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欧阳飞虹、周伯庸、释空大师三人正要进洞一探究竟,忽听得洞内传来呼呼之声,释空大师道:“阿弥陀佛!洞内不知有何物,我等还是小心为妙。”
周伯庸道:“只是风声吧,况且二位的武功已入化境,早已到了陆行不避兕虎,入军不被甲兵的境界,洞内即便有蟒蛇、虎豹,又有何惧哉?”
三人艺高人胆大,往洞中走去。周伯庸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洞中枯枝后,发现此山洞平凡无奇,只是在山洞尽头处有一个石盒子。周伯庸将石盒子打开,见盒内有一卷羊皮,周伯庸道:“洞内昏暗,咱们且出洞后再细看羊皮吧。”
三人出得洞来,周伯庸展开羊皮来看,惊道:“居然是虬髯客的扶桑剑法秘籍!三年前有两个年轻人曾赠犬子一幅从敦煌莫高窟得来的《太行八陉》羊皮画,落款是张仲坚,当时我并不以为意,如今想来,虬髯客的本名便是张仲坚。想必那幅《太行八陉》和这卷武功秘籍必有关联。虬髯客当年武功独步武林,如今我三人无意中竟得到如此高深的武功秘籍,该当如何处置?”
欧阳飞虹道:“太行山是周庄主的地盘,秘籍既在此发现,自然是归周庄主所有了。”
释空大师也附和道:“欧阳掌派言之有理,周庄主三年前便已获得虬髯客的羊皮画,实属因缘际会,此秘籍也合该归周庄主所有。”
周伯庸忙摆手道:“不妥不妥,此秘籍是我三人一同发现的,在下不应独占。在下有一想法,不知妥否?还请二位参详。在下以为虬髯客之于武林的地位,犹如孔子之于儒家,如今扶桑剑法秘籍面世,理应由武林中有德有能者修炼,方能统领武林、造福武林。不如周某做东,召开一次武林大会,诚邀武林各大门派前来,以武会友,推选有德有能者授之,何如?”
释空大师双手合十:“善哉善哉!周庄主毫无私心,老衲佩服!真不愧是义薄云天啊!” 欧阳飞虹也同意周伯庸的提议。
周伯庸又请能工巧匠打造了一个玄铁盒子,配有三把钥匙,分别由他们三人各自保管,只有三把钥匙同时使用,玄铁盒子方打得开。周伯庸又广发英雄帖,邀武林各大门派到太行山庄赴约。
话分两头,却说杨贵妃请冯太医诊脉后,知道自己不能生育,暗自神伤,加之近来玄宗经常到梅妃宫中留宿,杨玉环妒意渐生。
这梅妃唤作江采萍,平素不喜铅华、淡妆雅服。她素来喜梅,所居宫殿,皆植梅树,玄宗因她所好,称她为梅妃。
一日,玄宗设宴梅亭,梅妃侍坐在侧,饮至数巡,玄宗令梅妃吹白玉笛,抑扬婉转,不疾不徐。吹毕,又命其作惊鸿舞,弱质轻盈,时人皆以丰腴为美,而梅妃却体态轻盈,似汉宫飞燕,王公大臣欣赏完惊鸿舞后,方觉得原来苗条亦很美!
至梅妃舞罢,面上带点微红,恰似一枝迎岁早梅。玄宗笑语:“朕妃子乃梅精,吹白玉笛,作惊鸿舞,岂不是满座生辉么?”
玄宗又和梅妃玩斗草之戏,梅妃屡斗屡胜,玄宗笑道:“爱妃聪明灵秀,斗草都是连胜啊!”
