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尘看着时空鹓,饶是他极为稳重自持,最终还是忍不住摸了摸这只“有肉无毛秃小鸡”的头顶。与寻常化形为灵兽类的内灵迥异,华尘指掌间的感触竟与触摸到“实物”一般无二,这令他感到不可思议。
他早已到了波澜不惊的心境,此时却抑制不住好奇地问道:“宇儿,此为何物?你能告诉老夫,它有何技能么?”他停顿片刻后又补了一句,“当然,这或许是你要守的秘密,说与不说,全在于你。即便不知其特性,亦不影响老夫传授你‘召唤双灵’之法。”
祁宇的双唇紧紧地抿着,内心踌躇不决。华尘对他的好,他感受得到,在这位和善的长者面前,他甚至放下了戒备。然而,时空鹓的来历太过惊人,且它身怀“时空之力”这种足以轰动整个环洲大陆的逆天力量。就算是它的名字,也不宜对外道出——毕竟,其中带着高深无匹的“时空”二字。
“要对华尘长老说吗?”祁宇剑眉深锁,心中暗道。
祁宇为难的神情尽收华尘的眼底,他愧然说道:“抱歉啊孩子,是老夫思虑不周了。权当老夫方才并未过问,你莫要放在心上。”
这一老一小都有些许自责之念,一时间相对无言。华尘正欲打破沉默,准备教导祁宇,却在此刻,那被祁宇捧在掌心的沉睡小鸡突然开了口,“好困……老子睡多久了?”
“阿鹓!你醒了!”
“什么!它、它竟会说话!”
祁宇和华尘异口同声地大呼出声。坐在金蒲团上的华尘因惊吓过度,屁|股后移,身子险些歪倒,完全没了平日里泰然平和的模样。
“老子是神鸟,想睡就睡、想醒就醒。你小子咋咋呼呼个什么劲儿!”时空鹓抬起光秃秃的翅膀,揉了揉眼睛。它长眠许久,如今不自觉地转醒,还有些“懵”。它的鸟头本是对着祁宇的,待它发现此处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它瞬间警觉起来,“这糟老头是谁!?你是不是傻!怎能将老子的神象展现给别人!”
“哈哈哈哈!太好啦、太好啦!”时空鹓的苏醒,令祁宇狂喜不已。他顾不上别的,情不自禁地就捧起这个他视若亲人的小家伙,狠狠地亲了两口,大笑道:“阿鹓,你终于醒了!”
“啊!你小子离本神鸟远点,口水沾了老子一身!”
“宇儿,它究竟是……什么东西?”华尘毕竟是久经风浪、阅历颇多之人。在祁宇和时空鹓吵吵闹闹之际,他总算是稍稍平静了些。
也怪不得华尘如此失态,他以往阅览典籍无数,从未听闻武者体内开辟出的灵体会“说人话”,而且,还对答如流!他极为不解,这看着像一只小鸡的名为“阿鹓”的物种,到底是什么?就算是绝无仅有的陌灵,也不过是劲力凝聚而成,不应该神奇至此。莫非,它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超出武者认知范围的“陌灵”?
“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时空鹓似乎恢复了少许体力,它气得从祁宇的手上飞了起来,扑棱着两只又短又光的鸟翅,嚷嚷道:“老子是神鸟,是亿万生灵仰望的存在!你这糟老头子还不快点过来膜拜老子!”
“神……鸟?”华尘的脑中飞闪过众多古书上的信息,结合祁宇对时空鹓的称呼,他沉吟片刻后,试探性地问道:“宇儿,它莫不是传说中与火凤、青鸾、鸑鷟、鸿鹄并称的‘鹓鶵’?据传,此五类神鸟乃是存活于数万年前的神禽,现世早已绝灭。想不到你的第二个陌灵,竟是这般神物。然即便如此,陌灵应与内灵相似,不可能口吐人言。它……”
华尘贵为环洲界第一大宗门的长老,见多识广。但他也仅能联想到鹓鶵,却不知眼前这小东西不止是一只鹓,还是一只掌握了时空之力的鹓中绝品,更是来自于高界位凌虚界的“可通人语”的上古灵族。
“嘁!那是你见识少。你这糟老头要是敢泄露老子的身份,老子第一个弄死你!”时空鹓很聪明,它深知: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绝不能将自己的能力与来历告知外人,以免引来杀生之祸。如今华尘自认为“猜出七八”,时空鹓便顺竿儿爬地“直接默认”,还装模作样地威胁起对方来。
“阁下当真是鹓鶵?”华尘虽仍有疑惑,却已基本认定了此种猜测。他向时空鹓抱拳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鹓鶵神鸟,今日之事,老夫绝不道与第三人!”
“算你小老儿识相。老子……”时空鹓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因为祁宇捏住了它的鸟喙——祁宇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一夹,就让这“神鸟大人”闭了嘴。
“咳咳,华尘长老,您不必这样。”祁宇赧然地笑道:“太惯着阿鹓,它真能给您‘上天’。”
原先见过时空鹓真容的,只有祁宇、贺青刀以及祁觞夫妇四人。除了性子温婉的宁秋娴之外,另外三人都没太把它当回事儿。甚至,拎着神鸟的翅膀、爪子,甩来甩去此等“大逆不道”的事,都干了不少。如今祁宇看到,白发苍苍的华尘长老对这个满嘴大话且只有巴掌点大的“吵闹鬼”,弯腰弓背,敬若神明,祁宇顿时生出一种莫名的滑稽感。
“不过华尘长老,阿鹓的事,确是晚辈的绝密。所以,拜托了!”祁宇说完,对华尘深深一拜。
“孩子快起来吧。老夫既已答应了你们,自当守诺。”华尘瞧了时空鹓一眼,复道:“鹓鶵神鸟,您既为上古神灵,定然不凡。然切记日后绝不可于人前再吐人言,否则,于您不利。”
华尘当然知道祁宇和时空鹓对自己还隐瞒了许多,但他不再追问下去。他抚了抚三绺长须,道:“宇儿,你非但是双陌灵的体质,两个陌灵竟都如此强横独绝。老夫这便传授你‘灵意随心’的唤灵之法。如此,你于战斗中因敌情、时机不断切换火岩流及鹓鶵神鸟,攻防御敌间,灵劲随心而动、从心而变,则即便面对武宗境巅峰强者,你亦有一战之力!”