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你到底是怎么了?」
点燃蜡烛后,我并没有立刻开始,而是先问了莹这个问题。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莹格外得乖巧,在见到我来了后主动就把茶给沏上了。除此之外,甚至还为我端来了一盘切好的苹果。
「唔……其实……」
莹挠着自己的脸颊,支支吾吾的。
「昨天你走之后妈妈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对你好点……」
「你还把我们一起百物语的事告诉阿姨了?」我略微有些震惊,阿姨她不喜欢这些恐怖相关的才对啊?
「…………你少管那么多!反正吃了我的好,今天的任务就交给你!」
「这才是真实目的吧!为了让我连续两天讲故事!」
☆☆☆☆☆
我习惯在每晚睡前,检查一遍家里的门窗。
这不是强迫症,而是独居平房多年养成的谨慎习惯。厨房的窗、阳台的拉门、玄关的大门——我会依次走过去,亲手确认它们是否锁好。这个简单的仪式给我带来一种可控的安全感,持续了六年。
直到三个月前,事情开始有点不对。
那晚我照例检查,确认阳台拉门已经锁上。可当我转身离开走到客厅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咔哒”的一声。
那是锁舌弹开的声音。
我猛地回头,阳台拉门依旧关着,没有任何异常。我走回去,握住把手试了试——锁是开着的。可我明明半分钟前才亲手把它锁上啊?
是锁坏了吗?
当时的我认为这是门锁太旧了出了故障,总之第二天我就请人换了把新锁。
新锁很结实,操作时的“咔嗒”声清脆有力,我甚至有些喜欢上了这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但一周后,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
这次是玄关的门。我分明记得自己是有好好确认过锁上了的,可就在我走进卧室准备关灯时,玄关方向却传来了“咔咔”两声——那是门锁被拧开时,锁芯转动的声音。
那一刻,我瞬间寒毛倒竖。
因为担心是有小偷在撬门的缘故,我拿上了我的棒球棒后才走到玄关。门依然关着,没有问题。猫眼外没有任何人影,没有问题。可是,当我颤抖着手去拧门锁却发现,它真的正处于未锁的状态。
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了我的心来:或许有什么不应存在的东西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而我却浑然不觉。
但我很清楚,我所住的这栋房子没有发生过什么命案,绝对不是凶宅,所以或许只是一个骚灵现象?(欧洲传说中的骚灵会故意制造动静,信达雅来讲就是吵闹鬼)
我开始决定改变策略。我不再按固定顺序检查,而是打乱路线,突然折返,甚至假装离开又杀个回马枪。但无论我怎么做,那个“骚灵”总是不会放弃打开门锁的机会。有时是立刻,有时是几分钟后。声音传来的位置,永远是我刚刚离开的地方。
它似乎在模仿我,因为那开锁的声音永远和我的路线一致。
模仿我检查的路线,甚至模仿我确认安全的行为,只不过,它的做法却是完全相反的。
从那之后,我开始变得不敢睡觉。整夜都要开着灯,坐在客厅中央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我试过在锁上贴胶带、撒面粉,第二天早上它们虽然依旧完美无缺,但锁一定会被打开。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请僧人或是法师来帮忙除灵,可是所有亲身来实地考察的大师们都表示这里没有任何灵反应,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子。
直到前天晚上,我彻底放弃了。
我坐在沙发上,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开了口:「你赢了……我不锁门了,拜托你去其他地方吧……」
那一夜,什么声音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客厅。我带着一种近乎于麻木的心情,机械地走去检查。厨房的窗——锁着。阳台拉门——锁着。玄关大门——不仅锁着,还被反锁了两圈。
全都完好无损,就像我这六年来每天清晨看到的那样。
而我清楚地记得,我那晚根本没有靠近过它们中的任何一扇。
那一刻我释然了。
昨晚,我第一次没有进行睡前检查就上了床,结果我睡得出奇地沉。
今早,所有门窗依然锁得好好的。
我想,今晚我也不会去检查了。
或许,永远也不会了。
☆☆☆☆☆
「呼——」
我吹灭了蜡烛。
「又是这样温馨无害的故事吗?」莹小声问。
「什么叫“又”,昨天那个故事可是直接没了个人。」
「唔姆唔姆……」她拿起牙签吃了一口苹果:「这种平淡的故事能算作恐怖故事吗?百物语不会因此没法完成吧?」
「也就是大不了多讲几个嘛。而且难道你真觉得到时候会发生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莹走去拉开了窗帘,顺便把桌子上的数位板拿了过来:「反正,这两天的故事人家都没灵感画出来,青司你要负责才行!」
「好,那么我现在就给阿姨打电话说我要对你负责。」
「喂!等等等一下你给我等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