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悲欢离合
书名:守护者 作者:春燕 本章字数:3899字 发布时间:2021-06-14

       这个打铁铺子,前面是两间门面,后面是一个大院子,大院子里又是几间堂屋。一踏进院子就看见熊熊燃烧的炉火,里面有烧红的铁块,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在火炉旁边忙活着。看见有人来,抬起大眼睛咕噜的看一眼,仍旧继续自己的工作。

       "连西,快过来,别打了,快来认爷爷,快过来。"连胜叫那孩子。

       "我三孙子连西,跟我学打铁呢,我这手艺没人愿学,也就我这三孙子了,是个好孩子,柳哥你给瞧瞧,帮我调 教调 教。″

       ″好孩子过来,热的这头汗。"虎头虎脑的连西过来,柳志拉起他手爱惜说道:"打铁是个劳累活,还需要细心专注,跟爷爷学这手艺嫌不嫌苦,嫌不嫌累。"

       "不嫌苦,不嫌累。"连西长的浓眉大眼,被人夸奖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满撇了下嘴角,这孩子比女孩还腼腆。

       "好,好,"柳志拍他肩头说:″是个好样的,你家的手艺可不能丢了,方圆百里的打铁匠就数你爷爷的手艺最好。”连西憨厚点头笑笑。

       ″两儿子跑运输去了,孙子也跟去了,只剩下我和小孙子守着铺子,家里清靜,今天能见大哥,真是意外之想,一定多住几天咱们哥俩好好聊聊。″连胜唏嘘不已手足无措像个孩子。

       "哥哥,今天迁就一下,让这孩子张罗。″连胜吩咐孙子去饭店叫菜。

       "爷爷我这就去。"连西没见过这个陌生爷爷,但是自家爷爷这般激动还是第一次呢。忍住心中挣扎不停的问号,连西一溜烟的跑出去。

       柳志瞅着他的背影欣慰一笑说:"这孩子身上的功夫是你教的,不错,是个好苗子。"刚才拉他胳膊,他的骨骼硬度和承受力,已经远超常人。他遗传了你的天赋,还练习了你的刚猛的硬功,只是过刚易折,修习些内功心法柔和筋力更有进益。"

       "以后哥哥帮我调教调教,不图他以一顶十,只愿他身体强健一生无虞即可。现在不比当年,一个铁匠铺子守着孙子,过的是咱们期盼很久安稳的日子,我觉得这辈子知足了,可是偶尔回忆起咱们在一起的岁月,那才是我最难忘记的,跟兄弟们出生入死,令日军,汉汗,地痞闻风丧胆,有那样的过往我这一辈子都感到自豪。刚解放那会,有人说我是抗日英雄,我没接受,我一个粗人以打铁为生,哪有他们说的胸怀天下,拯救中华的民族大义。当时出于义愤看不惯日寇欺我国人,有幸跟哥哥结识,干了该干之事,杀了该杀之人。当年行动队十二位兄弟,死的死残的残四处流散,我能侥幸活到如今己是多赚的哪敢居功。这些年每每想起柳大哥早逝,没有享受这太平日子我就难过,万万没想到你还活着,太好了,你还活着,今天见到柳大哥我死而无憾了。"太过惊喜激动,连胜语无伦次有些哽咽。这在小满心中损及他男子汉的形象,她叭嗒,叭嗒,眨着眼睛想,还是师父爷爷修行到家,有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定力。

       "多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兄弟情我从没忘过,只是伤好后已过年余,不想因为我再累及无辜。再后来日军投降撤退,天下大定,我就在小城定居下了,几十年来午夜梦回,往事常浮在心头想念弟兄们。"柳志想起当年的事,也是各种滋味泛上心头。人生如白驹过隙,离合悲欢贯穿始终。

     "现在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这是我们期盼的日子,活着就是我们的大幸。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儿孙饶膝天伦之乐,怡然自得夫复何求。"柳志出言宽慰不能自已的连胜。

