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亡
帝后自焚，宫里顿时大乱，一个个宫人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换上太监服饰的盈妃、兰姑和婉澄也在其中。宫内一片混乱，守门的侍卫顾不得在拦截这些宫人，永福便带着盈妃等人趁乱混出了宫门。
刚一出宫，一个车夫打扮的人一把拉住了永福，悄声道：“师父！”永福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大徒弟德禄。
原来皇帝让德禄去传旨，德禄报信之后并没有去传旨，而是按照永福的吩咐准备了马车衣物盘缠等，在宫外接应盈妃。
因为德禄没有去传旨，皇帝的亲信也并不知道要去瑶光殿捉拿盈妃等人，让她们有足够的时间逃了出来。
几个人匆匆上了马车，此时城门也是一片大乱，守城的官兵不知道是去抗敌了，还是去逃命了，戒备松懈，马车趁乱出了城。
德禄驾车一路狂奔，大约过了3个时辰，但见前面有一大片树林，虽然是冬季，但那些百年的松柏虬枝刚劲，在白雪的覆盖下，沉沉的低垂着，显得很茂密。
德禄说：“师父，这里树茂林深，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让娘娘和公主吃点东西。另外马儿跑了半日，也要补充体力。”
永福道：“也好。”
德禄将马车驶入林中，为了防止被人发现，还特意将雪中车辙抹掉。盈妃等人下得车来，找了些枯草坐下。
德禄道：“大家需要将衣服换掉，这身內监服饰太过招摇，我为大家准备了平常人家的衣服，还请娘娘委屈一下。”
盈妃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盈妃和公主已经死了，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娘了，也不要在叫澄儿公主了。我们是出来寻亲的一家，你们是我的父母、哥哥和女儿。”
德禄很不自在的咧嘴笑了一下道：“我准备的全是男人的衣服，只有一套女装是给兰姑姑的。”
盈妃心中暗赞德禄办事细心。世事无绝对，虽然墨云和润雨顶替了她们母女，但也难保叛军不会发现破绽，万一被石敬瑭发现了任何蛛丝马迹，怀疑她们还在世上，必然会派人搜捕，搜捕之人一定会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所以德禄让她们穿男装。
想到此处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道：“那我就是你弟弟喽！澄儿是我儿子，你的小侄子。”
说着她对着德禄一抱拳道：“兄长在上，小弟这厢有礼了。”从出事以来，盈妃便一直心事重重，面色凝重，难得她能如此幽默，众人都笑了起来。
盈妃等人去马车里换衣服。待到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玉盈已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婉澄也换了一身男童的衣衫。
玉盈道：“澄儿，记住，以后不要再喊我母妃，没有外人在要叫娘有外人在就叫爹。叫永公公祖父，叫兰婆婆祖母，叫德禄伯父。”
澄儿满脸疑惑道：“澄儿记住了，可是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呢？父皇去哪了？我们以后都不要父皇了吗？”
玉盈轻轻将澄儿搂在怀中道：“澄儿你还小，有很多事情都不懂，等你长大了，娘会仔细告诉你。你只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以前认识的人，经过的事都要忘掉，好吗？”
“连父皇、皇祖母和皇兄、皇姐也要忘掉吗？”
“乖澄儿，把父皇、皇祖母和皇兄、皇姐记在心理，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好，澄儿记住了”。
德禄道：“不止婉澄，我们其他人也要习惯彼此新的称呼，千万不能大意以免泄露行踪。”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天黑之前我们要找到地方投宿，不然这天寒地冻的大家都受不了。”
“我们要去哪里呢？”玉盈望着眼前的几个人一脸茫然。她觉得天地虽大，却没有她和女儿的立足之地。
她的父母家人虽然健在，但是她不能去投奔他们，父母年迈，况且母亲又是继母，她在宫中6年，得宠时根基不稳庇佑不了他们，后来她遭奸人陷害失宠，更是无法顾及他们。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父母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不如就让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葬身火海。
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会渐渐抚平心中的伤痛，平安过完已经不多的余生。
