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上回说到,赤龙帝国军事大学,是一所综合性联合指挥大学,也是一所与赤龙帝国同龄的军校。开国名将——姚昭筹建此校,并担任第一任校长。建校至今,为赤龙帝国培养出了大量优秀军事人才,被称为:将军的摇篮。霍青去军校报到,原本是军官班待遇,却被降为了新兵班。由公主府总管梁吉推荐,学科自然将列入了霍青军官班。军事大学校长肇梅村,与马原素来不和,故亲手将霍青的名字,从军官班的花名册中删除了。受到如此不公待遇,霍青纵然愤怒,怎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能强行忍耐。好在他认识一个朋友,叫肖亮。登记结束,接下来就是查体。
相比于报到处,体检处条件就好得多了,军校专门腾出几间青砖大房,给学生们查体用;
这些房子,在建校初期,是作仓库之用的,后来军校不断扩建,有了新的仓库,这旧的也就暂时荒废了下来;
学科大人觉得这些房子空着不用,很浪费,就将其改建成了体检处。
走进大门,是个宽阔的庭院,围绕庭院四周,各有一间大瓦房;
每间瓦房都设有体检人员,以避免学生们扎堆等待,提高了体检效率。
霍青、肖亮延正道而入,进门一看,四间瓦房门口,都排起了长队;
肖亮又想故伎重演、继续插队,刚迈出腿,还没来得及喊出声,被霍青一把抓住。
肖亮眨巴着眼,诧异地看霍青,后者朝他摇了摇头,拉着他排到了队伍后面。
肖亮有心想挣脱,但敌不过霍青的力气,只能撇着嘴,一脸委屈地排队;
自从被霍青抓过一次手腕以后,他对其颇有忌惮,只敢嘴里小声念念有词:
“你们这些城里人啊,就是穷讲究……插个队能咋的……”
霍青耳音过人,肖亮这句嘟囔,岂能瞒过他的耳朵,但大庭广众之下,也不适合与之争论,遂淡淡一笑,任他小声唠叨,不予理睬。
可能会有朋友问了,古代招兵也有体检吗?
说实话,还真有,当然了,不会给你测血压、做心电图,那年月,科技还没那么发达,但简单的体检还是有的。
例如,西周时期,关于如何选择骑兵,就有如下要求:
“选骑士之法:
取年四十以下,长七尺五寸以上,壮健捷疾,超绝伦等,能驰骑彀(gòu)射,前后左右,周旋进退,越沟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乱大众者,名曰武骑之士,不可不厚也。”(《六韬》·姜子牙·商末周初)
从内容可以看出,那时的体检主要是看身高,其他方面不作严格要求,但身有残疾肯定是不行的。
等到了宋朝时期,体检就相对细致了:
“方其募时,先度人材,次阅走跃,试瞻视,然后黵(dǎn)面,赐以缗(mín)钱、衣履而隶诸籍。”(《宋史·志第一百四十七·兵七》)
意思就是:先要测一下身高,再看看其跑步和跳跃能力,最后测一测视力。
赤龙帝国军事大学的体检内容如下:
第一项,测身高和视力;
第二项,脱去衣服,检查骨骼发育是否健康,有无残疾或畸形;
第三项,中医把脉,检查一下身体有无内在疾病。
这在当时的科技水平下,已经比较科学细致了。
第一项,霍青轻松通过,肖亮个子虽矮,但也勉强过关。
到第二项,肖亮出问题了;
此环节需要宽衣解带、敞怀露屁股,他不干了,死死捂着衣服,打死不脱,口中念念有词:
“干嘛?凭啥脱俺衣服?俺从小到大,也就俺爹俺娘见过俺的身子。”
军医见他这般害羞,顿觉可笑;其他新生,也觉得好玩;这下好了,全都哄堂大笑。
肖亮一手紧紧攥住包袱,一手死死按着纽扣,见众人哄笑,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依旧不松口:
“不行,就是不行,俺就是不脱 衣服。”
众人心说:你又不是大美女,脱了又能怎样,谁还爱看怎么着啊?
军医强忍住笑意:“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害羞的,被看了又能怎样,难不成还能让你失 身不成?”
