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夏拖来柜子和桌子堵在门后。门被外力撞得摇摇欲坠,门锁也几乎要被撞得变形,破门而入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不能联系外界,如果朝窗外大声呼救也不见得能起作用。觅夏想到这,急忙回到房间把自己藏在柜子里的录音笔拿出来,连同自己的手机一同用塑料泡沫袋子层层包裹好,拿出自己的吉他,将吉他弦卸下直接把东西 藏进里面,再把吉他收起来。
外面的破门声越来越大。
觅夏赶紧拿出纸笔,要留点话给李寻冬留几句话,让他小心林希儿。刚刚写了一句,坚持许久的门终于被踢开。觅夏把写好的纸条塞进沙发缝里,转头看向门外的众人,目光如炬,一下就盯上了为首的雷正天。
雷正天沉着脚步身后跟着几个手下,大步流星来到觅夏面前。
一站一坐,一男一女,一高一低。两人对视数秒,在雷正天的气势压迫下,觅夏十分镇定地和他对峙。雷正天等不下去,直接半蹲了下来,把身形放得比觅夏还低,摊开自己的手,展示半张身份证:“人呢?”
“不知道。”觅夏摇头。
“上面有血。”雷正天抿起嘴唇,过了一会,他闷声说:“给你一个机会,说是怎么回事?”他强忍着怒火,生怕暴怒之下会出手打死觅夏。
“是林希儿,你去问她。”觅夏平静地说:“她把你引过来的。”
雷正天盯着觅夏的眼睛,试图从她的眼睛看她有没有撒谎,十数秒过去,他没有看出觅夏眼睛有任何波动。他站起来走到门口,看到地面有一道门缝划出的血迹。他叫来几个手下:“去把隔壁的女人也抓过来!”说着他拿出了紫外线手电。
现场只留下一个矮胖的小弟看着觅夏,矮胖小弟目光徘徊在觅夏白花花的腿上,随即来到觅夏可爱的脸庞。正想着动手,雷正天经过他身边,瞪了他一眼,他心里一哆嗦,战战兢兢守在觅夏旁边,不敢造次。
雷正天把灯一关,开手电绕着客厅走了一圈,看到东西都整理打包好了。他问:“为什么收拾好了东西?”
“因为我们要搬走。”
“为什么要搬?”
“隔壁住着林希儿这个神经病,我们害怕,就想着要搬走了。”
桌子,沙发,地板,几乎房间处处都有或多或少荧光的痕迹。雷正天扭头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血?”
觅夏沉默了一下:“那些不是血。”
雷正天点点头,他自然懂那些不是血是什么东西。他把整个房子照了一遍,又回到觅夏面前:“李寻冬在哪?”
“回乡下了。”
“为什么?”
“山上起火,回去看我们爸妈的坟墓要怎么重修。”觅夏如实作答。
这时出去的几个小弟回来了向雷正天汇报,说在林希儿家并没有找到她人。雷正天看了一眼觅夏,自己一行人弄的动静太大了,可能会惹上警察。当机立断下令:“把她带走!”
觅夏还想反抗,但细胳膊细腿的她自然不是这些身强力壮的手下的对手。她的嘴巴被堵上,头上也被套上袋子,让几人扛着下楼。
雷正天看着这所房子,这里的东西太多,他就算想找什么线索也难,反正已经知道儿子的行踪跟林希儿和李寻冬有关,自己把觅夏抓走也不愁找不到儿子,一方面也害怕警察会来,他匆匆忙忙跟着下楼离开。
夜空黑乎乎的,没有半点星光。
站在楼顶天台的林希儿看着楼下觅夏被压上汽车,雷正天跟着上车离开。她靠在天台栏杆,大风吹得她的长发一直扬在空中,像黑色的波浪一层一层。
她黑色的瞳孔里,印着街上的灯红酒绿,明明灭灭的灯在她眼里开了又谢,翻不起一丝波纹。她在风中目送雷正天的车子远去,悠悠叹了一口气。
“老大,抓紧时间,如果他们的车跑得太远,定位器就没信号了。”眼镜从她背后走出来提醒道:“暴力女,出来干活了。”
运动装来到林希儿旁边摩拳擦掌:“老大,交给我吧!”
林希儿把头发干脆地扎了起来,长马尾垂到腰部,撑着栏杆伸了个懒腰:“我想要自己来。”
运动装呆了一下默默消失在空气中。
林希儿颇为意外,问一旁的眼镜:“她死了吗?”
