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晚上,许之诺像是换了个人,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背单词,晚上书桌前的台灯熬到深夜才熄,连吃饭都捧着课本背范文,扒拉两口饭就瞅两眼。
家里人都看懵了。这天晚饭,许妈妈瞅着她神神叨叨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夹了块排骨放她碗里,小心翼翼地问:“诺诺啊,你这最近……是不是魔怔了?” 许爸爸也放下筷子,跟着点头:“是啊,以前喊你看书比登天还难,现在倒好,赶都赶不回床上睡觉。”
许之诺扒拉着米饭,含糊道:“我想考一中嘛。”
许妈妈立刻皱起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考得上考不上没关系,身体才是第一位的!你要是实在压力大,咱不挤那独木桥,大不了以后出国留学,家里养得起你,听见没?”
许之诺无奈地放下筷子,哭笑不得:“妈,我没事,就是突然想好好学习了。”
许爸爸倒是突然看开了,拍了拍许妈妈的肩膀,笑着说:“我看这事儿或许是好事。你瞅咱闺女,这阵子性格都活泼不少,还交了几个好朋友,听说那几个孩子学习都拔尖,人品也不错,肯定不会害她的。”
周末,穆泽川、江忆谙、江浩准点到许之诺家报到。穆泽川讲题条理清晰,江忆谙整理的笔记一目了然,江浩盯着她背书,走神就敲她脑袋。周内在学校更狠,下课铃一响,三人就把她堵在座位上,押着她背公式、默古诗文。
许之诺也算争气,在三个学霸的轮番“轰炸”下,成绩肉眼可见地往上蹿。八校联考连着几次模考,她的排名一次比一次靠前,连班主任都夸她“进步神速”。
查成绩那天,许之诺刚把页面刷新出来,许妈妈就凑过来看,看清上面的数字后,当场乐得拍手:“咱家闺女出息了!” 晚上吃饭,家里人直接给许之诺塞了个厚厚的红包,把她笑得合不拢嘴。
隔天四人聚在家常菜馆,谢迎楠刚坐下就开口:“今天我请客,庆祝我们都能上一中。”
许之诺眼睛瞪得溜圆:“楠姐,你要请客?是有什么大喜事嘛?”
江浩也跟着耍宝:“请客?我竟然有幸吃到楠姐请的饭,我何德何能啊?”
谢迎楠没接话,等菜上齐才放下筷子,声音带着点颤动的哭腔,却笑得明亮:“我还有个好消息。我以后跟外婆一起生活,户口迁出来,跟外婆姓江,叫江忆谙。”
“江忆谙。”许之诺念叨着,瞬间扑过去抱住她,“太好了!谙谙姐,以后再也没人委屈你了!”
穆泽川弯着嘴角,眼底满是温柔。江浩难得正经,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有事,随时找我。”
饭吃完刚出饭馆,江浩一拍大腿:“光吃饭不够!走,去游乐园!所有项目我包了,给楠姐,哦不对,江忆谙庆祝新生!”
许之诺瞬间蹦起来:“太好了!我想去好久了!”
江浩本来想去水上乐园,许之诺皱着眉摆手:“不去不去,那水感觉脏脏的,弄进眼睛不好。” 四人干脆转战游乐园,把跳楼机、海盗船、过山车挨个玩了个遍。
坐跳楼机时,工作人员帮许之诺扣安全带,她还兴奋地冲穆泽川比剪刀手。机器刚启动往上升,她的脸就白了。升到最高点猛地坠落,许之诺感觉心脏和身体分了家。人飞上去,心脏还留在原地;人往下冲,心脏还悬在半空。
工作人员早提醒过让摘眼镜放在储物柜,许之诺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死死攥着江忆谙的手,扯着嗓子喊。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悄悄覆上她的手背,是穆泽川。许之诺脑子里一片空白,哪还顾得上分辨,反手死死攥住,尖叫声更响了。
旁边的江浩比她夸张十倍,整个人挂在江忆谙胳膊上,嚎得撕心裂肺,一句接一句的“救命”差点掀翻屋顶。
江忆谙被两人攥得生疼,却笑得停不下来。穆泽川坐在许之诺身边,掌心感受着她手心里的薄汗,忍不住低头偷笑,指尖还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
许之诺一开始还敢眯眼瞅两下,后来直接闭眼,心里直打鼓:这玩意儿靠谱吗?可别掉下去啊!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差点蹦出嗓子眼。
终于熬到跳楼机缓缓降落,许之诺腿软得站不稳,后知后觉甩开穆泽川的手,假装拍衣服上的灰,耳根却红得发烫。江浩更绝,脚刚沾地就松开江忆谙的胳膊,梗着脖子整理衣领,故作镇定地吹了声口哨:“小意思,一点都不吓人。”
这话刚说完,就被许之诺拆台:“浩哥,你腿还在抖呢,而且刚才喊得比我还大声!”
