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始
早晨自家的鸡还没叫柯罗就醒了,他格外地兴奋,今天阿娘说会带他去镇上赶集。
说是赶集,其实是赶早去镇上把这几天闲暇时阿娘自己编织的竹篓子卖掉,阿娘的娘家是祖传的篾匠,这手艺之前家里的老老少少都会一点儿,阿娘手很巧,她会编周围邻居都不会编的篓子,篓子扎实耐用,但如果是同村的,她都是送给他们的篓子。
柯罗觉得自己有些小气,砍竹、劈篾、剖片哪个容易啊,阿娘就把篓子送人了。阿娘也懒得解释,现在已经过了立秋了,等再过不久秋收,她就没有工夫带儿子出去了。
柯罗一起来就在捣鼓自己的衣柜子,给自己挑选衣服裤子,他选择给自己一件蓝色的棉麻无袖对襟衣,耐心地系好每一个扣子,要知道他平时都懒得系,又将自己的裤脚挽了又挽,额挽两下可能比较好吧。
阿娘昨天就将要卖掉的竹篓子一个一个的套好了,少的那堆是留给柯罗的。放水热锅添柴,将地瓜洗净后去皮切块放入锅中,倒上三碗水,想了想,又切了一个土豆放进去。简单地煮了地瓜粥,麻利的起锅装碗,在柯罗的碗里加一点点糖,之后便去叫柯罗起床。
走到罗子房间时,她看到他居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和裤子,正在比划自己的帽子(听说戴帽子的人看上去比较帅气,尽管明显是他想多了),这对柯罗来说是难得一见的事情,便是阿娘多温婉也忍不住觉得好笑。
去往镇上没有什么平坦的大路,只有弯弯曲曲的山路,山的南边就是离村子最近的南山镇了。
匆匆用完早饭,柯罗在布兜里装上自己的零用钱、背着自己的那堆小竹篓,和阿娘一起出发了。这对平日里鲜少一起出门的母子,今天出乎意料的默契。阿娘拄着树枝在前面走,柯罗跟在后面。走惯了平坦的泥路,乍然一走高低不平的山路,柯罗有些激动。他的前脚踩得很用力,他必须踩实了,不然在石头上摔一跤,他的竹篓子可能就直接献给南山不用去小镇了。
阿娘是个勤劳能干的女人,她会尽全力帮儿子拨开眼前的横枝树杈,告诉他需要注意的事情,不过绝不轻易帮他,儿子已经长大了,她想慢慢放手让儿子长大。然而阿娘手中握紧的树棍子告诉柯罗,她走的并不轻松,她的膝盖因为接连的这几个阴雨天气温下降有些酸痛,踏在石头上的每一步都需要左手稍稍向树棍借力,膝盖的每一次弯曲都是在考验自己的承压力,她不得不身子微微往前倾,右手拂开眼前的障碍,因此他们的速度并不快。
待到下山时路稍微好走了些,柯罗很喜欢走山路,那高低不平的石块让他有种冒险的刺激感和成就感,不过他走的依旧很小心翼翼,他十分当心自己的脚下会不会打滑然后和阿娘一起滚下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桂香阿姨给我们占了位子是吗?”
“是的罗子,今天你就是小老板。”
“没问题。今天我就有钱了。”
“你得先把你的篓子卖掉。”
“我知道……”
此时的他们走路的速度加快了,可能是因为下坡的顺势,也可能是因为小镇近在眼前了,柯罗发现树杈上的叶子居然是可爱的心形呢。
杨树的叶子本来就像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