梅妃应声道:“草木之戏,误胜陛下,没使调和四海,烹饪鼎鼎,万乘自有心法,贱妾何能较胜负也。”玄宗龙颜大悦。
杨玉环得知后,妒火中烧,于是与梅妃你嘲梅瘦,我诮环肥的,起初还只是言语上的叮叮斗斗,后来竟互相谗谤,甚至避路而行。
梅妃作诗讥讽杨贵妃:“撇却巫山下楚云,南宫一夜玉楼春。冰肌月貌谁能似,锦绣江天半为君。”此诗讥讽杨玉环不是处子之身,而是翁媳乱伦,并用“锦绣江天半为君”讽刺她肥胖不雅。
杨玉环听到后,大发雷霆,怒得也不说官话了,用蜀州方言跟贴身婢女道:“格老子勒!江采萍个贱人,就她会写诗挖苦人?以为本宫不会写诗索!本宫也是从小熟读诗书勒!本宫也要雄起,写一首诗讽刺讽刺她个龟儿子!教她晓得会写两首歪诗没得啥子了不起勒!”
于是也回敬了一首:“美艳何曾减却春,梅花雪里亦清真。总敬偕得春风早,不与凡花斗色新。” 这诗是借用表面的赞美“梅花雪里亦清真”反讥梅妃瘦弱,用“不与凡花斗色新”骂梅妃年老色衰。
一日,玄宗至翠华西阁,偶见一枝新梅盛开,想起了梅妃,便由高力士陪着摆驾到梅妃宫中来。
玄宗近几日都是宠幸杨玉环,久未见梅妃,竟觉得看着有些不习惯,问道:“爱妃近日花容怎有些消瘦了?”
梅妃道:“好景难追,怎得不瘦?”
虽是消瘦,却越见得清雅了。” 玄宗以手托着梅妃的下巴。
“总是肥的好吧。” 梅妃醋意正浓。
玄宗噗哧笑出声来,道:“各有各好。”
玄宗当日便留在梅妃宫中用晚膳,玄宗道:“爱妃喜梅,不如作一首咏梅诗给朕佐酒罢。”
梅妃谦和地答道:“妾乡野陋质,怎能有大雅之作,谨以咏梅花小诗一首,聊为陛下佐酒。”随即信口吟出:
一枝疏影素,独抗严霜冷;
早晚散幽香,香飘十里长。
二人柔情蜜意,卿卿我我,第二天日上三竿,玄宗也不去早朝。
玄宗正酣睡间,忽闻外面杨贵妃娇声问道:“日上三竿了,皇上为何尚未早朝?大臣们又要在前朝讲闲言闲语了,说梅精魅惑皇上,这可有损皇上英名啊!”
玄宗怒道:“胡闹!朕宠你太过,竟如此胆大妄为,跑到这里撒泼来了。”
杨贵妃在外高声嚷嚷:“满朝大臣到了红日高升,尚未见陛下临朝,若说是梅精魅惑皇上也就罢了,但臣妾恐大臣不知,还道是陛下为妾所迷,妾实担当不起。”
玄宗怒道:“朕今日有疾,不能临朝,贵妃退下吧。”
杨贵妃仍然不依不饶,在门口胡搅蛮缠。玄宗大怒,命一黄门把将贵妃送归其兄杨铦处。
这一日,玄宗整日不悦,至日中,还未用膳。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不管做甚说甚,都不合玄宗心意,无端被斥责,甚至鞭棍相加。
玄宗午睡时梦见自己又变成了黄孟良,梦见与杨玉环青梅竹马,发誓今生只爱杨玉环一人。午睡醒来后,玄宗拿着玉箫出神,神情恍惚懊怅。
高力士早已猜出玄宗心意,假意当着众人的面跪地乞求玄宗迎接贵妃回宫。玄宗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高力士的乞求。
第二日一早,高力士便命人迎杨贵妃回宫。高力士引贵妃入内殿,玄宗已眼巴巴地瞧着,见到杨贵妃入得内殿、心下快慰。贵妃下拜,玄宗将其扶起,自此杨贵妃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梅妃渐受冷落。
梅妃借诗抒情,并为了打动玄宗,写了一篇《楼东赋》,随附白玉笛派人送给李隆基。其赋曰:
