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案竹马儿
第一章这个队长不靠谱
黑暗，目及所至都是黑暗，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将她整个的笼罩了起来，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想逃脱，都始终无法摆脱这种濒死的感觉。她想跑，想远离，却永远无法触及前面的光明。
“烟儿，爸爸在这儿，你快过来，爸爸带你离开。”
“爸爸，是爸爸，快救我，爸爸快救我。”柳寒烟拼命喊，她拼命张大嘴巴，声音却被那黑暗给吞没了。
这时候，一双手出现在她面前，这是她再熟悉不过但是却很多年没有见到过的手了。那是爸爸的手，爸爸曾经用这双手擒住无数的罪犯，但是柳寒烟最后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残缺不全，并且沾满了鲜血。
她拼命伸手过去，想要抓住爸爸的手，逃离这片黑暗，但是那手却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已经被困在了原地不能动弹。
这时候有人在推她。
“别推我，我出不来了。”她喃喃自语，却不知道自己在说着什么。
“上班时间摸鱼睡觉，你可真是个大小姐啊。”
一阵冰凉的感觉瞬间从柳寒烟的脊背上窜过，柳寒烟猛然睁开双眼，自己正坐在办公室里，阳光懒懒地洒了进来，同事们都在向自己行注目礼，而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即使自己的上司，刑警队长孟云天。
“我，我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刚才的现场。”柳寒烟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她觉得自己整个后背都被汗湿透了，额头上浸满了汗珠，几缕刘海湿哒哒地粘在额头上，但是她却不敢用手去捋。
“这儿不是你的警校，办公室也不是你的课堂，我不需要你罚站。”孟云天没空搭理她，转身回到自己办公桌前，上面堆满了卷宗，有几个大案都堆在他这儿，现在上头还给他派来这么一个刚毕业的小女警，据说还是什么烈士的女儿，第一天上班，就看了个现场，现在就敢在办公室睡觉，局长真的是嫌他头发多。
“是。”柳寒烟知道自己刚才看现场照片的时候睡着了，现在自己的头儿非常生气，于是乖乖地坐下继续整理资料。
那几张照片十分血腥，是一起杀人案，受害者是一名高中生，他身上除了中了十几刀之外，嘴里却被塞满了烟头，法医还在验尸，具体结果还没出来，她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整理一份初步勘察的报告。
她今天第一天上班，来报道的时候，就被同事匆匆拉上了车，拉去了现场，当大家看到草丛中这名高中生尸体的时候，很多人都觉得有些许不适，他们的这位刑警队队长，却当着大家的面，大吐特吐。现在还来教训她上班睡觉，也不知道他这个刑警队队长是靠什么当的，还不如她这个警校刚毕业的‘菜鸟’。
这时候，一位身穿白衣，走路带风的女生走了进来，她径直走到孟云天身边，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他。
“小妮儿，什么情况啊？”
柳寒烟看到了比川剧中还快的变脸，刚才还乌云密布的脸上，现在竟然是阳光灿烂，孟云天的嬉皮笑脸配上这轻佻的语气，如果不是这环境，不是这身制服，她竟然要觉得自己身处市井街头了。
“没正型，私下这么叫也就算了了。”被叫做小妮儿的姑娘是局里的法医，大名叫梁晓妮，被孟云天叫出来，多了几分风尘味儿。
“又没有别人，咱两啥关系。”孟云天快要笑成一朵花了。
柳寒烟不想再继续盯着自己的领导看了，生怕晚上继续做噩梦。
“和你说正事儿啊，这孩子身上的十几刀，刀刀都不致命，都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以致命的地方，死因可以说是痛死的。”梁晓妮在说这个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只是一个高中生，一个孩子，是什么人和他有如此深仇大恨，而且，这个凶手，很明显是专业人士，比如医生，比如屠夫。
“那嘴里的烟头。”孟云天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他皱了皱眉。
“就是点燃烟头，用烟头烫他的喉咙，真是太惨了，你快点查清楚凶手是谁啊，我最看不惯就是有人这么对待小朋友了。”梁晓燕将验尸报告放在孟云天桌子上，没有再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队长，尸源查清楚了，前几天有好几个高中生家长来报警，说他们家孩子失踪了，今天的死者就是其中之一，叫蓝子明。”
这时候，一名警员进来报告。
“报告队长，西郊有人报案，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孟云天皱紧了眉头。
