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金橙色的阳光照耀着逶迤绵绵的俞江,整个江面波光荡漾着潋滟的万道金光,看起来壮美非凡。
冰语起了一个大早,因眼见露台上没人,便兴冲冲地跑来敲老板的房门。
忆眼身穿睡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来开门,正揉了揉眼睛,因眼见是自己的小助手,当即便睡意全无,满脸的意外之态:“嘿!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少说风凉话!”冰语已经不客气地挤进老板的房间:“快把你那面‘照妖镜’拿给我看。”
“都说了!”忆眼跟进房间:“人家不叫照妖镜,叫忆脸。”
“好好好,随便了!”冰语不耐烦道:“总之,快把你的‘好兄弟’——忆脸召唤过来,拿给我看。”
忆眼拉了拉睡衣:“你要干吗?”
但冰语也不多言,环视着打量房间,看到室内一角茶几前的单人沙发上——堆放着老板的衣物,而衣服上正是那面铜镜,便高兴地飞扑过去,一把抓抱起了镜子。
“快快快!快告诉我,你这面镜子怎么当电脑用?”
“真不应该在你面前献宝。”忆眼叹气地走过去,摸了摸镜子背后一个微微的突起,女孩这才看清楚其背面的那幅雕花装饰,原来双龙戏珠的那颗珠子,相当于是电脑的电源开关。
由于,镜子电脑可自动无线上网,冰语第一时间通过搜索引擎,便迅速浏览来到了俞城逸趣网。
果然,网页的头版头条配以杜金的大幅照片,相片上的男子流露出和善温柔的笑容,跟其古板的第一印象有所不同,那篇报道的黑体标题为“今日证券所首席分析师离奇死亡”。
“又搬用离奇死亡这四个字,真是一点新意都没有。”冰语面现皱眉的嫌弃,撷取内文的重要信息:“杜金,现年三十五岁,毕业于俞城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七年前进入今日证券所,三年前成为该所的首席证券分析师,其取名为‘真金白银’的微博拥有数千万的粉丝。哇噻!一个交易所小小的金牌分析师,就能拥有这么多的粉丝量啊!”
忆眼洗漱完毕回到房间,因见冰语正坐在自己的衣服上,尽管满腹的崩溃加嫌弃,却是不得不拽了拽衣角,女孩抬了抬屁股,忆眼便拿着衣服,回到卫生间换装。
“我就说嘛!”冰语继续喋喋不休道:“那个赵利肯定就是杀人凶手。”
卫生间内传出忆眼的揶揄:“你什么时候肯定赵利是凶手了?一天到晚变来变去,没个定性。”
冰语扬了扬眉头:“我现在已经排除了杜金是杀害平帅的那个幕后真凶。”
“为什么?”忆眼站在卫生间的盥洗镜前,正在整理外套的衣领和袖子。
“因为杜金死了呀!”冰语已经将报道扫了一遍。
“什么?”忆眼一脸错愕,走出了卫生间:“杜金死了?”
“是啊!”冰语凝视着那台镜子电脑,屏幕上是杜金的大幅照片,其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好歹,这货身家过千万,也真是怪可惜了!”
忆眼快步走到电脑的跟前:“那报道上有没有写命案的发生地点?”
“今晨五点钟左右,杜金的尸体被发现在御天府邸的那片人工湖——御湖。啊!”冰语差点咬下了自己的舌头:“这不就是昨晚我们去平帅的凶案现场吗?”女孩抬头望向老板:“这会不会又是警方散布给媒体的一颗烟雾弹?”
“不可能!”忆眼摇头分析道:“那片人工湖是御天府邸对外的公共区域,既然这篇报道提及是在今天早上五点钟左右发现了杜金的尸体,这就说明很有可能是社区业主在湖区周围晨练时,发现了死者。”
“的确!”冰语点头承认:“在那片湖区外围的确有一圈可供晨练用的步道。”
忆眼继续分析:“再者说了,结合我们昨天晚上正是在那儿遇见了杜金,因而其尸体被发现于人工湖,就逻辑而言也是顺理成章。”
冰语接话道:“也就是说,在我们离开那栋别墅时,杜金并没有走远?”
但忆眼则是提出了一条更为合理的新思路:“但也有可能,在我们离开之前,杜金就已经被杀害,抛尸到了那片水域。但因为当时我们认定——杜金多半早已离开,加之天色没亮,所以没有发现。”
“这就只能看法医的尸检结果了。”
“我们赶紧出门!”
忆眼拉着小助手,就要往门外冲去,却是被冰语一把甩开:“哎呀!慢点儿!我还没换外套呢!”
忆眼因见对方一身睡袍,只得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快点儿,我等你!”
冰语换好衣服,两人刚走下楼,就见逢慈站在客栈大堂的服务台前,似乎正向那个大堂经理打听着什么。
那个大堂经理是个女孩,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其抬头正好瞧见忆眼和冰语走下楼来,便指了指两人:“正好,他们下来了!”原来,逢慈是在打听忆眼与冰语两人所住的房间号。
由于逢慈回头望向两人,便快步朝往楼梯口走来。
“逢队?”冰语用惊讶的面色道:“您找我们?”
“是啊!”逢慈眼见大堂的一角那个开敞式的咖啡吧,便招呼两人入座,并点了三杯咖啡。
服务员将咖啡端上,忆眼小小地品了口,先是醒了醒神,这才开口询问:“逢队,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逢慈环视了一圈,见咖啡吧只有他们三位客人,这才压低声息道:“你们多半已经知晓杜金遇害一事了吧?”