此话一出,引得众人又一通哄堂大笑。
军医一开口调侃,这起哄的就来了:
“兄弟,你怎么比个大姑娘还扭捏啊,你放心,我们对你没兴趣,哈哈哈哈……”
“兄弟,你不会真是个女的吧,学花木兰代父从军,一脱 衣服就露馅了,对不对啊?哈哈哈……”
霍青与肖亮交好,但见他如此害羞,也觉得有些滑稽,想笑吧,又不合适,只能苦苦忍住,憋笑快憋出内伤来了。
虽被人调侃,肖亮有些话听不太懂,但料想不是什么好话,遂低声朝霍青问道:
“啥是失 身啊,失 身是啥意思啊?”
他虽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被身边的人听到,顿时再引来一通哄堂大笑;
这一次霍青也没忍住,当场就喷了,笑得前仰后合。
被人笑话的感觉,不怎么好受,尤其令肖亮难受的是,别人笑话他也就得了,如今霍青也笑了;
肖亮愈发觉得尴尬,脸涨得通红,地上要是有条缝,他一准就钻进去了。
霍青见他如此,也有点内疚,遂拍了拍他肩膀:
“好了,大家和你开玩笑的,这只是体检而已,不用害羞,来,看我的。”
他来到军医面前,朝其点了点头,解开衣扣,将白衣脱下,露出身体。
天哪!
当看清霍青身体时,军医、肖亮、围观众人,皆都吃了一惊,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骤然安静下来。
霍青的身材很好,胸肌、六块腹肌该有的都有,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但也很强壮结实。
最吸引人的,不是身材,而是他身体上,横七竖八陈列着各种伤痕:
有刀伤、箭伤、骨折伤、野兽抓伤咬伤,白皙皮肤映衬下,各种伤疤愈加醒目,令人触目惊心。
众人似乎忘记了,之前肖亮的笑话,虽不说话,但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均感觉到了彼此眼中惊讶:
这家伙是谁呀?怎么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已经几十年没打仗了,他这是从哪儿受的伤啊?
军官班的学生——来自金龙军团、白龙军团的军官们,也是从训练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没经历过生死实战,但眼力还是有的:
这绝不是训练或者演习能受的伤,这家伙到底是哪支部队的?
肖亮瞅着霍青,傻在那里,一时无言,身后有人戳他,他没反应过来;
后面这位又戳戳他,肖亮方才如梦初醒,回头瞧瞧戳他这位:“干嘛?”
这位低声问他:“兄弟,他是哪支部队的呀?”
肖亮回头看看他,再转过头,一脸陌生看着霍青:“俺……俺不知道。”
后面这位一听,一脸不信:“不是吧,我可看见你俩一起来的,还挺亲热的,你会不知道?”
“俺……俺真不知道。”肖亮没撒谎,从相遇到成为朋友,他俩相识还不到两个小时。
他对霍青初步印象是:
人挺好,长得吧,好吧,确实比俺帅那么一点;
性格挺随和,就是有点城里人的穷讲究。
当霍青露出一身伤痕之时,肖亮比周围人更加惊讶;
他此时才发现,对这位刚认识的朋友,一点都不了解。
军医用职业的目光,仔细观察霍青身体,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支部队的?”
霍青淡淡答道:“我叫霍青,来自青龙军团龙武卒一连。”
青龙军团!龙武卒!
众人目光中不乏惊奇之意。
青龙军团,虽说与金龙、白龙军团一起,并称三大主力军团,但和平时间太久了,大家对这支部队的了解,也仅剩下历史教科书中的寥寥几笔:
赤龙帝国三大主力军团之一,在第一次龙鹰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
战争结束后,整编为边防军团至今,现任主将为车骑将军——马原。
大家印象中,青龙军团近似一件岁月悠久的古董,早已随时间流逝,尘封于历史记忆之中,为人们所淡忘了;
至于龙武卒,这支曾经浴血疆场、威震敌胆的传奇特种部队,有时也会提起,但仅限于茶余饭后的谈资。
当满身伤痕的霍青,用平淡语气说出这两个名词时,犹如一把钥匙,打开了人们心中的好奇之锁:
奇怪啊,没听说边境那边,和蓝鹰人有什么冲突啊?