十分钟后，柳寒烟没想到自己坐在了自己上司的车上，当她想坐到后座时，有两个同事已经飞快地钻进了后排，心安理得的让自己的上司当司机。
车上出奇的安静，但是柳寒烟却觉得如坐针毡，这刑警队的同事们，这么不把领导当回事儿啊，出任务不仅坐领导的车，还让领导来开车。
“哼。”孟云天清了一下嗓子，想打破这车上的尴尬，但是却显得更加尴尬了。
“孟队，今天上班打盹是我错了，我在警校的时候没有这样过，我的专业课都是过硬的。”柳寒烟觉得自己的辩白如此的苍白无力。
孟云天斜眼看看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谁会相信这么一个柔弱的女生，会是警校的学生，听说还是什么优秀毕业生，恐怕她身上都没有二两肉吧，散打格斗学过没有？体能如何？恐怕就算是杀人犯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办法将犯人绳之以法吧。
“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看看我的成绩。”柳寒烟被孟云天盯的浑身冒汗，即使车里的空调已经开到最大了，她很清楚地听到后排座位上，自己的两位同事尽量压低声音的笑声。
“今天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听到你一直在喊爸爸。是不是今天凶案现场把你给吓到了？”
“没有，那种现场，还不至于把我吓到。”柳寒烟觉得自己的人格都被侮辱了，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惨烈的现场，但既然选择了当警察，就不能想着害怕，而是要想着如何找出凶手，让死者瞑目。
正说着，车子已经开到了一片废弃的工厂，接到报案的警察已经将现场封锁了起来。
“带好东西，我们下车。”孟云天白了柳寒烟一眼，觉得这个女生太过于狂妄自大，现在也用不着和她生气，如果在工作中能找到她的错处，找个机会把人给楼局退回去就行了。
想到这儿，孟云天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
“孟队，我是西郊派出所的，我姓黄。”一个看上去有些紧张的年轻人跑了过来。
“是你们接的警？现场什么状况？”孟云天没有停下，继续往前走，看到有些当地的百姓围在周围，大家窃窃私语，女人们捂着眼睛，又想看，又不敢看。
“怎么还不疏散群众？”孟云天最讨厌办案的时候有普通民众在周围了。
“孟队，您这么说就不对了，凶案发生在这里，也许有当地居民是目击者，您让报案人离开，说不定会错过很多线索的。”柳寒烟丝毫没有给孟云天留面子，直接指出了他的错误。
“嗯，你说的也对，那就让报案人过来说话。”
柳寒烟惊的下巴都快掉地下了，刚才还质疑自己的上司，现在竟然被自己折了面子，竟然都没有丝毫的怒意。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报案人带过来啊，我过去看看尸体。”孟云天一回头看到柳寒烟竟然在这个时候发呆，赶忙催促她去工作。
“是。”柳寒烟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她不想给孟云天抓住任何把柄，否则这个姓孟的，恐怕真的会让自己走人吧。
尸体被发现在这已经破败的工厂里，这地方距离最近的村子也有好几十里地，农田也不在这附近，柳寒烟看着那报警人老实巴交的样子，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好端端的来这种地方。
“你跟我走吧，我们队长有话要问你。”柳寒烟看了看那报警人，报警人是个中年男人，典型的乡下村夫，现在还在瑟瑟发抖，好像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没事儿，我们队长不吃人。”
“好”。
报警人用了最大的勇气，蹦出了这个字，他回头看了看惨死的高中生，突然觉得他好像会突然蹦起来索命一般。
孟云天走过去，死者也是一名高中生，尸体仰卧在水泥地上，手腕和脚腕都被绳子绑缚着，身上伤痕累累，和上一具高中生的尸体一样，也像是被利刃砍出来的。
“法医来了没有？死因是什么？”
孟云天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尸体，好像嘴角有什么东西流出的痕迹，白色的，不清楚是什么。
“孟队，梁法医现在在处理另一个案子的尸体，暂时赶不过来。”一名警员报告。
“这个时候，在搞什么鬼？你和楼局汇报了么？”孟云天没想到，梁晓妮在这个时候掉链子，现在法医资源急缺，一般一名法医要应对众多刑事案件，平时和他们合作的，也就是梁晓妮一名法医。
“梁法医推荐了她警校时候的学长，姜宇医生。”
警员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着考究的男子出现在了这荒郊野地里。
“想必，你就是晓妮提过的孟队吧。”那衣冠楚楚看了看孟云天的警衔，先开了腔。
“您不如在看尸体前，先换身衣服吧？”孟云天在心中腹诽了一句衣冠禽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