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穆老找到的,要谢就谢他!”君洛桑应着,遂问:“有件事得提醒你!”
她头也不抬的翻着手里的药草,“你说。”
君洛桑:“三哥在和定国公夫人商谈你的婚事。你有什么打算?”
“我的婚事?”灼华心想原主也是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但她不是她,“谢谢殿下的提醒。”
“恩~”君洛桑颔首,遂转头脱口问,“不过,定国公是你亲爹吗?”
灼华斜目俯视,冷笑道:“呵~我也想知道呢!给亲生女儿下毒一下就是五年,还.....”咽下的后半句化入掌心便是隐忍已久的怒气和对乐仪的愧疚。
同时,定国公府的书房里也正上演一场血雨腥风,云兮若扒开门外的暗卫径直冲进了书房,怒问:“父亲让我去查刘子三的死因......”
定国公:“查到了什么!”
“刘子三是谁?”云兮若反问,“是父亲的线人?”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定国公沉声问,“死因是什么?”
“身中数刀,脚筋手筋皆被挑断,被活活折磨而死。”云兮若压着心中的怒意,试探道,“很明显是仇杀!”
定国公反复嘀咕着“仇杀?”二字,却未注意到云兮若的神情变换。
“刘子三死前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京郊桃林,还是父亲带他过去的,不知所为何事?”
定国公回过神来,“没你什么事了,早点下去休息!”
云兮若咬牙问:“父亲就这么讨厌妹妹吗?不惜用那种人渣毁了....毁了....”生生压下后半句话,转道,“父亲不知道他对妹妹做了什么?”
定国公放下手里的卷宗,淡道:“只要有用,我不管他做了什么?”
“那妹妹在父亲心里算什么?”他吼道,“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呼呼而过的夜风摇曳着烛火乱晃,哗哗而下的沙漏映证着时间流逝。云兮若静待半晌等来的“棋子~”二字,彻底击垮了他心里对父亲的最后一点希冀,中空那渐圆的银盘落入人间只剩凄凉,犹如他此刻的心境。
翌日,云灼华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乐仪看了好几次都没醒,心生担忧,而隐于暗处的云清很是平静,他可是知道,昨晚容王很晚才走。
云风将人拉到一旁,小声询问:“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云清想主子也没说不让说,便也低声应道:“昨夜容王殿下来了。”
“容王殿下?”
“嗯,两人聊了很久。”
“这事...”云风想说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主子不好,昨夜没人看见吧?”
“没有,殿下的近身侍卫也在暗处守着呢。”
云风听他如此说才放下心中的担忧,又嘱咐着,“以后多注意点,别给人留下把柄!”
“嗯,明白。”
这边两人忧心着,睡得正香的人压根儿没考虑过哪些事!当阳光透过窗户,直拉拉的斜射进屋子,在梳妆台上、地上、花瓶上都留下了斑驳的印迹时,床幔里才传来丝丝动静。
“乐仪,什么时辰了?”嗡嗡的声音惊动了外间的乐仪。
“小姐,你醒了?已经巳时了。”
才九点多,嗯...那还可以再睡会儿,翻了个身,床上又没声了。
“小姐?”乐仪轻声唤着,见没动静,声音又提高一度,“小姐?”
将床幔拂开,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一坨,乐仪很无奈,自从失踪后回来,小姐这睡相是越来越难看,言行举止间都有很大的变化,有时候她都有些恍惚,是不是胥凝小姐出现了,可仔细的看又和胥凝小姐的气质不同。
小姐失踪的那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小姐也从来不说,难道真是经历过生死,性情也变了?
乐仪催促:“小姐,该起了,午时过后,还要进宫参加宴会呢。”
宫宴?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啊!君洛桑,都怪你,非得大半夜跑来影响本小姐睡觉......
不对,我是怎么上床睡觉的?啊,锦盒......灼华猛然起身,急急吩咐着:“乐仪,赶紧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乐仪笑道:“是。”小姐可算起了。
三下五除二的穿上鞋,发现锦盒安静的待在梳妆台上,顿时心安。
“小姐,热水还要一会儿,奴婢端了早膳过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乐仪将粥、水晶包、炸丸子和两盘糕点摆放在桌子上。
她喝着山药红枣粥,一口一个小笼包的吃着,“乐仪,父亲他们定的什么时辰进宫?”