江浩的脸瞬间红了,梗着脖子反驳:“胡说!我那是……那是给你们加油!”
玩完刺激项目,四人去抓娃娃。江忆谙手气超棒,一抓一个准。许之诺把娃娃分给大家,又特意跑去玩偶店,抱了一只半人高的大熊塞给江忆谙:“谙谙姐,晚上抱着睡,就不孤单啦。”
几人正往出口走,许之诺的脚步突然顿住,眼睛直勾勾盯着路边的冰粉摊,咽了咽口水:“哇,冰粉!” 脚步黏在原地,怎么都挪不动了。
穆泽川看她那馋样,二话没说就走过去:“老板,四份冰粉。” 他转头又补了一句,“其中一份多加点山楂碎。”
江浩凑过来打趣:“哟,某人偏心眼子都快长脸上了。”
穆泽川没理他,接过冰粉递到许之诺手里,眼底带着笑意。许之诺捧着满满一碗山楂碎的冰粉,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低头吸溜了一大口,甜丝丝的凉意瞬间漫过喉咙。
江忆谙抱着大熊,看着眼前笑闹的三人,眼底的暖意快要溢出来。风里飘着冰粉的甜香,少年人的笑声清亮,漫过了整个盛夏。
许之诺抱着怀里剩下的小玩偶,攥着没吃完的冰粉,一蹦一跳地冲进家门,声音里还带着没散尽的雀跃:“爸!妈!今天玩得超开心!”
许妈妈正收拾餐桌,回头看见她怀里的玩偶,忍不住笑:“这是又淘到什么宝贝了?”
“是谙谙姐抓的娃娃,我分到的!”许之诺把玩偶往沙发上一放,叽叽喳喳地讲起来,“我还给谙谙姐挑了只超大的熊,她抱着回家了,说晚上抱着睡就不孤单啦!我们今天玩了跳楼机,江浩嚎得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下来还装酷说一点都不吓人,被我当场拆台!”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跳楼机直冲云霄的样子,说到一半忽然顿住,嘴角不自觉地往上扬,声音也软了几分:“还有啊,穆泽川……他买了冰粉,这老板超级实在,给我们加了好多山楂碎呢,超甜的!”
许爸爸端着茶杯从书房出来,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挑眉打趣:“哦?就山楂碎那么值得你回味啊?”
许之诺的脸“唰”地红了,梗着脖子反驳:“本来就好吃嘛!”
许妈妈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过来坐在沙发上,拉过许之诺的手,语重心长地嘱咐:“妈知道你现在和那几个朋友感情好,一起学习一起玩是好事,但你们现在是初中生,马上要升高中,早恋这事儿可千万碰不得,听见没?”
许之诺瞬间瞪大眼,一脸无语地抽回手:“妈!你想什么呢!我们四个就是纯纯的好朋友,没别的!”
她跺了跺脚,转身就往房间跑,身后传来爸妈忍俊不禁的笑声。
她把自己摔在床上,抱着公仔滚了两圈,脑子里全是游乐园里的画面——穆泽川掌心的温度,冰粉的甜香,还有四人凑在一起的笑声。窗外的月光悄悄爬进来,落在她嘴角的笑涡上,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