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童趣
书名:山的那边是海吗 作者:安小忆 本章字数:2070字 发布时间:2020-09-06

我的童年大部分是灰色的,以至于多年以后,我都觉得我是一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这种安全感的缺失来自于我至亲的家人,背叛,割舍,离去,而我不得不迫使自己去寻找一些叫做快乐的东西,人们把快乐称作荷尔蒙,我想称之为感觉和回忆。

 

大山里的孩子,总归是对山有着别样的眷恋,推开家门就能闻见清新的空气,小鸟在枝头唱着欢快而又动听的歌,沉睡的蟋蟀也不忘记伴奏,薄雾朦胧,生在山里,犹如在天上,如梦如画。

 

童趣藏在欢声笑语里,藏在回不去的回忆里。

 

走在田间小路上,哼着小曲儿,迎面吹来凉爽的秋风,金色的稻浪一波翻涌着一波,牛儿优哉游哉地吃着草,火红的太阳毫不羞涩的挂在天空,朵朵白云也随风飘摇着,在蓝天的怀抱里,白云的百变多姿就显得尤为可爱,偶然抬头看见了一只趴着睡熟的小狗,正跳跃着的海豚,还有正在吃胡萝卜的小白兔,弯下腰割稻子,弯弯的锋利的镰刀在稻子身板之间来回摩擦着,割一把就是一碗沉甸甸的粮食,蚱蜢在开裂的泥土缝隙中蹦跶着,还有天牛穿着黑得发亮的铠甲,这件铠甲上还戴着时尚的白色波点,它还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做铁牛,假如捕捉到它时,便会发出“嘎吱嘎吱”声响,企图挣脱逃命。当然还少不了打屁虫参与这场赴会了,它的着装没那么鲜艳,亚光青黑色的披风,指甲般大小,如果不小心碰到它时,便会发出一种奇臭难状的气体,使人避而远之,臭气熏天,挥之不去。干活干累了,有时候我也会隔开半截麦秆,盘坐在地里,吹出噗嗤噗嗤的声音,连成一首歌谣。不知名的小花小草都是我忠实的听众,风儿一吹她们就欢快的鼓掌,脸朝黄土背朝天,我的脸和这金色的稻浪交相辉映,麦芽色的脸上露出白花花的牙齿,现在想来这种快乐还带着淡淡的泥土的芳香。

 

当然还有来自大山的快乐,到山上砍柴要走过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路上荒无人烟,只有一些无聊的枯萎的野草,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竹林深处,知了奏响了绝美的乐章,风一吹,竹叶就沙沙作响,我总是少不了幻想一下,如果像电视里一样突然出来一个武侠把我带走了那谁会来救我,便会加快脚步,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会飞的武侠一样,疾驰而逃。

 

走到半山腰时,不免回头看一样走过的路,已经想不起来时有多少辛酸了,人生又何尝不是这样,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等过头来再看时,只想得起来一些难忘的事情,然后又继续向前,找寻更高的山顶,可是啊,每当爬上一座山的时,山还是连着山,连绵不绝,郁郁葱葱,我总是在心里暗暗的猜想,山的那边除了山还会有什么呢?

 

像我这么小的身板,砍柴是砍不动的,我只能拾掇一些木棍,一根一根的托着摆放在一起,再拿砍到的竹绳捆成一团,捡累了就休息一下,顺手摘一个果子,用衣服擦擦灰,使劲的咬上一口,酸酸的,酸到心坎里去了。


山间里有时候还会传来悠长悠长的嚎叫声,我不知道是些什么动物,奶奶说过,动物们是有灵性的,只要诚实,没有干过坏事就不会被他们伤害,我一直相信奶奶说过的话,越长大越明白,动物其实和人类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我们不去伤害他们,他们也不会恶意的伤害我们,我们能做的,就是彼此尊重。

 

傍晚时分我才从山上下来,一捆一捆柴几乎是被我托着带回家的。

 

“奶奶,我回来了。”我拖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这是我每次回到家时都习惯性的呼唤的一句话。

 

“诶,回来了。”奶奶坐在木椅上睁开眼睛说:“快去洗把脸。”

 

我先对着水龙头冲了一把脏兮兮的脸,吸溜一口自来水,太干了,背上的汗水已经浸湿了我的衣服,我可以感觉到头发上的汗水像雨水一样一滴一滴留下来。从口袋里拿出刚刚到山上摘的果子,清洗干净,递到奶奶嘴里。“奶奶,给你吃。”我说道。

 

“快坐下来先休息一下,水龙头里的水不能吃,你老是记不住。”奶奶叮嘱我道。

 

我只觉得自来水喝得爽快,冰冰凉凉的,一捧就是一口。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奶奶,我记住了。”

 

头顶的三叶扇不停的摇着,我坐在奶奶旁边,剥着果子皮。

 

“奶奶,你知道我今天经历了什么吗?”我问道。

 

奶奶有些惊讶,缓缓地抬了一下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躺下说:“没事儿吧。”

 

“没事,我好好的呢,你看。”我起身转了一圈说:“我看见了一条蛇,但是它没有咬我。这条蛇黑白相间,细细长长的,在树叶下面慢慢蠕动,我看见了全身都发麻,又不敢惊动了它,赶紧起身远离了它几米远。”

 

“没事就好。”奶奶拍拍胸脯说。

 

我哈哈大笑起来,“没事,没事,山上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小动物,我叫不出名字来,奶奶,我现在考考你哦。”

 

“我看见了一条条虫子,纤长纤长的,有很多腿。”我边站起来边描述说。

 

“这是千脚虫,咬一口不得了。”奶奶说。

 

“还有会发出唧唧声的,翅膀扑哧扑哧的,这是什么?”我继续问道。

 

“知了?”奶奶说。

 

“不是,我认识知了。”我说。

 

“蝗虫?”奶奶说。

 

“可能是吧,下次我捉一只回来给你看下。”我说。

 

“你可真不像一个女孩子,山上捡柴,挑水,洗衣做饭,还会养鸡鸭,像个小小男子汉了。”奶奶笑着说道。“但你永远是奶奶的宝贝。”

 

人们说童年是一副多彩的话,用欢声笑语绘画出美丽的世界,而孩子的眼睛里就装着最最纯净的世界,每一束花,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每一个小动物都有特别的名字,而我的童年除了承担起家务活之外,还能在大山里寻找到一丝丝别样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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