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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龙的事情总算解决了,而姬桩收到小妹的信息:“姐,我和妈妈吵架了。”
姬桩了解完整个事情后,跟月龙说:“小妹会过来住几天。”
月龙:“无任欢迎,灰灰呢?”
姬桩:“灰灰当然跟着过来。”
月龙:“什么时间过来?”
姬桩:“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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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的地盘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不是虫子,不是死物,他是活生生的人。
先下手为强,我大吼:“你是什么人?在我的地盘干什么?”
“你就是原住民啊?而且还是一个小不点。”
我能感到他的目中无人,我咆哮:“这里是我的地盘,滚出去。”
“你叫什么名字?”虽然他完全无视我的咆哮,但他没有高举尾巴,平直的尾巴轻轻摇摆著,不卑不亢。
“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几乎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我瞬间意识到,我不可以让他领导这个谈判,一秒钟的犹豫后,我反问他的名字。
“我是灰灰,灰色的灰,你呢?”灰灰的声线突然变得很温柔,有点像我的妈妈。
但灰灰比我的妈妈更要强壮,灰灰的身形至少有四个我,他的爪子巨大,不怒而威,显然是正值壮年,我估计啾啾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我叫咪咪。”我的声音有点胆怯,尾巴不自觉地垂下来,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起来,全身毛发竖起。
“你不用慌张。”灰灰安抚道,“我只是来暂住几天,你的妈妈呢?”
“奶冻就是我的妈妈。”我颤抖的声线出卖了我的劣势。
灰灰为了安抚我,居然舔了舔我的脸颊:“放松。我又不会吃人。奶冻在哪?”
我侧身移开,很久没有人舔我了。我指一指奶冻:“奶冻就在这里。”
“嗯?你的妈妈是铲屎官?”灰灰诧异,“原来你已经没有妈妈了,多可怜的娃。”
“我的妈妈在天堂守护着我,奶冻是我的新妈妈。”我尝试澄清,我不是孤儿,我有妈妈的。
灰灰嫣然一笑,不作回答,静静地看着我们的铲屎官。忽然,灰灰大吼:“都给我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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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打车来到姬桩的家,还带来了灰灰专用的猫砂盘。
姬桩取笑:“你用不着把猫砂盘都拿来吧?”
小妹:“灰灰只用这个猫砂盘。”
月龙接过行李:“我把猫砂盘放在阳台。”
小妹放出灰灰。
姬桩:“哇,一段时间没见,灰灰变得很强壮了。”
灰灰是一只三色狸花猫,小时候更像狸花猫,长大了更像橘猫。灰灰的毛发很短,很少掉毛,反而奶冻很会掉毛,月龙的衣服上全是奶冻的白色长毛。
月龙放好猫砂盘:“难得灰灰够胆出门。”
灰灰的出生地就在姬桩住的小区,当年小妹帮助姬桩装修房子的时候,在小区附近遇到灰灰,灰灰当时很小,很凄惨,躲在车底下喵喵叫。
小妹发现它,当时灰灰才巴掌的大小,走路也走不稳,小妹给了它一些蛋糕,灰灰吃了一口后,就跟着小妹跌跌撞撞地走了十分钟,自此赖上小妹。
今次算是灰灰重回出生地,不过灰灰早就忘记了。
因为灰灰的经历,灰灰平日不愿意也不敢出门,当小妹想带灰灰出门的时候,灰灰就会死命抓住门框,并且疯狂地喵喵叫,像是要杀了它一样。
过了三年,灰灰才间中去到大门口等小妹回家,对灰灰来说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因此,月龙才会嘲笑灰灰。
小妹:“要放在猫背包才能带出来。”
月龙看着奶冻和灰灰,因为不认识的猫咪相见时都会炸毛,不过奶冻是幼猫,灰灰似乎没有过激的行为。
如果灰灰是原住民,奶冻是客人,估计灰灰早就炸毛了。
姬桩给小妹倒一杯热水:“我给妈妈打个电话,报平安。”
小妹:“我不插话了。”
姬桩打视频给妈妈,说了几句后,灰灰就喵喵声大叫。
不过他们都习以为常,每当小妹和姬桩语音或视频时,灰灰都会在旁边大吵大闹,他们猜测过不同的原因,最后一致认为,灰灰不喜欢嘈杂的环境,所以当其他人声量太高的时候,灰灰就会高声抗议。
视频后,姬桩:“二弟也是,不是说好不生二胎吗?怎么突然又要生了?”
小妹:“就是,而且还把小孩留在老家,他就这样带着媳妇过来,住在我们家里。”
月龙尽量不参与讨论,虽然他和姬桩在一起,但他不想掺和这些事情,就请缨去清理猫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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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灰由一个温文尔雅的人,瞬间变成凶神恶煞的恶魔。
“你……怎么样了?”我战战兢兢地问。
“那些无毛怪总爱吵吵闹闹,太烦人了。”灰灰不屑地说,眼神中充满鄙视。
“那也没什么,奶冻和果冻经常在家吵来吵去,特别是狩猎回来后。”作为东道主,我好意提醒。
“咦?奶冻又去铲砂子了。”我抛下灰灰,跟着奶冻。
“的确是个小孩。”灰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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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桩和小妹聊完后,姬桩提议:“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恐怖电影了。”
小妹最害怕看恐怖电影,因为小妹独自一人的时候最会脑补吓人的情节。
姬桩选择了一部驱魔片,把它投到电视屏幕上。
月龙当然不会放过电影时间,他对驱魔片有着浓厚的兴趣,说:“奶冻从未看过电影,等一下看看它的反应如何。”
而灰灰成为一只活了三年的成年猫,早已经习惯电视的存在,甚至对它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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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地盘里,有一个巨大的黑色东西,我从来都不知道它的用途。
轰轰轰,那个黑色的东西突然发出巨响,还放出一张又一张的图片,瞬间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只有沙发下是最安全的。
灰灰在一旁哈哈大笑:“你在做什么?”