       等连西叫了饭菜,老哥俩感慨长谈,把酒话当年说过往,促膝长谈到半夜。

      ″你给我预备床褥了吗?他们说的真痛快,都把我给忘了,我困了呀。“小满说。大人是孩子的榜样,老人谈的亲密无间,孩子自然亲近,半天时间就成了朋友。

      ″别指望他了,我爷爷一喝酒就没完没了的说话,我奶奶说他是撒酒疯,活着的时候就讨厌他这样,今天碰到一样撒酒疯爱说话的人,谁还管得了。"连西无奈叹气。

      "你胡说,我爷爷才不是这样的人,他是酒逢知已千杯少,不许这样说我爷爷,我爷爷从不发酒疯。"小满义正辞严地反驳连西。

      "你才多大,知道啥叫酒逢知已千杯少吗?好好,你别生气,算我说错了,我给你拿被子铺床好不好?今天迁就一宿,看他们的架势就没打算睡觉。"连西是个淳朴的孩子,惹了小妹妹生气有点赧然,但还是实话实说。

      这人不了解爷爷的为人,胡说八道诽谤爷爷真是可恶,小满用眼睛狠狠挖他。生气了也无可奈何,想想还是睡觉吧,等爷爷想起自己来,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呢,同意连西的提议和衣而卧迁就一夜。

       但是小满姑娘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嘟着嘴,任连西怎么赔罪,她都没有好脸色。直到第二天,连胜爷爷拿出一块黑乎乎的铁,说要给她打刀子,她才露出笑脸。

       "爷爷,你不是给我留着用的吗?怎么给别人了?"连西舍不得的盯着说。

       "她不是别人,是你妹妹,比亲妹妹一样的妹妹。"经过夜聊,连胜知道小满的爷爷是柳志的救命恩人,对她也格外的疼惜。他教育孙子说:"这么亲,你说谁用还不是一样。"

       打铁的爷爷就是快人快语,小满喜欢他这样的逻辑认知。

      ″你说这是难得的乌铁,给我打匕首都舍不得,如果我和妹妹一样亲,为什么没有我的?"连西委屈巴拉眼神里都是不舍。

      ″这怎么行,两孩子都要有,不能厚此薄彼,这铁块虽好放着无用,给孩子用吧。"柳志说。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利器配英雄,这块好铁给了他们也不算辱没,我就把它打造出来给他们。"连胜的打铁技艺远近闻名,平平常常一把连家菜刀剁骨斩鸭,游刃有余能用一辈子。如果他拿出真正的锻造技术和耐心,打出削铁如泥的利刃不是难事。

      五大三粗的连胜手艺精巧,老哥俩心有默契,柳志说出心中所想,连胜费尽脑汁的细心琢磨,二人一起商讨起所制东西的攻击力和样式兴奋又忘我,把小孩都抛到了脑后。这正合连西的心意,拉着小满妹妹就往外跑。

      "瞧你真小气,一块铁也跟我抢。"小满嘟着嘴对连西说。

      "那是乌铁,咱俩一人一半还不行吗?反正爷爷当家作主,我说了也不算,满意妹妹别生气,我领你出去玩好不好,我们豆子地里的蝈蝈可多了呢,我带你去捉怎么样。"连西真是个宽厚的男孩子,因为这个妹妹的到来,爷爷都顾不上管束他,他要尽好地主之宜,让这个妹妹好好玩几天,所以在他热情带领下,他们玩的不亦乐乎。

       镇子上人流不绝,小满随连西掂着用青草串成串的蚂蚱,转到一个十字街口,虽然夕阳西斜依然人来人往,转角处突兀的围了一堆人,男女老幼都有,还传出一阵叫声。连西,小满二人都被吸引住,小手扒拉开围观者挤到人堆最前方。

      原来人群里观的是一个中年人,胡子拉碴面孔略显风霜,一双眼睛却露出狡黠的光芒,他面前放两个空碗,然后反扣下去,趁势把一个骰子放入一个碗中,嘴里念念有词。

    “你们仔细看,仔细瞅千万别眨眼,不在左就在右,眼睛盯紧就跑不脱,小心看来细琢磨。"两只手放在两只碗底上,飞快的来回转旋,众人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死盯着绕动的碗。突然,中年人利索的嘴皮子和忙活的两只手全停了下来,抬头看众人。

