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帅的遇害给杜金带来了些许希望,毕竟赵利是一个让人生厌的富二代,他坚信祝仙仙绝不会喜欢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男人,这就表明自己的机会来了,因而他照常做客霓裳酒吧。
由于是下午时间,酒吧还没有客人;当时,Selina正在吧台里擦拭着杯子,在面对今天这个走进来的第一位客人,正在高声表示欢迎,却因没料到是杜金,便用一脸吃惊的表情揶揄道:“我以为你放弃了。”
“平帅不是已经死了吗?”杜金坐在了Selina的面前。
“所以你就认为——他给你腾出了位子?”Selina将擦干净的那只高脚杯放在吧台内侧一角的杯林当中,正好填满了四四方方的杯桌。
杜金淡淡一笑:“至少,我认为仙仙不会喜欢赵利那样的男人。”
Selina也露出淡淡的笑意:“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瞧不起赵利那样的富二代。”
“那你呢!你瞧得起他吗?”杜金显然有意将Selina拉作自己的同盟。
Selina则是答非所问:“只要仙仙高兴,我觉得这都不是问题。”
虽然杜金保持微笑,却是不满地叹气道:“你还真是祝仙仙的好闺蜜啊!”
“那当然!我们从小一起长大。”Selina那般骄傲的口吻,似乎是在言说如此事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骄傲、也是最值得庆幸的惊喜。
“这点我知道。”说话的同时,杜金将脑袋凑向吧台内,似乎有要事跟对方商量;与此同时,那副毫无特色的黑框眼镜背后竟是闪过了一抹诡异的亮光:“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啊!”
因配合对方暧昧的召唤,Selina游蛇般趴在吧台上,仿佛毒蛇吐出着芯子道:“怎么帮?”
杜金则是被惊到,其身体朝后本能地退了退,露出尴尬的羞涩:“只要不说我的坏话。”
“哈哈!”Selina发出嚣张狂妄的笑声:“我对你又不了解,能说你什么坏话?”
“那就谢了!”杜金恢复其文质彬彬的常态:“请给我来一杯波兰精馏伏特加。”
“行啊!”Selina拍手惊叹道:“据我所知,Spirytus被西方称之为‘生命之水’,它可是这世界上已知度数最高的烈酒,其酒精浓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六。”
可以听出,女老板的外文口音纯正而地道。
“我就沉迷于这百分之九十六,我知道你这儿珍藏有一瓶,所以我花大价钱买。”杜金将一张某银行的黑金卡拍按在了吧台。
“那好吧!”Selina一语双关道:“看在钱的面子上,满足你的要求。”
Selina从吧台的酒柜找出了那瓶珍藏的波兰精馏伏特加,可见其瓶身大写的红色数字——96%,这就如同视觉强烈的火焰冲击,正剧烈灼烧着你的嘴唇及味蕾。
由于没有其他客人,整个酒吧空空荡荡,Selina刚打开瓶盖,酒精的浓度便迅速在店内散溢开来,似乎只稍许闻上一闻,就让人感到头晕目眩,已显醉意。
Selina将一只烈酒杯放在了杜金的面前:“祝你好运!”
杜金轻轻地拿起那只杯子,凝视着杯中明澈的酒液道:“波兰精馏伏特加的主要原料是谷物和薯类等农作物,在经过了反复七十多次的蒸馏之后,最终圆满地达到了百分之九十六的酒精浓度,因而其堪称是这个世界上度数最高、也是最烈性的白酒。”
Selina继续接过对方的话头:“由于,它比医院等机构消毒用的乙醇的酒精度数还高,紧急时可作为消毒药用。同时,因着火点很低,非常容易爆燃,所以在喝酒的时候万不能吸烟,要禁火苗。据说,只需那么浅尝一口,饮酒者的嘴唇就会瞬间发麻、脱水,而肚子就像是被人猛打了一拳。”
杜金苦笑道:“也许,这就是爱情的劲道吧!”
两人正说话时,店门被人推开,忆眼和冰语走进了酒吧。
Selina立马面朝两人笑脸相迎地走过去道:“两位又来了?!欢迎,欢迎!今天,我一定要信守承诺——给两位免单。”
“好说,好说!”忆眼带着冰语坐到昨天的位子上:“跟昨天一样,一杯扎啤。”
“好嘞!扎啤一杯。”Selina望向冰语:“那你呢,小姑娘?”
“我也要一杯扎啤。”冰语无精打采,好似刚才跟警方的交流,已经耗尽其所有的气力,难得露出其安静的一面。
“怎么不跟昨天一样?”Selina笑望向这位小朋友。
冰语用手肘支撑着脑袋:“你那杯仙仙的后劲太大,直到现在,我的脑子还是晕沉沉的。”
忆眼插话道:“那还是给她倒杯柳橙汁吧?”