眼镜依旧平静地说:“她只是离开了。除了你亲自动手,不然我们是不能消失的,你得抓紧时间,现在是八点四十,我们要在十分钟内完成。”
林希儿点点头,走到天台的隐蔽的一角。平时天台上来的人基本很少,她把东西 藏这里别人也很难会发现。她从角落拿出两个五升装的食用油罐子。里边装满了液体,比较沉,不过她还是轻易的把两桶液体提着往楼下赶。
她并没有下一楼,而直接来到四楼,她和李寻冬家的楼层,走进了李寻冬和觅夏的家。
屋子里的灯已经被关上,她将已经坏掉的门掩上,打开刚刚提下来的两桶液体。打开盖子,一股强烈的汽油味冲了出来。随即林希儿将汽油泼洒在屋子里,那些已经打包好的物品,包括两人的卧室房间。
眼镜一路跟随,看到林希儿明显在觅夏的物品上多泼洒了许多,不禁提醒:“你在李觅夏的物件上倒了太多,这是一种浪费,这样可能会造成汽油不够……”
“我觉得一点都不浪费。”林希儿把小半桶汽油全倒在觅夏的衣服行李箱上,脸上露出平时温暖的微笑,不过微笑里多了一分兴奋的神情:“其它东西其实都无所谓,只要看到李觅夏的东西我就忍不住,这才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吗?”
“你产生了嫉妒,这可能会对你的思考产生干扰。”眼镜分析:“不对,你已经失去理性分析判断了。”
“嫉妒也是情感的一种。”林希儿感受着内心的兴奋:“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她倒完汽油,将厨房的煤气罐的管拔下,将煤气罐拖到客厅,打开煤气罐的阀门。
嘶嘶的喷气声在寂静的客厅显得十分瘆人,煤气难闻的气味渐渐充满整个客厅。
林希儿不慌不忙把窗户关上,随手扔下一个闪着光的古怪仪器。打量着这所李寻冬和觅夏生活多年的房子,一时间竟有些感慨,这么多年的生活的痕迹,那些收拾好的行李,物品。每一样都存着岁月,一旦记忆淡忘,这些就是存在过的证据,要是这些都没有了,大概寄托就没有了吧!但是不把旧的忘掉,怎么建立新的呢?反正都是要遗忘的,林希儿想着,心跳加速,呼吸都有些不通畅。
“赶紧离开,你已经开始出现头痛眩晕等一氧化碳中毒的现象了。”眼镜提醒道。
林希儿不再逗留,急忙开门离开,匆匆下楼。一下楼就远远跑到对面街道。这会她抽空看了一下时间,刚刚好用了十分钟,时间来到八点五十。她抬起头,看向四楼:“怎么还没有反应?”
眼镜正要回答,一声剧烈的爆炸从李寻冬家传出。火光自破碎的玻璃窗涌出,附近的一些民居家的玻璃也被震得开裂。源源不断的火舌舔舐着楼体,在黑夜的映衬下格外醒目,无数浓烟融入天空。街上的骚动,楼上其它住户的呼救交织成乱哄哄的一片声音。
周围的空气传来阵阵热浪,林希儿深呼吸了两口。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打开了一个地图应用,里面很是奇怪,除了街道画面,还有几个发光的点,就像雷达定位。
眼镜看了一眼:“移动的点是李觅夏的车,剩下那个是李寻冬的手机。他应该还在县城呆着,这会雷正天那边应该还在问话,趁现在就给李寻冬打电话吧!”
一双手从林希儿肩膀攀上,顺着她的肩膀一路向下,直到整个人貼着她。一张和林希儿一模一样带着妩媚的脸和林希儿的脸凑到一起:“这次老大想要自己来吗?”
眼镜皱起眉头:“还是让花痴来吧!”
林希儿点点头,妩媚会意,接过手机按下李寻冬的电话,慢悠悠地放到她和林希儿的耳边。
吵闹的街头,行人匆匆,却没有人朝林希儿这边投来目光。有三张一模一样的林希儿的脸,一人站在一边,另两人一前一后紧贴在一起打电话,如此奇怪的画面居然没有人觉得好奇,好似旁人根本就看不到林希儿的古怪。
“喂?希儿吗,有事吗?”李寻冬在李辉家,正准备洗澡睡觉。
“寻冬……出大事了,你家,着火了!”妩媚的样子陡然变得着急起来,说话都有些结巴。
“什么?!!”李寻冬大叫一声:“怎么回事?”
“这,我,我,刚刚,我回到……”林希儿急得都说不顺利了,还有些抽泣。
“你,你别急,你说清楚了?我家怎么就着火了?!”李寻冬心急火燎,等不及就问:“我妹呢?!”
“我不知道,我刚刚回到路口,就看到很多人围着,看到你家烧得很厉害,现在我就站在街口,我报了火警,火还是很大!”
“我妹在里面吗?”
“我也不知道,火太大了,消防车来了!”
李寻冬听到了隐隐传来消防车的声音,他直接冲到客厅。把坐着玩手机李辉扯了起来:“叔你有车,现在马上载我出城,我家出事着火了!”
“行,怎么着火了?”李辉也知道这事严重,直接往外走去开车。
李寻冬跟在后面,跟林希儿说:“就这样吧!你也注意安全,有什么再给我打电话。”说着就把电话挂掉,转而给觅夏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却打不通,李寻冬心知不妙,正好李辉开车出来,他直接上了车催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