听了玉盈的话，永福看了一眼兰姑，只见兰姑点点头。永福道：“我和兰姑都是江陵人氏，我在那里还有一处祖宅，不如我们就去江陵吧。”
玉盈点头道：“一切由爹做主吧。”
几个人定好了目标，便朝着江陵方向出发了。大约走了2个时辰，天渐渐黑了，众人不禁有些着急，走了这半日，竟然没有看到一家客栈。四野茫茫，前无村后无店的，又是寒冬腊月，露宿荒郊岂不被冻死了？
德禄道：“师父，天刚擦黑，不如我们在快马加鞭走上一程，也许会有村店也说不定。”
众人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赶了马车急速前行。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众人发现前方隐隐约约透出几点灯光，德禄大喜，道：“果真天无绝人之路，前边定然是有人家居住。”众人也都精神一振，德禄赶着马车紧走几步，走近一看，果然前面是一处村庄。
德禄道：“我去找一户人家借宿一宿，我们给人家点银钱，应该不成问题。”说罢他下了车，朝着一户亮灯的人家走过去，砰砰砰，扣了几下门。
过了一会儿，只听院子了有人答话“谁呀？”
德禄听出是一位老者的声音忙道：“老人家，我们是过路的，天晚了，没有找到客栈，想在您家借宿一晚，不知道您能否行个方便。”
“不行！”里面的老者没有开门，只冷冰冰的扔出两个字。德禄还想再说，就听见里边的人说：“别说我家不行，全村谁家也不会给你开门，你走吧。”说完，院内再无声息。
德禄只当老头脾气古怪，谁知道又连敲了三家的院门，真的是没有人开门。
德禄望着永福道：“师父，您看怎么办？”永福也是束手无策。众人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只见从远处晃晃悠悠有个人影，天黑了，也看不清楚来人什么样子。
等到那人走近，众人才看清，原来是个乞丐。大冷的天，这乞丐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个破褡裢，里面仿佛装了些东西。乞丐看了德禄他们一眼道：“投宿的吧？”
德禄道：“正是，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村庄里家家都不肯收留我们。”
“他们当然不会收留你们，不过算你们运气好，遇到我，跟我走吧，我收留你们。”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迟疑，一个老乞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竟然要收留他们。但不知道要把他们安置在什么地方？
老乞丐看出了他们的犹豫道：“放心，老叫花子虽然吃不上穿不上，但还有两间破屋遮风避雨。”
众人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只好跟着老叫花子走了，大约有半盏茶的功夫，老叫花子在一处院落门口停下来，伸手推了一下院门，门是虚掩的，一下就被推开了。
德禄赶着马车进了院子，众人依次下车。举目观瞧，大家都是一愣。
这座院落虽不如豪门大宅那样华丽旷阔，但也不似普通人家的住宅一般寒酸，可以算得上是中等人家。两进两出的院落，里面光房间大概就有十几间。
老乞丐见他们发愣，说道：“你们以为这不是我老叫花子的家吗？放心，至少今晚不会有人来把你们赶走。”
永福尴尬的笑了笑道：“老人家，我们不是怀疑，只是有些好奇。这村庄里其他人家都不肯收留我们，这是为什么呢？看这院子，您明明是殷实人家，怎么还要到处乞讨呢？”
老乞丐看了永福一眼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还不赶紧领着你妻儿老小去休息，这里的房间随便你住。我去厨房看看弄点吃的。”
“我们借宿已经是十分打扰了，不敢再劳烦您老人家，我们自己带着干粮呢！”德禄道。
“让你吃就吃，废话真多。你那干粮冻得硬邦邦的，怎么给小孩子吃！小子，我看你身体不错，一定也没那么累，让他们去休息，你来给我老人家帮忙。”
他说话的口气不容置疑，德禄答应一声，将马栓好，跟着老头去了后院厨房。
永福众人选了两间向阳的房间，住了进去。
玉盈带着婉澄和兰姑进了房门点了灯一看，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房间不仅宽敞，而且布置得很华丽。房间内一应被褥俱全，用的全是上好的锦缎。
靠西墙有一排衣柜，玉盈轻轻打开一看，只见里边放着许多女人的衣物，虽不如皇宫华丽，但在这乡野小村里肯定是首屈一指的了。
东面墙边博古架上摆放着一些古玩。地上放着两个半人多高的大花瓶。玉盈心中疑惑更甚，回头见兰姑也是满脸不解。玉盈示意兰姑和婉澄坐在床上休息。
过了一会儿，德禄来喊众人吃饭，大家随着德禄到了后院厨房，只见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家常小菜，还有馒头，米粥等主食。
老乞丐坐在桌旁招呼众人吃饭，走了一天，大家都饿坏了，坐下来一阵风卷残云。一时饭毕，老乞丐又拿了一套精美的青瓷茶具，请大家喝茶。
