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田螺
“阿娘，你在干什么？”厨房里堆了好多好多盆田螺，阿娘在里面干的热火朝天。
这是要开田螺宴吗？啊！居然还有几只螃蟹。
阿娘已经在厨房煮了满满一锅的开水，“罗子，这些是前几天我和你阿爹抽空在河边的小石头上摸的，在家里养了几天，你这孩子居然也没注意。阿娘会把田螺倒进锅里，用开水烫过再出锅。等会你就帮阿娘坐在一边把田螺肉挑出来，记住，只要田螺头部上的肉，别的不要，尤其是尾巴上的肉一定要掐掉，脏。”
用漏勺将烫好的田螺捞出，装到木盆里递给柯罗，锅里的水再接着烫田螺；柯罗拿着平时阿娘做针线用的针，一个个挑出田螺肉。把田螺肉用盐反复搓揉几次，再清水洗净，装在盆里放在太阳下晒干，即可长期储存，需要时再取出。煮汤时放上一把田螺干，这个汤不放别的调料都会非常鲜。韭菜炒田螺、腊肉炒田螺、大葱炒田螺、田螺肉丝汤、酱香田螺、香辣田螺、车前草田螺汤……肉质细嫩，味道鲜美。
一个上午过后，厨房只剩堆积了一地的田螺壳。
作为柯罗今天帮忙做家务的家务，阿娘奖励给他做香辣田螺。
去除事先留下的带壳的田螺，用剪刀剪掉其尾部，然后用温的盐水仔细清洗，切葱花姜葱干辣椒备用。将锅洗净倒油烧热，放入田螺爆炒，爆香后放料酒酱油盐巴大火炒匀，加水，沸腾后改成小火慢煮，放入姜片、干辣椒、少量白糖，最后大火收汁。螃蟹洗净去盖后一切二，把蛋磕入大碗，滚上面粉搅拌好，热锅倒油烧至七分熟，将螃蟹分批倒入用小火慢慢地煎，表面金黄喷香后捞出，铲掉锅里剩下的渣子再继续炸，最后装盘。
田螺肉香鲜微辣有嚼劲，小螃蟹酥酥脆脆色金黄。
一上午总算没白忙活！
老天爷的脸色总是难以捉摸的，上午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却阴雨绵绵。冬季悄悄来临了。
柯林被大雨困住出不了门，就在家里劈柴打发时间。
“阿爹，你和阿娘是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银花这方面脸皮薄，又觉得柯罗还是个孩子，每每柯罗问起这个问起，都以“就这么认识了呗，小孩子问这个做什么，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那我是怎么生出来的？”柯罗锲而不舍。
“去去一边儿玩去，阿娘还有活儿要做呢。你再问就帮我干活。”银花一脸的尴尬。
“哦……”柯罗觉得很无奈。
“你想知道？”看到儿子的头点的像打鼓，他也不急不躁：“那时阿爹年纪到了，家里的大哥和大姐都已经成家。咱们家里有规定，老人在，不分家；实在要分家，可以，得全部先成家。”似乎是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中，柯林的眼神有些深邃迷蒙。
“你阿娘是家里的独女，王家家中祖传着篾匠的好手艺，本能找个好人家，但是有个混混看上了你阿娘，非要娶她。还有……你外公身体很不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唯一的闺女，又怎么能看着她被那个混混欺负了去。再后来又……恰逢我家在帮我想看媳妇，两家收到风声，便决定相看相看。”
两父子不知道，其实银花也在门外静静地听。
“你阿娘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头戴粉色的蔷薇花，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阿娘比那朵蔷薇花还要美丽。她说话温柔、性子和顺，人又十分孝顺顾家。相看十分顺利，我，也很中意她。两家一拍即合。”然后就是议亲下小定。
阿娘温柔？
‘……如果柯罗这小子欺负你，你就来告诉婶子，婶子帮你教训他’，想想当时阿娘对丫蛋说的话，摸了摸时常被敲“栗子”的头，柯罗真想问，‘阿爹，你说的是我阿娘吗？’
……大概不是同一个人。
“你阿娘跟着我这么多年，没过啥好日子，平时衣服首饰没有，家里用度也很是节俭。她就喜欢吃田螺，这个简单的喜好我一定帮她完成，越多越好。”
银花默然站在门外边，悄悄地抹一下眼角，转身去了厨房。
……
柯林突然想起了那件事。
“罗子，你告诉我，你想上学堂吗？”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