个别心思缜密之人,隐隐猜想到:
难道这些年来,边境并不太平,他们青龙军团,一直在和蓝鹰人暗中交手吗?
在两国和平友好的大环境下,这种猜想一旦说出,很容易引来嘲笑;
心思缜密之人,往往也是处事稳重之人,他们并没有将这些想法与旁人分享。
军医给霍青摸了下脉搏,感觉其心跳强壮有力、气息稳定绵长:
“受过这么多伤,你身体还是很不错啊,可否告诉我,这些伤痕是从哪里来的?”
众人看来,军医太善解人意了,问的全是自己也好奇的问题,他们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准备迎接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战斗故事;
肖亮和众人一样,也屏气凝神,想仔细听一听。
可霍青的反应,令众人失望了,他摇了摇头:“对不起……”
军医难掩一脸失望之色,无奈叹了口气:“我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好吧,你过了。”
军医指了指肖亮:“该你了,如果你再不脱 衣服,我只能给你写个身体不合格,让你回家了。”
“别呀,为了能让俺上军校,俺爹把家里所有的猪都卖了,俺要是被退了,俺爹非打死俺不可。”
肖亮一听要被退回,彻底急了,放下包袱,急赤白脸地扒衣服。
他满身是汗,衣服和汗水一起粘在身上,脱得有点不利索;
一着急,又使劲扯,这下得了,衣服本就不结实,哧啦一声,把右边袖子扯了下来;
刚才在门口,让卫兵把左袖子给扯了下来,这回右边也没了,一件上衣改马甲了。
众人见他出洋相,早已把霍青忘到脑后,又是一阵欢乐地大笑。
体检结束的霍青,见肖亮这副活宝样子,只能无奈摇摇头,笑了笑,准备穿上衣服出去,可刚拿起衣服,只听身后有人说道:
“慢着,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痕吗?”
霍青回头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东楼。
距离开学典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沈东楼左右无事,四处逛逛,经过查体之处时,听到里面哄笑连连,一时好奇遂进来观看;
查体处门口没有卫兵,他进来时,自然没有人喊“沈东楼将军到”,且此时众人注意力都在霍青身上,无人发现他的到来。
众人对霍青惊叹不已之时,沈东楼心中也是疑窦丛生,如今见霍青要穿衣离开,遂叫住了他。
霍青在校门口见过沈东楼,对其第一印象不错,又见其职位不低,连忙行礼:
“将军客气了,请看无妨。”
众人见沈东楼要看霍青伤疤,之前勾起的好奇心,又浮上水面,静声旁观,心中暗想:
若是沈东楼问你,难道你也要说“不该问的别问”?
沈东楼朝霍青点了点头,低下头,仔细观察片刻,抬起头来:“你打过仗?”
霍青笑了笑,没说话;
来之前,梁吉和马原都叮嘱过他,过去发生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即便没有二人的叮嘱,他也明白,为了罗兰的安全,自己必须讳莫如深。
沈介溪、沈东楼父子俩权倾朝野、权势熏天,朝中无人不畏,即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李秀凝,也要让他三分;
见霍青不置可否、沉默不语,沈东楼心中已有三分不爽,脸上却哈哈一笑,朝霍青胸口捶了一拳:
“怎么?还保密啊?”
他脸上虽笑,下手却不轻,这一拳命中的位置,正是两胸之间、胸骨之下的膻(dàn)中穴;
此处,老百姓叫“心口窝”,一旦击中,疼痛异常。
霍青与人动手经验极为丰富,见沈东楼转腰发力,便知他要出拳打人,绝不是寻常打闹。
若换了旁人,霍青就算不先发制人,也会赶紧闪避,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见沈东楼官职不低,众人对其皆有惧色,心里明白:此人得罪不得。
霍青不躲不让,聚起内气,充盈膻中穴,生生挨了这一拳;
纵有内气护体,仍感到冲击力不小,他不禁一怒:
我与你,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何以下此重手?