“那好吧!”女老板爽快地答应。
冰语没有像昨晚那样发出强烈的反对声,而是面趴在了吧台上,可见后劲的力道十足,其晕眩的目光正望向吧台对面——杜金飘过来一双虚妄的眼神,多半是被那杯波兰精馏伏特加给放倒了。
吧台的一角,Selina从小型冰箱内取出了两只柳橙放在案板上,案板旁放有两把水果窄刀;Selina拿起那把塑料手柄的刀具,但想想不对,而是换成了那把木质的手柄。
Selina将柳橙切成小块,然后放入进榨汁机,在一阵轰鸣声过后,一杯柳橙汁便新鲜去渣。
“你的橙汁,你的扎啤。”
Selina将柳橙汁放在冰语的面前,忆眼却是从对方手中接过了那杯扎啤,由于在接过杯把的同时,无意间碰触到女人的手,其脑袋里预感性地白光一闪,便浮现出了一幅奇怪的画面:一幢商务大厦的天台前,一个男人由于失足,正仰头坠落向地面。
然而,令忆眼感到万分震惊的是——这个失足坠落向地面的男子正是祝仙仙心镜里的那个男人——从黑白色调的遗照变成四肢乱蹬、活生生的一个人,正双手全力地扑腾向空气,仿佛抓握向一棵根本就不存在的救命稻草。
这个坠楼的男人是一张全新的面孔,而并非那三位求婚者中的任何一个。
那么,这一系列重要的问题就来了:他是谁?他跟祝仙仙与Selina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两人的记忆都跟这个男子有关?而该男子又为什么会从某幢商务大厦的天台处失足坠楼?……
就在Selina脱开杯把的那一瞬间,画面便自动切断,脑海内一片黑暗,忆眼手中的扎啤差点跌落在地,幸亏其恢复了神智,坐回到吧椅,将杯子放平。
原本,冰语喝柳橙汁是为了醒酒,则因瞥见老板的表情异样,又望了望Selina正忙碌着的背影,恍然明白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什么?”忆眼保持镇定,装糊涂地反问。
冰语面冲对方压声耳语:“你肯定是看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忆眼已经恢复了其傲慢的常态。
“因为我从你刚才接过杯子,碰触到她手指的那一瞬间,看见了你脸上的微妙变化。”冰语撒娇道:“忆眼,你就跟我说说吧!你到底都看到了些什么?”
然而,忆眼还没来得及回答,两人就听到一声门响,逢慈带着他的助手——高翔走进了酒吧。
逢慈正上下打探着店堂时,眼见高翔冲他频频使眼色,由于回头望见了两人,便面朝吧台走了过来:“两位还真是无处不在啊!”
“怎么?”冰语不高兴道:“这酒吧是你们开的,我们就不能进来坐坐?”
“没有,没有!”逢慈微微一乐,是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的反应如此强烈,便温和地回答:“我们也是进来坐坐。”
忆眼却是完全没料到,这个小丫头的无理取闹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其神态不免淡定一乐。
Selina迎面朝新客人走去:“两位想喝点儿什么?”
“喝点儿什么就算了。”逢慈亮出自己的警察证:“我们就想看看昨天晚上——贵店的监控录像。”
这可把冰语给惹恼了,呜哇哇地生气乱叫道:“你们居然不相信我说的话?!”
高翔哭笑不得:“小妹妹,验证事实的真相也是我们警方调查取证的工作之一。”
“小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逢慈摇了摇头,是在教导助手,便顺势坐在了冰语身边空出的那只吧椅:“你应该这么说——小姑娘,我们不是在怀疑你,而是要更加确信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哇噻!还是队长高明!”高翔不禁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这话换个方式一吐噜,语境完全就不一样了。”
“切!”冰语则是满脸的不领情:“但意思都一样,你们还真把我当成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来对待啊?!”
高翔面冲队长摊手,附带还瘪了瘪嘴巴,那意思是说:这个小姑娘还真难伺候!
Selina通过吧台内的那只台式电脑,很快就调出了监控视频,两人快进地看完了昨天晚上的发生,与冰语所描述的情况没有任何出入,只是女孩的表述相对而言比较夸张。
当看到赵利抄起吧台上的一个空酒瓶,顺手就朝平帅当头砸去,祝仙仙发出惊恐的尖叫,周围也是一片喧哗之声,眼看即将发生一场血案……高翔摆出了一脸的冷笑:“赵利还真是差点对平帅大大出手啊!”
逢慈正在观察对比着监控画面及吧台的情况,并且指了指祝仙仙昨晚曾经坐过的那个位子:“昨天晚上的九点十三分,也就是在这儿发生的冲突?”果然,定格画面的右下方显示为二十一点十三分。
“对!”Selina点头回应:“当时,还是我制止了赵利的冲动行为。”监控画面也证实了女老板所言非虚。
逢慈继续道:“那平帅是在什么时候离开酒吧的?”
“大概在晚上九点半左右。”说话的同时,Selina调出了平帅离开时的监控画面:果然,平帅刚离开酒吧,不到半分钟,赵利就尾随出门。
冰语洋洋得意道:“怎么样?我没说谎吧!”
“没说你撒谎!”高翔白了对方一眼:“都说了——我们警方是要更加确信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
“切!”冰语回白了对方一目:“玩文字游戏,我也会啊!”
逢慈特意瞄了一眼屏幕下方的那个确切时间:“准确说——昨天晚上的九点三十六分左右,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酒吧。”
冰语接话道:“然后,赵利就尾随对方,来到平帅的办公室,眼见四下无人,便‘咔嚓’一响!”女孩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就把他的情敌给了结了。”
逢慈微微一笑,那意思是在说:小姑娘,你想多了!但他的神态则是什么都没有多言。
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忆眼插嘴:“我能方便问一下——受害人的死亡时间吗?”
逢慈依旧是那副职业性的笑容:“这恐怕不关两位的事吧?”
冰语小声嘀咕着不满:“又是这句话!”
忆眼也不与之计较:“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打搅两位的工作了。”
因见老板递来的目光,冰语赶忙答应了一声,两人便一起走出了酒吧大门。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忆眼早就拿定了主意:“大家电商的办公总部。”
“啊!”冰语明白地点了点头,便跟近在老板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