玉鉴尘生,凤奁香殄。懒蝉鬓之巧梳,闲缕衣之轻缘。苦寂寞于蕙宫,但凝思乎兰殿。信摽落之梅花,隔长门而不见。况乃花心飏恨,柳眼弄愁。暖风习习,春鸟啾啾。楼上黄昏兮,听风吹而回首;碧云日暮兮,对素月而凝眸。温泉不到,忆拾翠之旧游;长门深闭,嗟青鸾之信修。
忆昔太液清波,水光荡浮,笙歌赏宴,陪从宸旒。奏舞鸾之妙曲,乘画鷁之仙舟。君情缱绻,深叙绸缪。誓山海而常在,似日月而无休。
奈何嫉色庸庸,妒气冲冲。夺我之爱幸,斥我乎幽宫。思旧欢之莫得,想梦著乎朦胧。度花朝与月夕,羞懒对乎春风。欲相如之奏赋,奈世才之不工。属悉吟之未尽,已响动乎疏钟。空长叹而掩袂,踌躇步于楼东。
玄宗看完这篇赋后,对梅妃心有愧意,然而介于杨贵妃,未去梅妃宫中见她,只是将番帮进贡的一斛珍珠送给梅妃。梅妃又作了一首诗《谢赐珍珠》,不受珍珠,其诗曰: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污红绡;
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闲言少叙,且说柳承渊一路南下,欲往衡州寻钱雨去,路上免不了饥餐渴饮,为了探听钱雨的消息,柳承渊专拣着各地钱柜坊分号旁边的客栈投宿,行至襄阳,径直朝钱柜坊襄阳分号方向去了。
到得钱柜坊襄阳分号门口,见掌柜的张罗着小二们又是打扫,又是整理账簿的,忙作一团。柳承渊听分号掌柜吆喝着:“都给我打扫仔细了,明日朱二爷带着大小姐赴太行山武林大会要路过本地,顺道儿要来咱们分号检查呢!”
柳承渊心想:“他们口中的大小姐应该就是钱雨了吧,一路上我也听说太行山庄邀请天下武林人士赴会,钱雨那么喜欢凑热闹,想必是求了她父亲和祖父许他随着这位不知道是她家什么人的朱二爷一同去赴会罢。我且在附近客栈住下,等明日一见,便知分晓。”
第二日晌午时分,七八个家丁簇拥着一架宽大的马车朝钱柜坊襄阳分号而来,马车前一个四十来岁的商贾打扮的胖子,骑一匹高头大马,到达分号后,他慢吞吞地从马上下来,手中竟还拿着算盘。
柳承渊定睛一看,胖子手中的算盘不是普通算盘,而是玄铁铸造,心中暗想:“莫非这胖子是以算盘为武器么?”
分号的掌柜早满脸堆笑地过去跟胖子行礼道:“朱二爷莅临分号,小的欢喜得紧啊,有失远迎,还请朱二爷海涵。”
朱二爷笑咪咪地说:“张掌柜客气了,我和大小姐只是路过,顺道过来看看,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马车帘子掀起,一女子下得马车来,不是别人,正是钱雨。柳承渊也不顾旁边人多,径直朝分号门口走去,喊了一声:“钱姑娘!”
钱雨听见喊声回头一看,竟是柳承渊,早已笑靥如花说道:“柳大哥不是去京城了么?何以这会子又出现在襄阳城?”
朱二爷见她俩也不避嫌,当着众人的面儿如此亲密,恼道:“哪里来的混小子,也没个规矩。”说着便用算盘来推柳承渊,看似轻轻一推,实则蕴含百斤气力,好像每一粒算子都在震动发力,内力似海中波浪般翻滚着向柳承渊推来。
柳承渊心想:“朱二爷是想试我的武功,但他毕竟是钱雨的长辈,我到底该不该还手?”
欲知柳承渊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