伙很久不带徒弟了,看的出她很器重你。”温柔的,有着一对异色眼珠的魔女含蓄地一笑,“还有,要记得找艾尔诺拉要疗伤药膏,你这漂亮的小脸要是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她打算多攒一些伤口后再去。”梅尔菲笑了笑,“她不想总是去麻烦艾尔诺拉。”
“这可不行!”伊莎贝拉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像个爱操心的大家长一样纠正着半猫女的错误想法,直到梅尔菲郑重地向她作出保证,自己一受伤就去找艾尔诺拉后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重新凝聚起慈爱的笑容。然后,她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半猫女的皮护甲上,“这就是双叶小狐狸为你做的那身护甲么?真不错,每天在梅丽尔那里摸爬滚打,仍然像新的一样,破损的地方也修补的很完美,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
“其实……”半猫女梅尔菲的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护甲的修补和保养也是双叶在负责,最先确实是她自己负责,但是她的手艺在被双叶看到后,就再也不让她负责了。”
“那个爱照顾人的小狐狸……”伊莎贝拉抿嘴一笑,“她只是想把事情做到最好,并不是不放心你的手艺,请别介意。”
“她不介意,她很感谢。”梅尔菲笑着回答,
“而且,你制作机关陷阱的手艺就比任何人都强。”最后的魔女笑着用脚撞了撞窗沿,“谢谢你为我房间设置的那些防御设施。”
“她之后还要在外墙上设置机关。”半猫女认真地回答道,“她能爬上高塔,那别的杀手也能从这里上来,她要做好防范。”
在大陆封魔塔的影响下,就算回到了魔法之都,最后的魔女还是没有任何的魔力,所以,半猫女梅尔菲主动承担起了保护伊莎贝拉的责任,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曾是影子刺客的半猫女知道,法王厅是一直想要伊莎贝拉命的。
美丽的魔女伊莎贝拉接受了猫的善意。
愉快的交谈总能让人忘记时间,当骄阳转到两人头顶的时候,她们同时想起了下午的约定。
“我们该动身去领主府找艾尔诺拉了。”伊莎贝拉站起来,和梅尔菲一起,从塔顶俯瞰着城市的另一角,瞧着那一抹冬日里的彩色——艾尔诺拉的四季花园。“她说今天有好东西请我们品尝,真让人期待。”
“她也期待。”半猫女的声音略带着一丝激动,属于猫的那一面给她带来了比任何人都要旺盛的好奇心。
“在魔女们全盛的年代,我们可以用飞翔术从这里跳下去,即能一路享受风吻的感觉,又能轻松快速的到达目的地。”伊莎贝拉回想着属于魔女们的时代,然后无奈地耸耸肩,“不过现在,我可爱的小蜜糖,你只能陪我这个没用的老魔女走楼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