生气归生气,可霍青也是个心思伶俐之人,明白现在不是争强好胜之时,遂装出痛不可忍之状,“哎呦”一声,捂住肚子,蹲了下去。
沈东楼一招得手,之前不爽,一扫而光,心中得意,脸上却不呈现出来,忙蹲下身去,满脸关切:
“怎么了?没事儿吧。”
霍青继续装作痛苦不堪,脸上扭曲:“没……没事……”
沈东楼满脸歉意,忙不迭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啊,我这人啊,爱和人闹,这一闹吧,就下手没轻没重的,实在抱歉啊。”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似乎要给霍青揉揉。
霍青见他伸手,装作害怕,故意身体一抖,眼中满是惧色:
“不……不劳将军了,不碍事,真的……不碍事。”
沈东楼见他嘴上说不碍事,但全身发抖,明显是强忍剧痛,遂拍了拍他肩膀:
“好吧,没事儿就好,总之,对不住了啊。”
他朝霍青拱了拱手,做了个道歉姿态。
霍青对其用心一目了然:
占了便宜,再卖个乖,明明暗下黑手,却被他说成是不小心,再故作姿态、赔礼道歉;
可谓便宜占够,又兼收谦和待人之美名;
此人表面豪爽正直、不拘小节,实际心机深沉、处事阴险。
霍青素来讨厌此等样人,怎奈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沈东楼比他高出的,可远不止一级;
无奈之下,只能强压心中厌恶,回礼:
“将军多礼了,卑职实不敢当,不敢当。”
他装作疼痛已经缓解,慢慢站起身来,只是脸上尚有不适之色。
“别这么客气,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上了战场,不都是生死兄弟?”
沈东楼又是哈哈一笑,伸手朝霍青肩膀使劲一拍,“要是没有兄弟们卖命,我这将军算个屁啊。”
霍青闻听此言,心中愈加厌恶,可表面上,还得做出必恭必敬姿态,任凭沈东楼拍打自己的肩膀,脸上赔笑:
“将军虚怀若谷,卑职钦佩。”
沈东楼摆了摆手:“别客气,你是马原将军的兵,是吧?”
霍青继续表演拘谨讨好:“正是,正是,卑职正是来自青龙军团。”
沈东楼表情严肃,一脸崇敬之色:
“马原将军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啊,这么多年了,镇守边疆,真不容易啊。
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不说别的,就凭你这一身伤疤,也足以说明,马原将军带兵确有独到之处,他带出来的兵,肯定是好兵。”
霍青见他先褒奖马原,再借此表扬自己,心说:
此人真是颇有演技,若不是之前被他下黑手,对其已有戒心,说不定就被他给骗了。
遂谦虚回答:“将军过奖了,卑职愧不敢当。”
“我都和你说了,别客气,你要是还这样,我可就要生气了啊,”
沈东楼装作还要打霍青,拳头虚晃一下,见霍青吓得一躲,随即又哈哈大笑,揽住霍青肩膀,“叫大哥。”
“啊?这……”这一回,霍青脸上的犹豫,可不是装出来的,“卑职不敢。”
见此人如此要求,霍青差点怀疑自己:
难道我误会他了?此人是真的生性豪爽、不拘小节?我怀疑他,当真是我小气了?
此时霍青,已不是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一年多来,历经生死、久经世故,随即转念一想:
不对,此人对我出手之时,那绝对不是打闹的力道,他就是想让我吃个暗亏,借此向我立威,再故作姿态,掩饰其真实目的。
“让你叫,你就叫,你再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啊。”沈东楼依旧揽着霍青,一脸不容置疑的满满诚意。
霍青本就不愿得罪他,心说:一拳都挨下来了,他既然想借此沽名钓誉,索性好人做到底,成全他算了。
遂装作受宠若惊,轻声叫道:“大哥。”
沈东楼抠了抠耳朵,开玩笑似的说道:“大声点行不,我听不见。”
霍青心中厌恶此人故作姿态,但还是迎合他:“大哥!”