玉盈一眼认出那茶具乃是越窑的青瓷。明澈如冰，温润如玉绝非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玉盈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对老人道：“不知您老贵姓？”
老人瞪了他一眼道：“让你喝茶便喝茶，怎么总有废话！”
“真是个古怪的老头。”玉盈心想。
“爷爷难道没有名字吗？”这时婉澄突然插嘴问道。老乞丐听到婉澄的话，仿佛遭了雷击一般，愣了住了，手上的茶杯冷不防掉在地上炸裂开，热茶溅道他的身上，他也浑然不觉。众人也是一惊，婉澄仿佛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啊！
“爷爷，爷爷，您怎么了？”婉澄伸出小手抓住老人的手摇晃着。半晌只见老人的身体激动地颤抖起来，嘴里不停地嗫嚅道：“孙儿，我的孙儿，你回来了？”
说着他站起来一把抱住婉澄。婉澄毕竟还小，见他这样心中不免害怕，挣扎着想要逃脱。老人却抱的更紧了。
婉澄挣脱不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或许是婉澄的哭声惊动了老人，他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地松开双臂，婉澄趁机躲在玉盈身后。
众人见老人刚才如此激动，便知道其中定然有故事。德禄走过去扶他坐下，倒了点茶道：“老伯，您先喝点水，平静一下。”
老人接过水杯喝了口茶道：“刚才真是吓到你们了。”
永福道：“看老哥这样子，定是遭受了不少苦难，不知道我们这些人能不能为你做点什么。”
老人叹了口气道：“天道不仁，兵匪为祸。这个小村叫清平村，一共就百十户人家。世世代代以种田为生。老朽姓赵，并非村中之人，三十多年前，我在金陵一代行商，挣下一份家业，还讨了一房媳妇，生了两个儿子。不说有家财万贯，也是使奴唤婢，吃穿不愁。一家人其乐融融。可谁知道金陵有个恶霸叫镇江南于坤，看到我家娘子长得俊俏，就要强抢，我娘子死活不从，一头碰死在了镇江南家门口的石狮子上。我带着两个孩子去官府告状，谁知官府不但不为我们做主，反而说我诬告镇江南，把我一顿毒打，几乎废了我的双腿。这还不算，于坤还时不时派人去我家里打砸，把我的老父亲打的吐血，含恨而终。”
老人的眼里流出两行泪水，他接着道：“家里鸡犬不宁，丫鬟仆妇纷纷离开，我虽有家财，却实在窝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家老小被恶霸欺凌。后来我的一个朋友劝我为了两个孩子离开金陵避祸。我变卖了田产，拿着金银细软带着两个孩子和老娘背井离乡。本以为离开金陵就没事了，谁想到于坤竟然还不放过我们，竟然在半路让人劫杀我们，老娘不肯成为我们的累赘，一个人悄悄地去找于坤的人拼命，最后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老人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婉澄轻轻地走到老人跟前，用稚嫩的小手抱住老人的胳膊。
老人平复了一下心绪又接着道：“我们不敢再走大路，也不敢去大的市镇，一路来到清平村。这里的村民淳朴善良，接纳了我们。我们才总算有了一个家。因为之前积聚了不少银钱，我便买下了村中的一处宅院安顿下来。我不敢再经商，只一门心思教导两个孩子，希望他们大了不要像我一般窝囊。”
老人的眼里现出一点骄傲的光芒，他接着道：“我的两个儿子真的是很争气，老大跟着村里的一个教书先生学了满腹诗书，老二不喜欢念书，就在离村子不远的一个太平镇上拜了一位拳师学习武艺。”
“我就想着等到他们长大成人成家立业，我也可以对我可怜的娘子有个交代了。后来我给老大娶了亲，是我以前经商时认识的朋友的女儿。说来也巧，他们经商路过太平镇，正赶上老大去镇上找他弟弟，姑娘的马车惊了，撞到老大，我赶去镇上看情形，才发现是故人。我那朋友有情有义，就做主把女儿许配给了我的大儿子。成婚时还送了许多陪嫁，你们看我院中房间那些贵重物品、衣饰，都是大儿媳结婚的陪嫁。成亲之后，小两口琴瑟和谐，第二年就给我添了个孙子。我给小孙子起名叫团圆，就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团团圆圆。大儿子在家办了个私塾，一家人过的快快乐乐。”
“小儿子学了一身武艺，他不肯在乡间老死一生，想要有一番作为，就去投军了。刚开始常有书信送来报平安。我也渐渐安了心，就在家里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可谁知好景不常，这两年村里经常有契丹人路过，他们骑着快马，拿着弯刀，到了村里一阵抢掠，稍有反抗，就会人头落地。村子里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就是一些老弱妇孺。本来我们父子也可以走的，但是想到小儿子回来会找不到我们，我们坚持留下来了。我们关了私塾，将贵重物品妥善安置，本以为关紧门户小心度日总能熬过兵祸，可谁知道有一天来了十几个契丹人，他们还抓了几十个唐兵，说是山西叛军请他们来逐鹿中原。他们把村外的山神庙当做刑场，要当场屠杀那几个唐兵，还把村里人都赶到那里观看。”
