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正准备退出去安排又听见她补充道:“等等,你再让阿玛去仔细打听打听和亲王府的福晋侧福晋们有没有收到什么类似的赏赐,若有的话都具体是什么样式的,消息越详细越好。”
这不逢年不过节也无什么晋封有孕等喜事的莫名就大行赏赐皇子福晋们让人怎么看都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同寻常的诡异了。
高氏虽然算不得是聪明但也绝不是个蠢笨的人,在今日被唤到正院接赏赐时就在思考其中的含义和皇上的目的了。
她总感觉这其中有着什么古怪的地方,像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爬上心头,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有些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晃了晃头这种像被毒蛇盯上的让她心慌的感觉就消失了,变化之快就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高氏微眯起眼思索片刻,觉得这是一种征兆,还是不能够就这么轻易的忽略掉,召了月影到身边附耳吩咐了两句就让她退下了。
空荡的室内又安静了下来,镯子放在桌面上,阳光洒在其上,闪耀迷人又透着一股莫名的神秘诡谲。
高氏坐在椅上远远的看着,没有再靠近一点。
在拿到结果证明没有问题之前除非必要还是尽量少碰为好,免得不知不觉着了道。
左不过就是上面被下了什么不好的药,她只要在没有确定的时候不碰就好了,还真是麻烦,皇上赏赐的东西多双眼睛盯着,即使怀疑有问题也不能声张,更不能处理掉。
再次看了一眼华贵的镯子,高氏起身踏着三寸高的花盆底哒哒哒的头也不回走进了内室。
几日后,收到阿玛答复说是一切正常无异,也私下里找了多人检查过镯子得到没有异常、没有带着什么脏东西的答案的高氏安心的戴上了镯子。
任她这般谨慎小心也未曾想到就是这镯子生生断了她做额娘的最后一丝希望,而这日戴上这个镯子成了她一生之中最后悔最怨恨的事情,每每想到便是蚀骨扎心的疼,恨不得毁了所有。
只是这时的她还是对这镯子有些满意的,这是她身份提升的象征,这是她作为侧福晋的象征。
此时的高氏好心情的细细保养擦拭后小心的佩戴上。
这一戴便是多年,直至死也未曾摘下,哪怕后来已然知道真相也依旧不曾取下,她戴着它时刻提醒着自己的仇恨,戴着它进行自己的复仇……
转眼便是一月时光。
日头高悬,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一阵马蹄声打破了静谧的午后时光。
“吁~”
小太监下马后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爬进宝亲王府。
正院里聚在一起逗弄刚周岁不久的三阿哥永璋的几人正说说笑笑的,一道惊慌焦急的声音自院外传来搅乱了其乐融融的欢快。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院门,一个小太监由远及近边跑边喊,在跨进院门的那一刻腿一软跪了下去。
面色苍白,满脸泪痕,嘶哑的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的几乎喘不上气,说出的话却恍若晴天霹雳,“皇,皇上,皇上,皇上驾崩了!”
一声惊雷重重的砸在了众人头上,劈得人眼前一黑。
“什么?”乌拉那拉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踉跄了几步飞快跑到小太监身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眼睛紧盯着他,不相信的又问了一句,“我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皇上,皇上驾崩了。”
小太监哽咽着沙哑的嗓子,哆哆嗦嗦的重复了一遍。
像是在印证他所说,远处紫禁城传来阵阵浑厚的丧钟声,悠扬沉闷的回荡在京城的上空,向天下人昭告一代帝王的逝去。
这悠长的钟声听在乌拉那拉氏的耳中却是带着几分苍凉的悲痛,她身后的富察氏等人也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彻底变了脸色。
富察氏连忙起身焦急的吩咐人将几个阿哥格格抱下去换上孝衣,又命令还在怔愣中的其他人扶着各自的主子回各自的院子卸下身上鲜艳的首饰换上白色的旗装之后再回此处集合。
主院的丫鬟奴才们在一时间的慌乱之后也都分工明确各司其职,传递消息下达命令的传递消息下达命令,收拾物品悬挂白布的收拾物品悬挂白布,准备马车的准备马车,一切都在快速的进行中却又井然有序。
而在这紧张的做事的人群中唯有一人便有些不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就是乌拉那拉氏。
在听到那句“皇上驾崩”的话时她还不愿意相信,但紧接着响起的丧钟声彻底撕裂了她的幻想,这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会呢!
怎么会就驾崩了呢?
明明前两日仍照常办事看上去还好啊。
即便是在先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到来的那一刻还是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
乌拉那拉氏只觉整个人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眼前发黑,双耳一直嗡嗡嗡的耳鸣。
她受了刺激一般的踉踉跄跄后退两步,腿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上,被一旁守着的容嬷嬷以及碧云碧玉三人紧紧抱住,支撑着她的身体让她不至于过于失态。
在眼前一阵阵黑色过去后又开始晃动,眩晕的感觉让她只感觉所处的地方都在旋转扭曲,一切都像是在梦里一样不真实。
“嬷嬷,姑父,姑父他去找姑姑了对吗?我该为他高兴的对吗?为何我眼睛这般酸涩呢?”乌拉那拉氏低低呢喃出声,那声雍正帝生前想要听到的一声姑父终于还是在他去后唤了出来,不知这声呢喃是否能够顺着风声被他所感知。
容嬷嬷闻言立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四下打量了一番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松了一口气,“侧福晋这可不是能随便说的呀!”
乌拉那拉氏回神,拉下她的手苦笑了下,“嬷嬷,先扶我回去吧,过会儿还要进宫守灵,再耽误怕是不好。”
随即远远向忙碌着的富察氏缓缓施了一礼,在富察氏复杂担忧的注视下步伐缓慢飘忽的走出了正院,一点一点融入到了阳光之中,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