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尘眼神里满是嘲讽，“可我可不敢冒险，怕他哪日破例，看穿我一魂双体的秘密。”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几分得意：“所以我早有准备，将关于一魂双体的核心记忆，全都封进了域外邪鼎之中。邪鼎不在鸿蒙规则之内，他的他心通就算再强，也探不透鼎中藏的东西。”
“光这样还不够。”
他继续道，“我又顺势在本体的识海里，植入了‘弟弟莫归途’的假记忆，连细节都编得清清楚楚，从‘弟弟’的脾性到小时候的趣事，无一不真。这样一来，哪怕有人起疑，我本体的记忆都能自圆其说，让副体和本尊同时出现在他们面前，让他们彻底相信，这世上真有莫归途这个人。”
慧启瞪大了眼睛，眼中满不可置信。他望着眼前这个曾经熟悉的人，仿佛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莫染尘的目光空洞地遥望着远方，声音里满是压抑许久的愤懑，似是在对慧启倾诉，又似是在和自己对话：“哈哈哈哈，飞升上界，投了名师，本以为报仇有望，往后的日子便能是我一步步碾碎仇人，将曾经施加于我身上的痛苦，千百倍地奉还。”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紧握的拳头因用力而指节泛白：“我拼命修炼，日日夜夜，不敢有丝毫懈怠。我发了疯似的想要变强，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让他们血债血偿！可师尊呢，他根本不懂我的痛苦，只知道让我放下，放下！”
“是啊.....高高在上的念帝，怎么会明白我在凡界经历的炼狱般的日子？”
慧启望着莫染尘，心中满是悲凉：“莫大哥，你错了，念帝他老人家是真的为你好，他是想让你放下仇恨，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莫染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我经历了那些之后，还怎么好好生活？只有站在这世间的巅峰，掌控一切，才能让我心中的仇恨平息。”
“那你也不该伤及无辜！”
慧启气息奄奄，却仍挣扎着出声，眼中满是痛心疾首，“你想报仇无可厚非，但那些百姓何罪之有？他们不过是在这世间努力生存的普通人，你怎能对他们下手？”
莫染尘闻言，脚步一顿，缓缓转身，脸上挂着一抹讥讽的冷笑，“所有人都不无辜！”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在这因陨石将至而愈发混乱的天地间回荡，“当初我天赋低微，师尊收我为徒时，那些所谓的同门、长辈，哪一个不是对我投来鄙夷的目光？他们看不起我这个从凡界来的低等生灵，在他们眼中，我就该永远沉沦在底层，永无出头之日。”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小启，你知道吗？生来高高在上的人，从第一声啼哭开始，便被无尽的修炼资源簇拥。”
莫染尘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什么天材地宝、绝世功法，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寻常物件，哪怕扔了当作垃圾，也绝不会施舍给我这样的人。”
他顿了顿，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微微抽搐，“而我呢？为了得到他们视作垃圾的一星半点资源，在凡界的生死边缘苦苦挣扎。我穿梭在各种险地，与凶残的妖兽搏杀，在暗无天日的秘境中探寻，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无数次我都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可一想到亲人的血仇，我又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他们仗着自己的出身、天赋，肆意践踏他人尊严，在他们享受着优渥修炼资源的时候，可曾想过我这样的人过的是怎样的日子？那些百姓，看似无辜，可他们也是这世道的一部分，他们又做过什么？当我在修炼之路上艰难攀爬，他们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样，对我冷嘲热讽，见风使舵。他们默认了这种不公平，所以，他们都该死！”
过往的记忆如汹涌潮水，瞬间将莫染尘吞没，不堪回首的场景在脑海中疯狂闪现，每一幕都裹挟着刺骨寒意与屈辱。
酷热的凡界午后，日光似滚烫钢针，直直刺向大地。莫染尘在小镇集市帮富商搬货，只为换一点修炼资源。汗水早已湿透衣衫，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青筋暴起。
不远处树荫下，几个百姓悠闲乘凉，一边摇着扇子，一边对他指指点点。
“哼，占着茅坑不拉屎，我要有灵根，修炼肯定比他强百倍！就他这狼狈样，还想修炼出人头地，笑死人了！”众人哄笑，那笑声如尖锐的刀，直直刺向莫染尘心窝。
画面一转，回到他好不容易飞升上界初入师门那天。金碧辉煌的弗国大殿前，云雾缭绕，本应是希望之地，却又再次把他推入深渊。
“这废物，也不知道念帝怎么想的，竟收他做亲传！就凭他这点可怜天赋，还妄图在仙门修炼？别白费力气了，简直是浪费咱们仙门的资源！”
话刚落地，周围瞬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那笑声震耳欲聋，直让莫染尘的耳朵嗡嗡作响。
“可不是吗？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修炼起来都比他轻松百倍，我要是他，有这被人嘲笑的功夫，还不如早早卷铺盖回家。”
“你呀，还是趁早回家挑大粪，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看着就让人来气！”
这些回忆如汹涌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让他心烦意乱。理智在瞬间崩塌。
莫染尘双眼通红，脸上的肌肉因愤怒与疯狂而扭曲，他猛地再次将剑深入慧启，剑身没入血肉的声音沉闷而可怖。
慧启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血色尽失，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你和悟心都是天赋异禀之人，不会懂，不会懂的！”莫染尘的声音近乎咆哮，在狂风呼啸中显得格外凄厉，“你们生来便被众人仰望，修炼之路一帆风顺，可曾体会过我在黑暗中摸爬滚打的绝望？我嫉妒你们，羡慕你们！也想毁了你们！”
“我安排桃夭接近悟心知道了他的弱点，”莫染尘的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悟心的漏尽通未大成前不可倾泻元阳，我便让桃夭想尽办法破了悟心的元阳。哈哈哈，曾经高高在上的神子，失去神通后，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甚至更惨，只能跌入淤泥，被人踩在脚下。”
他的笑声中满是癫狂，在这混乱的天地间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他守护的百姓，在他失去力量的那一刻，那些曾经对他顶礼膜拜的人，都露出了怎样的嘴脸？”
莫染尘一边说着，一边猛地将剑朝着慧启的身体插得更深，整个剑身全部没入。慧启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鲜血从伤口处汹涌喷出，溅落在莫染尘的衣衫上，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肆意蔓延，洇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小启，这样的人值得你保护吗？”
莫染尘凑近慧启，在他耳边低语，声音中满是蛊惑，“你看看这世间的百姓，他们自私、冷漠，在强者面前卑躬屈膝，在弱者面前又肆意践踏。快撤了灵力，和我酣畅一战吧，别再做这无谓的挣扎，守护这群不值得你付出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