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好奇冲动的年龄,连小冰也不嚷着去商业街找吃的去了,七个孩子很快达成了统一,跟大方往另一个方向去。拐了两个弯后灯光也有点暗,走过长长的一条路,前面有个高大的建筑群,投射下的大片树影更显这里偏僻,走到尽头看见拐角处有一片亮光,影影绰绰人来人往。离的近了才看清在这进出的人大多是青年男女成双入对,房屋的上头搭着彩色的灯泡,屋子前头还有铁栏杆,铁栏杆上也扯了细碎的小灯泡。从里面传出的音乐声一看就知道这是个舞厅。这应该是一个旧工厂,前面的房子改成了舞厅。几个孩子一同看向了柱子,那眼神像是在问,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怎么带我们来了这里,我们可都是好孩子呢,这可是少儿不宜的。
柱子也不言语,只管往前走,穿过前面的嘈杂,向后面黑黢黢的地方走去,这个工厂占地很广,越往前走越安静,只能听见几个的脚步声。越过一大片堆放旧机器铁锈味的大院子,又走过生满杂草的小径,小径尽头有一处大房子,这个房子像是不用的车间,也许是个大的会议室,门头上只有一只大瓦数的灯泡亮着,照着门前的长着荒草的路径,显得逾发的孤单冷清。有三二人在门口走动的影子。像是把门的,看见几个孩子走近他们立即望过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年龄,留着平头,穿黑色圆领汗衫,黑色府绸裤子,中间扎了一个绑带,显得精神且健硕。面对几个孩子前来,其中一人问。
“我们是来参观的。”面对这几个比自己高大的年轻人,柱子忍着怯意回答。
“去,去,来这参观啥,这不是小孩玩的地方。”一个壮汉没好气的说。
“你们是不是耍杂技的。”他们中的一人问,他看出这几个半大孩子不似一般的孩子,一个个都精神奕奕身板挺直。
“是的,我们都是,听说你们这里的表演更好,我们来这开开眼界。”大方虽然紧张,但是还是恭维说。
“你这小子还挺会说话的,好,你们进去吧。”那人示意同伴让路。
沉重的破门敞开着,用两扇厚实的帆布帘子隔着,进到里面时一下子明亮了好多,里面坐满了人,天花板上十几个吊扇开足了马力呼呼的运转着,所以也不显得太热。他们随便找位置坐下,这是原来工厂的会议室,前面的高台,现在改成了表演用的舞台。台子两边插着数杆旗子,前排的观众席摆放着红丝绒软椅,显示着坐在那里的人与后面观众的不同规格,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些带数字的牌子,还有纸和笔。跟把门的一样穿着的壮汉来回的忙碌着,人们没有大声喧哗只有嗡嗡议论声,一切进行的倒也有序。
“前排的那些字和笔有什么用,他们还打分吗?“大冰问。
“那些都是他们下赌注用的。”柱子小声为大家解惑。
“还下赌呀,他们不怕查吗?” 小冰说。
“这里是地下散打场,打赢了有奖金的那种。听说这里有一个实力很大的老板,如果被他看中留下来,就有好运气啦。”大方说。
“你不是也心动了吧,小心点,我怎么看着这地方有点吓人呢?你不要在这碰运气?”陆莲说。
“我可不敢,我还要命呢。”大方说。
“这说明你想过。”陆莲说。
他们小声说着,天花顶上的灯灭了,前面舞台的光束亮起来,崭新的丝绒幕布徐徐拉开。一个穿黑衣,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满面春风的走上台来,面向观众抱手施礼。
“首先多谢各位的光临,坐在这里的都是我们的朋友,多谢你们的赏光。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市迎来杂技汇演,给我们的舞台增添了许多的新生力量,让我们有机会一饱眼福,我们特意邀请身怀绝技的师傅们来我们的舞台各展所长,所以这几天的舞台是他们的,谢谢他们的参与,能来到这里的都是英雄豪杰,敢于挑战的强者,这里没有贪生怕死,只有一往无前,用自己的实力拼出光明前途。我们这里为他们设立了邀请奖,和挑战奖。只要你够强,只要你够拼,那么奖金就是你的,让我们拭目以待吧,今天的表演现在开始。”他一通摇唇鼓舌说的大家蠢蠢欲动气氛活跃起来。
“下面第一个节目开始。”主持人随后下台。
一层轻薄的纱缓慢打开,舞台中央放了一个大圆桌,桌面光滑,携手上来两女孩,先是相对而立缓缓滑动,然后是越走越疾在狭小桌面上速度越高越危险,当观众看不清两人的人影只留下一圈流线时发出了一阵的掌声。小满看着为她们捏了一把汗,她见过陆莲和陆简二人练过这样的动作,但是这二个女孩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让人担忧。此时她们配合着做出高难度的动作,最后二人对咬着一块手绢一个滑动一个凌空旋转。速度慢慢降下来安全的表演结束,观众提着的心落了下来,随后是猛烈的掌声。
