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霜剑派。
枕梦匆匆赶来回时,一眼便看见衣衫透湿的傅渊,还有他怀中昏迷的顾林汐。
驻守在墨霜的碧落弟子早已被突然出现的傅渊吓的逃离,凤栖坞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样子,平静且沉闷。
“掌门。”阿凃从枕梦身后走出来,垂首恭敬道。
傅渊止住脚步,侧首,西沉的残阳笼罩他的侧颜,即使在沉阳下,傅渊的脸还是苍白的可怕:“嗯。”
“渊哥哥。”枕梦小跑到傅渊面前,她刻意不去看他怀中的顾林汐,从怀中掏出瓷瓶,“这是我去苍山取的扈虎血,可以克制寒水的后遗症。”
听到这,傅渊的才抬眸:“阿凃,收下。”
“是。”阿凃接过枕梦手中的瓷瓶。
顿了顿,阿凃犹豫着又开口道:“掌门,扈虎血可以直接饮用的。”
傅渊没看阿凃,只道:“昏着的人饮不下,等醒了再拿来。”
说罢,傅渊抱着顾林汐离开了。
垂着头,枕梦的脸色渐渐发白,握拳的双手在袖袍间紧握,自己一身伤痕狼狈,渊哥哥见而不闻,自己差点失了性命换来的扈虎血,却要留着给顾林汐......
阿凃一言不发的看着失魂荡魄的枕梦,他承认,方才他是故意,即使他早已猜到。
枕梦颤巍着转身,咬牙憋回眼眶打转的泪水,她只想赶紧离开,起码现在不能哭,以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腕。
“收手吧。”
忍着喉间的颤抖,枕梦开口道:“劝我收手还不如把真相告诉你的主人,所有的一切你都知道,不是吗?”
阿凃怔了怔,似乎是用了莫大的勇气,缓缓问道:“换个人喜欢不可以吗?”
此刻,昏黄更沉更暗了些,缕缕夕阳转为苍,枕梦仰头,看了一眼沉入山背的一角斜阳,幽幽开口:“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知道。”
“你不知道。”枕梦立即否认阿凃,猛然回身,她看着阿凃眼睛,“若你知道怎会说换一个人喜欢的话,喜欢明明是换不掉,变不了的,要是换了变了,那便不是喜欢了。”
阿凃还是如平时一般冷静,并不恼于枕梦的否认,而是有条理的对枕梦说道:“可我对喜欢的理解与你不一样,我的喜欢是源于一眼惊鸿,再细细绵长,而后目光所及处,听闻言语间,皆是她。”
枕梦看着阿凃,随着时间流逝的是胸腔间加快的心跳。
“我的喜欢,仅是望她周全。”
两人相顾无言,阿凃看似平静,可紊乱的扑通扑通声出卖了他的佯装镇静,很少冲动的他却一下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他方才没有顾虑,只是因枕梦说他不懂喜欢,他便有些恼怒他如影随行在她身旁,护着她的安危,他知道她三番五次用计,甚至将自己主人都算计牵连,他也没去揭穿,这样他还不懂喜欢吗?
阿凃将一瓷瓶塞进枕梦手中:“每日两粒。”
说完转身匆匆离去,脸上的窘迫随即暴露。
枕梦缓缓抬起手,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再朝阿凃离开的方向望去。
她突然发现,每次受伤,每次狼狈都是他注意着她。
两人离别后再也没有见过面,不知道是不是阿凃故意躲着她,整整三日,枕梦即使到无为坊,也见不着阿凃的身影。
而整个墨霜陷入了紧张,毕竟这次不防被其余八派趁机而入,傅渊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只要恢复墨霜的元气,他必定是会将手再伸向八大派。
偌大的房间里,床榻上躺着一名女子,似乎是昏迷的太久,她脸色苍白,娇嫩的双唇变的干涸。
终于,她有了动作,眉目微动,顾林汐缓缓睁开眼,入眼的便是幔幔床帷,吃力的抬了抬手,却发现手腕处极重,单凭她现在微薄的力气根本无法动弹,而与动作一齐传来的是划过床榻的冰冷的金属声。
顾林汐愣住了,她转头看向自己的手,自己的双手赫然被两道沉重的锁链束缚住,腕间的束圈被柔软的绸缎厚厚的裹着,顺着锁链的链条望去,另一头连接墙壁,她一时反应不过情况。
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
顾林汐立即警惕的看向房门处,走进的人影愈来愈近,步伐清润,那一张似美人卷的脸依旧华研难绘。
“渊儿。”顾林汐唤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极其沙哑,而手脚也冰冷的出奇,抬了抬手指,几乎是没有了知觉。
她猛然想起,这是寒水的后遗症,身体在寒水里待了那么久,寒水的寒意早已渗透骨髓,那么傅渊呢?
想到这她再次看向他。
傅渊没有说话,他坐到床沿,一把揽起顾林汐,锁链被拉动的声音在这偌大又静谧的房间里极其刺耳,顾林汐靠在傅渊的胸口,虚弱的喘着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傅渊手中多了一个瓷瓶,拔开瓶塞便不由分说的往顾林汐嘴边喂去,顾林汐反应不及,被猛然灌了一口,喉间的刺痛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她垂下身不停咳嗦,连干呕都呕不出来。
“你给我喝了什么?”顾林汐有些生气的问道,那股味道令她恶心不已,就算傅渊再怎么恨自己,也不至于给自己喝这么恶心的东西吧?
不由分说,傅渊再次揽起她的腰身,修长的手带着那瓶令顾林汐后怕的液体再次抵上她的唇,强迫着让她再次饮下,直至瓶中的液体见底才作罢。
这回顾林汐也顾不上质问了,她趴在床沿不停的干呕着,鲜红的液体带着温度残留在唇边,渐渐的她发现手脚有了些暖意,力气也恢复了一点。
难道,难道这是扈虎血?
方才的一点怒意全散,她抬头,发现傅渊一直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宽大的玄色衣袖柔柔的垂在床沿,眉目轻眨,似漫云一样轻缓。
“渊儿,这是怎么回事?”顾林汐坐起身,将手上的锁链抬到两人之间。
傅渊轻瞥,淡淡道:“以彼之道。”
下一刻,手垂落:“你还是不信我吗?”
不过多言语,傅渊只是看着顾林汐的脸,待顾林汐的脸上慢慢浮现润色时,他忽然倾身将顾林汐压倒在床榻上。
“你做什么?!”顾林汐大惊。
纤长的身躯俯在她之上,傅渊在她耳畔轻声道:“做我早就想做的事。”
傅渊的回答令顾林汐身子一颤,早就想做的事是指?...
旋即,傅渊闭目吻下,这一吻很深,恨爱交织,似乎要把顾林汐吞噬一般,温湿的舌滑入她的口腔,宛若游蛇,细细的品味着她的味道。
顾林汐的手死死的被抵在床榻上,容不得她有半分挣扎,而那双手很凉,想寒水潭里的水一样一触即冰,顾林汐突然怔住了。
难道傅渊把扈虎血都留给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