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窗外寒风凛冽,张宁儿将窗户关好,回身伺候魏罗漪洗漱。
“小姐,青龙带话过来,说殿下有公务处理,要在书房睡……”
张宁儿的话无疑是在魏罗漪千疮百孔的心上狠狠撒了一把盐花,叫她疼到抽搐。泪,终是没能忍住,瞬间夺眶而出。
成亲这么久,他竟一次也未踏足过北苑。平日里王府门庭若市,各方才华横溢抱负远大的门客络绎不绝,他肯对任何人开怀畅饮侃侃而谈。唯独对她,总是这般不冷不热,疏远客套。
“小姐别哭。”张宁儿放下刚拆下的头饰,愤愤道:“定是寄灵那狐媚胚子趁出行之际使了什么狐媚之术将殿下迷住,才使殿下夜夜与她厮混。”
“你说什么?”魏罗漪如同听见一声炸雷,瞪着红肿的眼问道:“他们……夜夜共处一室?”
“这不是明摆着吗?殿下自呈县回府已过去月余,夜夜在书房,那狐媚胚子住那么近,谁知能发生何事。”
“不得胡说,无凭无据怎好污人清白!”像是心存侥幸,得知张宁儿只是猜测,魏罗漪竟松了一口气。
“哎呀小姐!”张宁儿有些气急败坏,又不敢随意造次,只好压着嗓子低喊了一声:“您可是堂堂九王妃!”
魏罗漪眼神暗淡,低喃一句:“那又如何,不过是虚名而已。”
“即便虚名又如何?她若想进王府,便永远要被这虚名压着,永远低您一等。您不可再自惭形秽,坐以待毙。”
魏罗漪愣愣地瞧着铜镜中的自己,原本红润精致的脸蛋,却愈发无精打采满面阴云。
良久。
魏罗漪拭去两颊的泪问道:“你可有法子叫殿下断了对她的念想?”
张宁儿露出一抹笑意,面上挂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
夜过半,对面仍旧掌着灯。
我毫无睡意,怔怔望着对面忽明忽暗的灯光,百感交集。
白昭是我永远不能触及的人,他有一个八抬大轿娶进门的王妃,他深谋远虑步步为营,他背负着皇室争端,他有着必须守护的人。
他不能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相思子虽可成双,但人终究不能相守。我该明白。
夜风悄然而至,冷却令我清醒了许多。
倏地,一股杀气窜入我感知内,这股杀气熟悉得令人心慌,我却始终不得其宗。
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我心中一惊:“谁?”
“师妹,是我。”
这声音是张毅槐?这时这地,他是如何得知我在梁王府的?又为何深夜来寻我?莫不是骊山院出了何事?
思忖间我已翻身下床,拽起屏风上的披风开了门。
张毅槐风尘仆仆,带着长途跋涉的疲倦。我瞧了瞧四下无人紧着将门关上,毕竟这是梁王府,他这一袭黑衣被人瞧见,非得被当成刺客捆了不可。
“师兄,出了何事?”来不及对他嘘寒问暖,我便开门见山地问道。
“师父派我调查十一王爷之死,方才被人追杀,想起前些日子寄将军提起说你在梁王府,不得已来躲一躲。”
爹去了骊山院?
十一王爷的确死得蹊跷。这孩子长在深宫,却无故死于江湖杀手剑下。皇帝震怒,将进宫为太后祝寿的杂耍班子尽数斩首,方平了龙怒。
骊山院本是皇上在坊间开设的暗查司,只听命于皇上一人。师兄此时调查十一王爷之死,这意思再明显不过,皇上根本不信十一王爷死于杂耍班子之手。可悲的是,即便他不信,却为了掩人耳目将整个班子二十余口全部问斩,再暗地调查。
自古帝王最无情……
“师兄可有查出什么?”我问道。
张毅槐正色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师兄但说无妨,不必顾忌。”瞧出张毅槐的踌躇,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十一王爷死于乾坤剑法。”他道。
青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