“这就对了,以后大家都是兄弟,”沈东楼又使劲揽了揽霍青肩膀,“以后,找你喝酒啊,哈哈哈……”
他总算松开了霍青,扬长而去,笑声仍不绝于耳……
众人围观至此,心思各不一样。
了解沈东楼底细的人,深知其心机手段之阴险:
明明是欺负你,却还要做出一副不拘形迹、礼贤下士的德性,弄得你还不能和他计较,否则就显得小气了。
故投向霍青的眼神中,不乏同情之意。
不了解沈东楼底细的人,觉得此人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居然能和下属称兄道弟,若能为其效力,真是幸甚至哉;
因此,对沈东楼不免多了几分崇敬之情。
有的人则对霍青羡慕之至,心说:这小子初来乍到,居然能得到沈东楼的青睐,真是运气不浅啊。
更有甚者,对霍青多了几分警惕之心:
此人居然靠着一身伤痕,撞上了沈东楼的金钟,谁知道他那身伤痕是不是自伤所为,好借此鲤鱼跳龙门?
此人心机了得,须小心防范他。
霍青不知众人心思,他来上军校,本是抱着成就将军梦想而来,对军校生活满是憧憬;
可报到第一天,先是被降职为新兵,如今又被人下黑手,可人家打他,还不敢还手,只能隐忍配合。
开局如斯不利,犹如熊熊烈火,遭遇冷水泼身,翻成雨恨云愁;
霍青对即将开始的军校生活,不禁暗生厌恶,倍感失意,一时心中沮丧至极;
他长叹了口气,拿起衣服,刚欲穿上,被人拉住,定睛一看,却是肖亮。
肖亮仔细瞧了瞧他的膻中穴,皱起了眉头:“哎呀,你这里都紫了。”
让他这么一说,霍青低头仔细查看,中拳之处,果然一片青紫,可见其下手之毒;
霍青虽运起内气,护住内脏,但皮外伤还是难免,遭受重击,自然会有皮下瘀血。
肖亮用手轻轻按了按:“疼吗?”
皮下瘀伤,怎能不疼,随着肖亮轻轻按动,伤口处一阵疼痛袭来;
霍青是痛在身上、恨从心起,对沈东楼更多了几分愤恨之气,拳头一攥,关节咯吱作响。
转瞬之间,他又松开了拳头,来军校之前,梁吉曾对他千叮咛万嘱咐:
“军事大学的水很深,其中关系,可谓盘根错节。
小兄弟,你性情太过刚直,进了军校,务必戒急用忍;
未知对手底细,切莫与人发生冲突,以免结怨于人,留下后患。”
霍青强压怒火,暗暗心道:
来军校,是来学习深造的,不是来惹是生非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如斯一想,遂冷静下来,朝肖亮说道:“不碍事,没什么的。”
肖亮愤愤不平:“本以为是个好人,谁知道他竟如此卑鄙,真不是东西。”
说着,打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那是沈东楼送给他,让他买衣服的。
肖亮想把银子扔掉,又有点儿舍不得,手举起来,停在半空,一时踌躇难定。
霍青见他如此,不禁一笑,失意之时,能得他关心安慰,心头一暖:
“算了,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改天拿着这银子,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
肖亮本就有点舍不得,得他劝说,遂就坡下驴,憨厚一笑:“那好,那好。”
二人穿好衣服,霍青去取了行李,遂去学生宿舍。
一路之上,肖亮一个劲儿问他,身上伤痕从何处来,霍青只是笑而不答,弄得肖亮好不郁闷,又无可奈何。
二人有说有笑,直朝宿舍而去。
此时,霍青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双眼睛,正冷冷凝视他的背影;
此人是沈东楼的属下,就在刚才,走出体检处的沈东楼向他下达命令:
“马上去查查这小子,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有道是:福不双降,祸不单行。
霍青本以为进入军校,将会翻开新的人生篇章,谁知道从报到第一天起,就处处不顺。
校长肇梅村、总教官沈东楼,都对这位来自青龙军团的青年军官,表现出了极强的排斥与针对。
对霍青而言,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倒霉的事情,等待着他吗?
看来,他想顺利从这里毕业,肯定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霍青在军校遭受刁难之时,蓝鹰帝国大使馆中,罗兰也迎来了第一次审查,她能否渡过难关?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五十四章《细看造物实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