    “好啦,这次你们谁猜?我相信老少爷们的眼力,这次准能猜得着。”

       之前有人猜,可能失败了,观众心有余悸难作决断,都在暗自思忖。

“    猜对的,我的东西任你们拿,猜错了,大不了掏钱买我一件东西,你不亏也不上当不骗你钱,一本万利的事诸位还犹豫啥,这点胆子都没有就别在这凑热闹,我大不了收摊走人,从此不在青石镇露脸。”

       他的激将法果然起到作用,一个火性大的年轻小伙子忍不住,指着两只碗说:“叫嚣啥呀,不就是俩小钱吗,我猜,左边的,哦不对,是右边的。”

    “你到底选哪个,想好了再说,别后悔啊。”中年人故意说。

   “想清楚不变啦,就左边的。”年轻人指着左边的坚持。

   “那我就打开了,开了就不许变。”中午人打开了左边的碗,里面空空如也,众人同时翻白眼,又猜错了。年轻人垂头丧气的在中年人身后的商品堆里挑出一件付了钱,这件商品虽然比别家的价格贵出了一半,但是谁让他猜错了呢。

      半小时过后,人逐渐散了大半,连西看看天色,到了吃饭时间就说道:“小满,咱们走吧。”

      可是她充耳不闻依然不动弹,指着商品堆里最大的毛绒沙皮狗说:“老板,我猜一次,我要那个狗。”

      中年人很得意,又来个不谙世事的,他上下打量小女孩,说道;“小姑娘,你要玩猜谜游戏,可是你太小能作了主吗?”

      小满明白他的意思,就说道:“放心吧,我买的起,不会耍赖,愿赌服输这道理我懂。”

      中年人看小女孩说清楚,神情不慌不忙,他感觉惊奇的又重新打量了她。小姑娘肤白貌美清丽不俗,特别是一双眼睛如水汽氤氲,年纪小小就初现风姿,以后长大了不知该怎么妩媚动人呢。

     “中与不中我只猜一次,你看我哥哥还摧我呢,我们赶时间请你快点。”小女孩的眼睛灵动生辉,一连串的摧他。

中年人知道她不是孤身一人,也不再言语,将骰子放入一个碗底故伎重演,他手上一阵忙乱后停下来面对小满,那是让她选择的意思。

     “嗯,"小满挑眉故意想了想,在那人面前先伸出两根手指,又比划了个圈。

       这是干什么?你倒是直接说呀,旁边人有些着急,连西也着急,心中暗怪小满卖关子。可是中年人一看就明白,自己的戏法被这孩子看破了,但是她懂江湖规矩没有揭穿自己。这让他疑惑不解,怎么看穿的,她一直在前面静静的看,没有跟人交流,但是这些疑问只能压在心里,现在他却没法张口问出来。他是靠变戏法卖东西,为的是一本多利,虽算不上伤天害理,可是还是存着欺骗性质,一旦被捅破也少不得纠缠半日费尽口舌。这是给人留余地的善良小姑娘,拿走那个大狗自己也心甘情愿。

       他毫不犹豫亲自把毛绒的玩具狗送到小女孩面前,“拿去,这是你的了。”

     “谢谢老板。”不客气的接住,小满开心的眉眼弯弯,喜悦之情掩都掩不住。旁边的人瞪大眼睛不明就里,这是什么原因,之前的那些人都是猜错了买东西,小女孩没说话怎么就对了,让骗子自愿把东西送给她,在他们惊诧的目光中小满拉着连西一块走远了。

    “小满,他怎么把毛绒狗给你了。”连西是一头的雾水。

    “离的近,我听的,里面没有骰子的声音。”小满笑眯眯的回答。

    “啊,不可能,在街上你怎么能听到。”连西更加迷糊,看他傻乎乎的呆怔当场,小满心情大好的哈哈直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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