忆眼谨慎地望向对方,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头承认:“刚看了新闻,怎么?”
逢慈狡猾地微笑道:“你们就不想跟我说点儿什么?”
忆眼装糊涂:“说什么?”
逢慈保持其老奸巨猾的淡意:“昨天晚上,我告诉了你们平帅的命案地点;结果今天一早,我们警方就接到报案,杜金同样死在了平帅命案附近的那片人工湖——御湖。”
“逢队,您该不会认为——杜金的遇害跟我们有关吧?”
逢慈立马抓住对方的把柄:“你怎么知道他是遇害,而不是自己跌入进人工湖呛水淹死?媒体似乎并没有写明杜金的死亡原因吧?”
糟糕!忆眼心中暗呼上当,由于眼见对方死咬住的目光,便将脸不自觉地别向了一边。
但逢慈则是毫不在意,其转脸望向了冰语,仿佛抓到了小偷般,目光死死地咬住了对方,这弄得女孩的神情一愣,明显有些紧张。
“快说!你都知道些什么?”
“啊!你——你问我呀?”冰语又惊又慌地望向老板,却见对方看都不看向自己,分明是在说你自己拿主意,便只得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般地回复:“其——其实,杜金在死前,最后见到的人很可能就是我们。”
逢慈先是一愣,进而一再确认:“你们?你们两个?”
“是!”忆眼明白逃避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正如逢慈所言,先是他向两人告知了平帅的命案地点;结果今天一早,杜金死在了平帅命案附近的那片人工湖,他和冰语既然作为第一起命案的知情人,总有些难辞其咎。于是,忆眼便直视对方,干脆利落地点头:“我们昨天晚上去了平帅真正遇害的那处凶案现场。”
“果然!”逢慈明白地点头:“按照两位的个性,我既然给你们提供了线索,你们必定不会坐视不理。那你们都跟他发生了什么?”
于是,忆眼便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件的发生经过。
“的确!”逢慈颔首表示认同:“但这也不能说明杜金就是杀害平帅的幕后真凶。”
“为什么?”冰语追问:“你昨天不是跟我们说——只有凶手才知道平帅真正的遇害地点。”
逢慈解释道:“因为杜金与平帅两人算是朋友,并且杜金平日里帮平帅打理个人投资业务。一年前,平帅搬进现在地址的新公司,而杜金就将祝仙仙以园艺师的身份介绍给了平帅,所以就算杜金知晓平帅所买婚房在御天府邸也不足为奇。”
“难怪——”冰语点了点头:“昨天晚上,杜金从别墅院墙翻出来的时候,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其嘴巴里更是不停地念叨‘卧室里到处都是血’,则是表现出其完全不知情那里就是凶案现场的样子。”
忆眼揶揄道:“那昨天晚上,你还一口咬定——他就是凶手。”
冰语委屈地嘟嘴:“他从别墅后院翻墙出来,不仅行迹可疑,而且逢队之前又特别强调,说什么只有凶手才知道命案现场,我当然要怀疑他了。”
逢慈先是笑了笑,转而好奇的神态:“那他去那栋别墅的目的是什么?而且,不惜翻墙入内?”
“对呀!”冰语也是一副颇为惋惜的困扰:“这个问题我怎么没想到呢?昨天就应该好好地审讯他一下。”
忆眼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是啊!杜金肯定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我们昨天由于将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三楼卧室的命案现场,所以并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被翻动过的痕迹。”
“总之,你们所提供的这些信息都很重要,我马上通知刑侦技术科,对命案现场进行复勘。”当即,逢慈便掏出手机,给市局打去电话,并快速交代了最新的案件情况。
眼见对方挂断通话,冰语急忙探身追问:“逢队,我有个问题——刚才,您说——杜金将祝仙仙以园艺师的身份介绍给了平帅,那杜金又是如何跟祝仙仙认识的呢?”
逢慈回答:“祝仙仙有个哥哥叫祝明,是杜金的大学学弟,两人的关系很不错,自然也就认识了祝仙仙。”
“啊!原来是这样。”
就在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忆眼向逢慈分析杜金命案的可能性道:“逢队,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杜金是今日证券所的首席证券分析师,他曾经最辉煌的时候——据说有三千人追随他一起炒股,他从中抽取佣金,因而发了大财。但股票市场风云诡谲,大部分的追随者都是赔多赚少,所以很难说他在外面结识了多少仇家。”
“的确!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我们也曾讨论过。”逢慈并没有否认,却是将话锋一转:“但我们更倾向于——杜金的遇害与平帅被杀的动机一样。”显然,其口中的动机是指祝仙仙。
冰语一脸的错愕:“你是说情杀?”
“对!”逢慈笃定地点了点头。
冰语不免来劲道:“那凶手一定是赵利。那天晚上,向祝仙仙求婚的这三个人——平帅和杜金都死了,就他一个人还活着,凶手不是他是谁?你们警方怎么不抓他?”
逢慈淡淡一笑:“你怎么知道他没有被我们警方请进局里进行询问?”
“啊!”冰语意外地惊呼:“你们已经将赵利带回到了市公安局?”
“是啊!”逢慈理所当然地颔首:“这本来就是我们警方的本职工作嘛!”
忆眼斜睨地望向对方:“那我们能去看看他吗?”
“好啊!”虽然忆眼的要求有些唐突,但逢慈居然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
冰语用一双奇怪的眼神望向这个刑警总队的总队长,在她看来警方的审讯室可是一个神秘且威严的地方,但逢慈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地答应了老板的无理请求,这其中该不会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