“午时。”
乐仪倒杯水给她,继续道,“二夫人、二小姐、三小姐她们一大清早就开始梳妆打扮了。小姐可能不知,这一年来,皇后娘娘举办的大大小小的宴会,多半是为了选皇子妃或侧妃,所以各家夫人小姐都格外的重视。”
说白了,就是相亲嘛。
“嗯,反正与我无关,乐仪,你去把我在碧衣阁定制的那件红裳拿出来,今日就穿那个。”说起衣裳,她突然想起给君洛桑定做的那件锦袍,昨晚忘了给他。
她拿着筷子的手也不安分,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盘子,夹起包子又放下,问道:“乐仪,那两件男装呢?”
乐仪:“碧衣阁昨日全送来了,小姐是要送去给世子?”
灼华:“嗯,把那件淡蓝色的拿出来,我们一会儿给哥哥送去!”
“是~”乐仪想起什么,又道,“小姐,二夫人也派人送来一套裙裳,让你今日参见宫宴穿。”
“把那件衣服单独收起来,穿我在碧衣阁定制的那件。若是二夫人的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在换衣服时,不小心将衣裳打湿了,没法穿了。”她现在可不敢用国公府的人送来的东西。
“是。”
同时,门外传来“见过世子”的请安声,云兮若走到门口就看见自家妹妹夹起一个包子就送到嘴里,吃包子的人儿两腮鼓鼓的,很可爱。
他快步走进屋又给倒了杯水,笑道:“慢点儿,又没人和你抢。”声音温和好听夹着满满的宠溺。
灼华胡乱嚼了两下就咽下了,“哥哥,你怎么来了?”
云兮若:“过来看看小懒虫起床没?我就知道你没将宫宴放在心上,这是我让人定制的华服,一会儿你换上,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不能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失了礼数。”
话落,无涯端着一个托盘进来,其上一件淡蓝色的华服,触手细腻柔软,就像摸在云上,让人爱不释手,“哥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哦?何解?”
“哥哥看了就知道了!”灼华顺势给乐仪使了个眼色,又道,“哥哥看了肯定喜欢。”
同样的淡蓝色的锦袍出现在云兮若眼前时,他也吃了一惊,“妹妹,这是?”
“我前段时间找碧衣阁定做的,全京都绝对独一份,怎么样?哥哥还喜欢吗?”灼华惊叹那些绣娘的手艺,她只是画了个图,最后做出来已超出了她的预期。
“喜欢,只要是妹妹送的,哥哥都喜欢!只是这样式....”云兮若欣喜着又疑惑着,“这样式不曾在京都见过,不过挺好看的。”
云灼华:“嘿嘿,哥哥喜欢就好!哥哥将这身穿出去绝对不会撞衫。”
他没听懂,反问着:“撞衫?”
“啊~就是和别人穿一样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哥哥,我先去梳妆了。”还不等他说话,人已溜进了耳房,生怕她自己再飙出什么新词汇来。
“好,一会儿哥哥来接你。”他大声说着,随后也离开了静雨阁。
参加宫宴有很多讲究,男女要从不同的门入宫。男子从宣德门进入,先去拜见皇上;女眷从康乐门入宫,先去拜见皇后和各位妃嫔。
午时一过,宫门便开了。
马车停稳后,云兮若不放心道:“妹妹,你第一次进宫,在宫里一定要谨言慎行,紧跟着母亲,别走丢了。”侧头又嘱咐乐仪,“暗卫不能进宫,你照顾好大小姐。”
“是。奴婢知道。”
“好了,哥哥,我又不是小孩了。你放心吧。”她心里暖暖的,至少哥哥是真心待她好。
“大哥,你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大姐受委屈的!”云灼琪一副笑颜示人,却话里有话,又喊道,“大姐,走了。我们要进宫了。”
云兮若:“三妹妹,别忘了你们都是定国公府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何曾不知。
“是,大哥。”
云灼琪脸好后又恢复了常态,似乎比以前更惹人厌了,只是灼华选择忽视她的存在。
康乐门前,已经排了长长的一队,都是各家的夫人和小姐们,有相熟的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有关系不好的,还会讽刺挖苦几句。
“你们听说了济世堂最近新推出的那种药丸没?”一个娇小的小姐问道。
另一个个子偏高、身材修长的女子不解:“什么药丸?”
“你还不知道啊?好像是治风寒、退热的。”娇小的小姐继续道,“听说半个月前,萧家请到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治好了萧家少主的心疾,他当时吃的就是这种形状的药丸子,见效快,不用一直喝苦药。我还听说那个萧少主的心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身体弱着呢,请了多少大夫都说没用,治不了。可人家现在照样是活蹦乱跳的。”
“真这么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