老人说到这里，眼中突然出现一抹恐惧的神色。接着道：“这真是我一生中看到的最悲惨、最恐怖的场面，他们将那些人当牲畜一样杀掉，还要剥了他们的皮，在扔到油锅里炸。地上流满了血，惨叫声在山神庙上空回荡着，让人毛骨悚然。还有……还有……”老人说到这里，突然又掩面哭泣起来，众人听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只觉得浑身发冷。
“还有，那些唐兵……里边有一个竟然是我的小儿子！”老人抑制不住悲痛，扑倒在地上，不停地说着：“我的小儿子，我的小儿子呀！”
痛苦的回忆几乎让他无法喘息，他躺在地上痉挛着。德禄过去，想要把他扶起来，试了两次，都是徒劳。老人的身体承载了太多悲哀，沉重的让他无法支撑起自己。
他抽搐了很久，才慢慢坐起来道：“看到小儿子的那一刻，我几乎崩溃，是村里的乡亲死死拉住我和我大儿子，把我们送回了家。我不敢去救他，甚至都不敢大声的哭他一场。我大病了一场，大儿子和儿媳妇百般照顾我，小孙子团圆每日在我身边为我解闷，为了他们，我活过来了。可谁知道灾祸一直如影随形，我担心那些人会再来祸害乡民，逼着大儿子一家离开这里，可谁知道他们出去不久却遇上了山贼，可怜我的儿子、儿媳、还有我那还不到7岁的小孙子，都死在了山贼的马蹄下。我的小孙子，小团圆，他还那么小，就再也不能喊我爷爷了！我的儿啊！我的小孙子啊！”
老人的情绪再次失控，哭的几乎窒息。大家也都神色黯然，落下泪来。小婉澄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不停地说：“爷爷好可怜，爷爷好可怜。”
老人再次开口道：“从小团圆走的那一刻，我便疯了，只要有孩子喊我爷爷，我就会看到我的小团圆在我面前，我就会情绪失控。我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就摆在明处，所有值钱的东西上面我都涂了剧毒，然后每天装成疯子到处对人说我家堆满了金银财宝。我要让那些山贼，土匪、契丹兵来抢，只要他们来了，我就要让他们一个个死无全尸，我要为我的家人报仇！报仇！”他的目光中流露出狠辣，面部表情也变得狰狞，那嘶哑的声音如同夜枭的叫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婉澄吓得将身子缩在玉盈身边，兰姑也紧紧的抱住了玉盈的胳膊，她感觉到玉盈也在发抖。老人双眼逼视着她们道：“你们没有动过我的东西吧，那些好东西可都是催命的鬼！”
众人赶忙摇头，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幸好这些人都不是觊觎他人财物之辈，否则此刻可能已经身中剧毒了。
永福抹了把眼泪，慢慢走到老人身前道：“老哥，想不到你的遭遇如此凄惨。但人生不如意的事太多了，你要想开些，相信你的亲人也不希望你为他们受苦，更不希望你横死在山贼土匪手里。”
“老爷爷，你不要难过了，我会像小哥哥那样逗您开心的！”婉澄再次走到老人身边，搂住老人的脖子道。老人举起双臂拥抱婉澄，只觉的有一股暖流流入心田，让他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
待到老人讲完这些，大家心中的疑惑也算解开了，如此兵荒马乱，又都是一些老弱妇孺，谁敢在夜间开门让别人留宿呢？难怪他们遭到拒绝了。
老人仿佛看穿了他们的心思，道：“现在兵荒马乱的，别说你们半夜投宿，就是白天也没有人敢收留你们。族长早就告诉过大家，天黑闭户，不留外客。村里人都害怕，只有我老头子是个例外，我无牵无挂，活着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别说你们几个普通人，就是兵匪我也敢收留，只不过贪心的人到了我这里总不会有好下场。”
众人都沉默了，不知道如何再安慰这位饱经磨难的老者。老人虽然有些疯癫，但众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善意，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善良的人，然而命运却如此不公。沉默良久，老人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你们不是坏人，你们的经历我也不问，今晚你们就在此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在上路。”
众人感激老人的善解人意。天色已晚，大家也着实累了，便都去休息了。众人心中狠狠的骂着石敬瑭，若不是他认贼作父，招来契丹人横行霸道，百姓怎会受到如此多的苦难！这一夜玉盈几番惊梦，睡在身边的小婉澄也是时时发出不安的呓语，大家睡得并不安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