我虽然心中胆怯,但表面上我不能表现出来,怎么说我也是这个领地的主人,我故作镇定:“你笑什么?我只是在沙发下休息。”
灰灰继续耻笑:“你明明就是害怕,就不要装着若无其事了。”
轰轰巨响突然变成隆隆巨响,我身体不自觉地抖动几下:“我哪有害怕?我只是潜伏在这里,看清楚敌人的真面目。”
灰灰坐在毛毯上,悠然自得,对巨响置之不理,淡淡地说:“那个东西不是敌人,它是会发声和播放图像的电视机。”
“电视机?”我报以疑惑的眼神,期望着灰灰的解答。
“嗯。”灰灰淡然回应,仿佛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我没有追问,静听电视机发出的怒吼,看着一幅又一幅的图片在我眼前快速变换。
“似乎真的没有危险。”我离开沙发,坐在毛毯上,画面透过茶几中间的空隙,不停地入侵我的视觉。
“无聊是生活的一部分。”灰灰忽然开口,“而这部电视机是少有可以减轻无聊的装置之一。”
看着不同的画面刺激着我的神经,似懂非懂的我不耻下问:“难道电视机会比虫子更有趣?”
灰灰目不转睛,眼中反映着电视机上的画面,深邃的眼睛中正诉说着,诗在远方。
“活的虫子怎么也比死物有趣吧?”灰灰的反问让我猝不及防,一些我从未想过的事情在我的脑海中忽然浮出,在平静的浩瀚脑海中泛起了涟漪。
“嗯?死了的虫子的确没有意思,没有生命的不明弹跳物体更是……”
“啊!”恐怖的尖叫声硬生生把我拉回现实。
“灰灰,你的铲屎官在大叫什么?”我从声音的来源辨认出来。
灰灰不屑地说:“没什么,它经常大呼小叫。”
我沉默了,灰灰似乎对它的铲屎官漠不关心。如果是奶冻如此惊叫,我一定会去一探究竟。
“当虚无缥缈的生物出现时,我的铲屎官不会大叫,它只会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虽然灰灰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电视机,但他的心显然不是,“而我就需要用尽浑身解数驱赶虚无缥缈的生物。”
灰灰的闲聊比电视上的画面更吸引我:“什么是虚无缥缈的生物?”
“嗯,我也不知道。”灰灰轻描淡写地说,不带任何感情,就像在叙述事不关己的事情一般,“它们若隐若现,飘忽不定,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喔。”我完全搭不上话,灰灰的话超出我的认知范围,晦涩难懂。
之后,灰灰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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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盯着电视机。
一个骨瘦如柴的人被五花大绑在一张粗糙的木椅子上。
身穿蓝白间条直纹的病人服,病人被囚禁在一家渺无人烟的精神病医院里,同时,一名身穿黑袍的宗教职员,正在准备驱魔的仪式。
尽管嘴巴塞满了布团,但柔弱的布团却阻止不了病人的裂嘴而笑,几道鲜红色的血液沿着慢慢开裂的嘴角缓缓流出。
在没有明显的外力施加的情况下,嘴角就像被剪刀慢慢剪开一样,裂痕爬向脸颊,形成一个深深的血谷,与宛如黄土高山的健硕脸颊骨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血谷的弯度连小丑也自叹不如,只要轻轻一翻,一个手无縳鸡之力的小孩也可以翻开半张血脸。
捆绑着病人拇指般粗大的绳索,正在化成一条又一条丝线,纷纷散落地上,并在触碰地面的那一刻瞬间燃烧,犹如蜈蚣叫声的嗞嗞声响随着燃烧响起,烧出一阵难闻的肉臭。
不一会,火光消失殆尽,黑化的绳索摇身一变,成为由地狱钻出来的黑色爬虫,仿似蚯蚓,但更像以人肉为食的蛆虫。
它们围着病人蠕动,形成一个层层叠叠的圆形阵法,远看只是呕心,近看却是诡异。它们疯狂地摇着圆柱状的身躯,使劲抬起火红色的脑袋,喷出橙黄色的酸液,举行着一个不为人知,没有人能理解的召唤仪式。
酸液夹杂着病人的鲜血,在空中化作蒸汽,病人的身躯在半红半透的气体中渐渐变得模糊,但裂嘴而笑的咔咔笑声却越加清晰,蒸汽在笑声中徐徐摇晃,扭曲病人身边的光影,犹似幻境。
笑声越来越低沉,胜过无数高级的低音音响,直到笑声在过于低频的音频中消失,驱魔师的身边瞬间变成火热地狱,墙壁由白转成深红,微微翻起的头皮屑瞬间布满墙壁,远看像魔鬼身上的鳞片,近看才知道是人身上的皮肤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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