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重阳
陆扬：“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莲饵，引菊花酒。云令人长寿……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为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
柯罗：……（说人话！）
陆杨给了他一个么得感情的蔑视。
“阿娘，今天陆扬又来跟我臭显摆了。”
九月头，村里又开始忙碌起来，家中玉米的忙着除草驱虫，种棉花的开始分批采摘，冬小麦、油菜也要开始做播种前的准备工作了。不过这些，柯罗都不放在心上，他扒拉着碗里的粥，想着初一那天，镇上有家新的馆子开业，阿娘带着他去南山镇瞧热闹。掀红布、亮门匾、放鞭炮、舞狮子、撒糖果，办的那个叫热闹喜庆。柯罗也抢到了糖果，一个上午都是乐悠悠的~
可是全被陆扬那家伙搅和了！
上午陆扬也去凑了热闹，因着重阳将至，学堂里放了两天假，回城时正好和柯林他们一路。陆扬跟银花打过招呼，就和柯罗一起并排说这话，银花走在前边，两孩子在后头。
“柯罗，你知道那刚开的馆子叫什么吗？”陆扬神气地走着八字步。
“迎啥的迎什么来着？”这些文绉绉的话说起来忒拗口，柯罗从小就不感冒。不过，他死撑着不想在陆扬面前丢人。冥思苦想！
“你就别想了，那叫‘迎宾楼’！欢迎远方来客的意思。原先的南山饭馆老板跟着儿子去县城住了，把馆子卖给了现在的钱老板……”
“哼我记得的，不就是迎宾楼么，饭馆就饭馆怎么叫的这么奇怪……不过你咋连老板是谁都知道啊？”
“我爷爷跟那钱老板可是认识的！”
“哦，嗯……”
陆扬纳闷怎么没回音了，一看，柯罗又吃上了……
“九月九日佩茱萸……”
“你这又是在念叨啥？叽里咕噜的，哝，要吃吗？”
“今早先生说的，意思是九月初九，重阳佳节，采摘茱萸，饮菊花酒。”
“……直说不就得了”
“柯罗我到了，再见！婶子再见！”村长家住在西河村头。
柯罗回到家里就迫不及待地跟阿娘告状诉苦，“陆扬尽说些我听不懂的，叽叽歪歪的直说重阳节不就得了，瞧他那得意样儿……”
“好了柯罗！到阿爹这里来，让你阿娘好好做饭。”
自家老大发话了，小弟也只有从命的份儿。
柯林拍拍儿子的肩，示意儿子把自己的工具箱子拿过来。以后做不做木匠还说不准，但先教儿子认认工具总不会错的。
“儿子，来，看好这些工具，你记好，这是刨子，用斧头劈开木材后，木材是不平的，得用刨子细致地刨平木料表面；这是凿子，用来凿孔和开槽；锯子你认识，锯断切断木料，不过你的力气还小；这是尺子，是用来……”
柯罗：“打屁股的！”
柯林：“……”这孩子倒也实诚。
银花在厨房里，听着柯林细细的给罗子将有关木匠的东西，心情复杂，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难受。
“……杨树的树皮是灰绿或灰白的，但里面木材是白色的，可以用来建房子；这是杉树的树皮，杉树树干纹理直，木料结构细致，材质却轻柔，而且耐腐防蛀，也能用来做家具……”
“好了，一下子讲太多他也记不住。开饭啦！罗子去端……”
“我来端鸡蛋！”
还没说完就去了，真难得！
晚饭后，银花拉着柯林坐在炕上，一边纳鞋底一边跟柯林说着白天的事儿。“陆扬跟柯罗一样的年纪，就比他多读了两年书，可说的话就不一样，他认得那馆子的名字，对罗子说的话一套一套的，罗子都听不懂……你说，我们罗子要不要……”
柯林吸了口烟，砸吧一下嘴：“前几天在镇上碰到了大哥，正好送雷子上学。一年除了要交娃的学费，过年过节还要给先生送糕点啥的，唉腰带都要栓栓紧。”
拿针抹了抹头发，银花看着鞋底，“他爹，以后会不会连雷子，罗子都和他说不上话啊，他也在上学堂了。”
“年后吧，实在不行，卖掉点麦子，我再去后山转转打打猎，把罗子的学费凑出来，”柯林把烟杆儿往桌上磕了磕，深深的叹了口气，“让罗子也去学堂。”
“让罗子先上一段时间试试。家里，我也多做点针线帕子拿去镇上，再抽空多编些提篮箩筐背篓，能换点钱是一点。”
“银花，放心吧有我呢，再说总有路子的。”钱家管家对他的印象不错。
“恩。今儿我听说了个笑话事儿，咱村里的王家你知道不？就住村尾的、家里有四朵金花的那家？”银花笑了笑扯开话题。
“认得，一个村儿的怎么不认得。”谁说庄稼汉不善解人意的。跳跃的话题柯林一下不就转过来了。
“那王大家的兰姐不是嫁到了镇上么，梅姐儿也说给了东河村，王二家的一看自家两闺女一个还没出门呢就急了。这几天好不容易李媒婆帮他们说了一个，镇上张铁匠家的小儿子，人听说是不错的。
王二家的也满意，就应了。结果亲戚添妆非要那李大郎也送东西。可人都是王家老爷子那辈的过房亲，早不来往了。当年李大郎家出事，王家一个都没来帮衬，这会儿却想着要好处。真真是气人。”
“这事儿是办的有些不地道，李大郎家什么情况西河村谁家不知道，家里连个婆娘都没有，咋给过房侄女儿添妆？”总不能一个大老爷们直接到王家闺女房间里添妆吧。
“唉，王老爷子不在后，这两家早没来往了……”
柯林想起去年大姐的莲姐儿出嫁，大哥家送了对银镯子，自家好像送了两块布、两个嫁妆箱笼，想了想后：“媳妇儿，要不跟大郎偷偷说，也送两匹布完了。”
银花一抬头：“别，这个事我们还是不说话的好，王二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个刺头，回头别扯到我们身上说也说不清，她是个不讲理的。”
“成，就是大郎又得烦了……”
“噗嗤，不会的，有梁婶子帮着，李大郎不会吃亏的。”
“他们两家倒是处的蛮好……”
“哦对了，上次钱家那管家，当真给我介绍了个大生意，也是一户挺有钱的人家。”
“真的啊，太好了，上次钱家给的工钱可不少呢。他爹你好好干，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有我呢。”想到家里又能多些进项，银花非常开心。
九月初九重阳佳节，家家户户都遍插茱萸、登高远眺，迎宾楼的菊花酒卖的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