“好,太好了。”陆莲猛拍手掌。
“真好,比我滑的好。”小冰毫不掩饰的夸赞。
“确实比我们好。”大冰坦然的承认又疑惑的说:“白天他们团为什么不演这样的节目。”
“我说呢,艺术交流也没见到精彩的好节目,新节目都在这里演,为了拿奖金,白天的剧场演出都马马虎虎的应付。”大方似乎突然看出了门道。
“可能吧,他们这都是冲奖金来表演的。”小方说。
正说着第二个上台来的两们壮汉表演的金枪锁喉。看过这个的都知道这个节目上的危险性,当铁枪头抵在表演者喉咙处,枪杆子都在两人的相对使力下枪杆子都弯成u形时,观众都安静下来,好像发出的粗重呼吸都能惹祸似的。等两位演员下场也是一阵热烈的欢呼声,这种能开碑碎石的硬气功只要发挥正常应该是无险的。下面是鞭技,别人表演打纸张,打蜡烛,他打的是香头,舞台上的灯光全灭,只有几个小小的线香燃着的微火,鞭响“叭“”叭“香头应声而断。这是得长期的习练才能得到的准头。但是让小满看中的是另一个挑战人的鞭技,他取了一沓纸,鞭子甩下去,上面的纸没烂下面的纸全烂了,而且是方方正正的不偏不倚,这人使的鞭不仅有准确性还有不弱的内家功夫,更是让人惊叹呀。
再接下来是叠椅子,这是属于软功类型的,只是不同的是她的椅子叠到更高层,看起来摇摇欲坠,小女孩在上面倒立翻转。观看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一种害怕一阵风吹来把椅子吹倒的感觉。直到椅子一把一把的取下来,才有一种心放在肚子里的感觉,胆大心细技艺高超,小满也不禁为她喝彩。
顶缸,车技,一个个的都上演,只是缸比一般的缸厚重,这是传统的节目,异于一般的是编排的别出心裁,让人有耳目一新之感。这些节目都是业内顶尖的水平,杂技表演不外是人体技巧,经过成年累月的磨练达到熟能生巧。不仅靠熟练的技巧还有胆大心细的心态,更有些还有内功支持的,巧而又精的表现出来。今天看到的真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受邀请的各个队伍拿出了自己的绝活,就是因为这里有邀请奖金可拿。如果挑战别人成功还可以拿到挑战奖,也怪不得他们这么拼。只是地下赛场比正式赛场更精彩,让人感觉不免遗憾。
回去时已经是半夜,端坐着等候的师父长辈,没有说责备话,就让他们去睡了。
“昨晚你们回为很晚,去了哪里?”第二天吃过早饭,柳志问小满说:“最近这几天出去玩,要小心一点,有几个团里的人都出了岔子。”
“爷爷,你还说我呢,你哪去了,我也担心你,这两天你总是撇下我自己行动,昨晚我们去看杂技表演了。”小满对柳志仔细说了一遍昨晚所见。
“爷爷,这些人没有把最好的水平发挥出来,不是失去交流汇演的意义吗?”她又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物欲无穷,贪是万恶之源。难为他们想得出来。”柳志说。
“爷爷,昨天那帮人就有人来找汉青哥了,汉青哥回绝了,那俩人走时很不高兴呢。”小满见到平日里情绪稳定从不喜形于色的柳志,这两天却不经意间露出不悦的皱眉动作,让熟知爷爷的小满感觉他一定有忧心之事。
“这个我知道了,你汉青哥跟我商量好了,咱们的节目完了就回去,赌是染缸一沾就脏,只是没想到杂技也会沾上这个。唉,变味走样的交流,咱们早早远离这是非之地,别染了脏污之气。“柳志感慨说,神情颇无奈。
“那明天咱们团的节目就演完了,是不是后天就能回去。”小满说。
“嗯,后天就能走。”柳志说。
爷俩正在闲聊,陆汉青走了进来。双方打过招呼
“汉青哥,这会闲了。”小满虽是问话,观看他的神色却没有那么简单。
“今天没演出,他们练功呢,要不你找他们去。”陆汉青说。
“不去,找他们有什么好玩的。有事别想瞒着我,说出来还不定能给你出个主意呢,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吗?你不要小看人呀。”小满托着下巴赖着不走。
“别管她,什么事就说吧。”柳志待陆汉青坐下,就说道。
“今天早晨丁家班的丁大嫂来找我,让我劝劝她丈夫丁大哥,说他准备把他们家的小丫头留给地下散打场子的安老板,说是安老板要招些有功底的孩子培养,男孩女孩都可以,而且他们还付钱。丁大嫂不愿意,又拗不过丈夫,说让我劝劝。”说话时陆汉青的脸色一直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